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肖安國稍微聊了幾句,韓信就知道這個模仿犯不好抓。
這種模仿犯不同于一般的模仿犯,他趁着别的連環殺手作案的時候跟着渾水摸魚,然後把案子栽到這些連環殺手身上,過了這麽多年都沒被發現。
這就表示這個兇手沒有自己固定的手法,而且刻意的在隐藏自己。
這樣一個冷靜、聰明又刻意想隐藏自己的殺人犯,是非常難找到的,更别說有些案子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頭疼……”韓信揉着自己的額頭皺眉道,“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我我我。”趙琳姗正好路過,用屁股撞了他一下,“我省心。”
韓信按住了她的小嘴示意她别吵,然後向手機另一邊的肖安國囑咐道:“那,您就先繼續調查一下吧,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光靠一個案子,基本不可能抓到這家夥的。”
“這個可能要花幾天時間呀,您有得等了。”肖安國猶豫着說。
“正好,我需要休息一陣子。”韓信苦笑道,“最近盡是些鬧心事。”
二月份就是他和趙琳姗的婚禮了,而最近一直忙碌導緻他都沒什麽時間處理細節方面的事,趁着這個案子還需要調查幾天,韓信正好可以把這些事都搞定了。
這天,韓信就準備先把請柬都給定了下來。
“哎喲,寫得累死我了。”趙琳姗一頭撲倒在床上抱怨道。
“你看看你,就寫幾個名字就累成這樣。”韓信白了她一眼。
“我好久沒寫字兒了嘛!”趙琳姗不服氣的說,“現在誰不是用電腦打字呢?我早就不會寫字了,寫得跟狗啃得一樣,隻能這樣一筆一畫的慢慢寫。”
“行了行了,我來寫吧。”韓信沒好氣道,“你去忙你的好了。”
趙琳姗從床上蹦跶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以後咱有孩子了,你負責給他簽字。老婆去給你做飯了,你繼續寫。”
“你這姑娘,該說她懶還是勤快呢?”韓信搖頭嗤笑道,“婚紗是租還是買?”
“租吧,就用一次,買不是浪費錢嗎?”趙琳姗皺眉嘟囔道,接着又調皮的眨了眨眼,“如果你想讓我穿着婚紗跟你做,那買下來也可以。”
“那就買吧,不差那點錢。我的那筆股票現在價值六百多萬呢。”韓信摸了摸她的腦袋。
趙琳姗隻是沖他抛了個媚眼,然後去廚房忙碌了。
把煙酒、喜糖等細節方面的東西都準備好之後,韓信還美美的休息了一天,肖安國那邊才終于把可疑的案件都整理好了。
除了這次的刑警遇害案件和肖安國師父處理的那個滅門案之外還有三起類似的案件,都是發生在連環殺人案的中途,且兇手對案件不認賬。
韓信檢查了一下這三起案件,第一起是2004年的陽羅市連環劫殺案,兇手名叫廖思嘉,專門以出租車或者滴滴打車的司機爲目标,把目的地定在一些偏僻的地方,然後等遠離市區後就對司機下手,搶走司機身上的财物,将其殺死抛屍。
後來廖思嘉被抓到并已經執行了死刑,但他死前一直堅稱自己隻殺了三個人,他搶錢的動機則是因爲他女朋友欠了一大筆錢做了站街女,他想給女朋友“贖身”。
盡管有他女朋友的證詞表示第三起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和她在一起,但由于兩人關系特殊,加上廖思嘉作案時間又沒有規律,最終這個證詞沒有被警方采納。
更何況就算把這一起案件撇清了他也還是個死,所以他的家人也沒有追究。
第二起是2009年楓開市的一起連環殺人案,兇手是一名女性,名叫葉麗芬,她大學時曾經被班上幾個同學迷奸,從而極度憎恨男性。所以她将自己打扮得妖豔性感,每晚混迹于酒吧裏,就等着男人上當,然後将其帶回家中殺害、分屍、丢棄,一共殺害了七人。
盡管她認下了這七起案件,但警方發現其中一起遇害的男性似乎是個同性戀,他的手機中都是一些男同的内容,按理來說是不可能被她勾引的。
不過因爲犯人已經認罪了,手法又完全一樣,當時也就沒有深究下去了。
最後一起是2015年昌旭市的一個連環滅門案,兇手名叫孔彥君,大學時染上了賭博,借遍了身邊人的錢後又把網貸借了個遍,年僅二十二歲就欠下了三十多萬的