林佳誠爽快的把一切都交代了，倒是省了警方不少事。再加上根據案發時他所在的位置，就能認定他犯罪的客觀事實了。
但是當他們完成審訊的時候，林佳誠的父母也沒有現身，隻給通知他們的民警扔下了“我們跟那個畜生一點關系也沒有，槍斃他吧”這麽一句話。
韓信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面前的這個犯人，他犯下了滔天的罪孽、罪該萬死，但他也是父母惡劣教育的犧牲品、被強行扭曲成了怪物。
比起林佳誠，韓信更加厭惡的是林佳誠的父母，這些人的死都要算在他們頭上。
“你确實厲害。”林佳誠最後用鼻子呼出了一口氣，“你抓到了我，我也該履行我的職責了，告訴你老師最後的秘密。”
說着，林佳誠清了清嗓子：“老師他和你很像，他一開始也是充滿了正義感的，即便多次被迫轉學，他依然想用自己的天賦去拯救别人。包括他出國留學，也隻是爲了自己以後開診所打下基礎。但是在國外的時候，有某件事徹底打破了他的夢想。”
“國外……是蘇慧琳那事嗎？”韓信皺眉問道。
林佳誠的眉頭舒展開了，就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擔子：“我不知道，總之那件事打擊到了老師，他的人生觀徹底改變了，變成了今天你看到的這個樣子，但你要知道曾經的他和現在的你是一樣的。”
韓信沉思起來，他覺得他大緻知道展明的心路曆程了。
蘇慧琳很有可能是展明的第一個患者，展明一定想治好她，而且應該也已經有成效了，結果沒想到蘇慧琳又遭遇了那次迷奸病情急劇惡化，從而徹底導緻了展明的轉變。
如果說上學時受到排擠已經動搖了展明的是非觀，那麽這件事将徹底的擊碎他過去的理念，讓他陷入瘋狂。
可是韓信還是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麽，報複社會嗎？
“還是說，想讓我也變成他那樣的人？”韓信喃喃自語着。
這些事他準備回去再當面質問展明。
審訊結束後，當地的警方将林佳誠帶下去了，等他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就送他去看守所。
霍剛等人吵吵着要去吃燒烤慶祝一下，但現在也淩晨兩點多了，韓信就沒跟着一起去，而是早早的歇下了，畢竟第二天早上還要開車回北常市。
歇了一晚，次日衆人便返回了北常市，而韓信一回家就立刻來到了監獄這邊。
“看來人抓到了。”展明饒有興趣的笑道，“說實話我有點意外，本來以爲你會花更長時間呢。林佳誠一直隐藏得很好，當然這也是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原因：過于的壓抑自己。所以你明白了嗎？壓抑自己并不會讓一個殺人犯變正常，反而會讓一個正常人變成殺人犯。”
“少來這套歪理邪說，隻有意志不堅定的人才會被你的理論影響。”韓信冷哼道，“他說你一開始也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治療别人的，後來因爲某件事而動搖了。是因爲蘇慧琳的事嗎？”
“終于到了這一天了啊。”展明笑着說，“蘇蘇她是我的第一個……可以說是病人吧，盡管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心理醫生，但我的能力完全夠了。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姑娘受盡了苦難，我覺得我可以撫平她的傷口。”
“然後你失敗了。”韓信淡淡的說，“我聽她說，你幫她懲罰了那幾個人。”
“我意識到壓抑我自己的能力毫無意義，這些人不值得我犧牲自己爲他們營造一個正常的世界。”展明聳了聳肩，“當然我也沒有殺他們，我隻是拿他們做了一些實驗。我的很多治療方法就是從他們身上試出來的，比如創造第二個人格，或者殺死第二個人格之類的。”
說着，展明狡黠的眨了眨眼：“對他們這種人渣來說，這也算是做了點好事。我不斷的在他們身上做着各種實驗，人爲的讓他們患上各種精神疾病然後進行治療。雖然最後他們都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但看着他們的自我一點點消失也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爲什麽要做這一切呢？”韓信不解的問，“找這些門徒？”
“哦，韓先生。”展明有些憐憫的看着他，“因爲所有的童話故事裏都需要一個老套的反派。沒有我，這個童話故事該多麽無聊啊，你隻能重複的查案直到退休，過完你平凡的一生，你很快就會無聊，失去初心。但現在有了我，我們兩個都拯救了對方。”
韓信搖了搖頭：“我不信，這種理由是瘋子才會有的想法。像你這種，和我一樣精通心理學的人，就算想瘋掉都很難。所以我不會相信你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的。”
“我們每個人都在扮演着某個角色，你也一樣。”展明笑着歎了口氣，“我們就像蝙蝠俠與小醜，互相憎恨卻又離不開對方。”
“你就胡扯吧。”韓信冷笑道，“我會找到你真正的目的的。”
“那麽祝你旗開得勝。”展明的笑容變得陰森起來，“隻剩下最後一個門徒了。”
這之後的十來天裏，各地的警方也真正的把那個報複群裏的家夥們都抓到了，接下來就是擇日審判。而這次的報複警察案，至此也算是真正的結案了。
破了這個案子後，時間也來到了2020年的1月25日，還有兩天就是春節了。
當然，韓信也不能保證自己春節期間一定能休息就是了。
但好消息是，在中國春節期間的犯罪率往往是最低的，一方面是因爲這個時候很多壞人也要過年，另一方面還是因爲這多是全家團員的日子、壞人很難下手。
除夕的這天下午，韓信和趙琳姗就去外面買了些飲料和水果之類的，準備去父母家裏吃個年飯，一起看看春節晚會。
“今年真是夠嗆。”韓信挑選着面前的水果嘀咕道，“希望明年能好點。”
“你還在做這一行就會一直這樣啦，你不是抓壞人的嘛。”趙琳姗在旁翻了翻白眼。
“是啊，成天都是負能量。”韓信歎了口氣說，“還好有你，每天穿着絲襪哄我開心。”
“哼。”趙琳姗有些忍俊不禁，瞪了他一眼回道：“我最後也挺開心的，所以就認了。不過誰能想得到絲襪能加攻擊力呢？我要是再留個雙馬尾，啧啧，攻速攻擊力直接拉滿。”
韓信笑着搖了搖頭：這丫頭的黃段子總是能讓他輕松很多。
但是随即他又補充了一句：“晚上在爸媽那邊吃飯注意點，别口無遮攔的說出個黃段子來。”
“放心啦，他們巴不得我們早點生孩子呢。”趙琳姗翻了翻白眼。
買好東西，兩人來到了韓信的父母這邊，韓振華和蔣琳早已準備好了十幾個菜，而趙琳姗的父母也早已在此等候。
松鼠桂魚、全家福、糖醋排骨、蓮藕脊骨湯、土豆炖牛肉以及幾個青菜，再加上北常市過春節必備的藕夾、圓子，擺了滿滿一桌子，顯得格外喜慶。
邊看春晚邊吃飯是他們一家的傳統，聽着電視裏的音樂，吃着熟悉的美味飯菜，父母的唠叨在耳邊回響，讓韓信有點昏昏欲睡。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每個人都能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想必就算壞也壞不到哪去吧？
而韓信突然覺得心裏的哪個地方有點空蕩蕩的，想了想他抓起手機，給常安康發了個短信：“除夕快樂，最近過得怎麽樣？有遇到什麽困難嗎？”
過了一會兒，仍然是那句話：“一切安好，勿念。”
這個回複讓韓信産生了一絲懷疑，如果是紅姨她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一句話，而是會給他發幾句祝福。
所以這個回複給韓信的感覺是，現在給他回消息的是另一個人格，但是那個人格希望韓信以爲他是紅姨，所以用了紅姨上次回複他的模闆。
太可疑了，那個人格爲什麽要這麽做呢？紅姨怎麽了？
“你是另一批勢力裏的某個人格嗎？”韓信回複了一句。
但是對方并沒有回複，韓信知道那個人格應該是虎子。
因爲另一批勢力裏的人格都不太穩定，是不會這麽冷靜的用紅姨的方式來回複他的。
“虎子，你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嗎？你可以跟我說的。”韓信又發了幾句過去，“如果不行就再回去吧，在精神病院裏至少很安全。”
雖然依舊沒有恢複，但韓信知道常安康應該出事了。
這個瞬間，韓信似乎想明白了：常安康就是最後一個門徒！
爲什麽在他認識常安康之後沒多久，展明就跑來自首了？又爲什麽費盡心力的把蘇慧琳送進精神病院？
因爲展明需要蘇慧琳在精神病院裏轉化“常安康”，所以他不想讓韓信在精神病院治療常安康，這才搞出了這麽多門徒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之後展明讓蘇慧琳在醫院裏不斷的接觸常安康，可能是勸他逃跑或者給他洗腦，總之最後她讓常安康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那裏，從而變成了最後一個門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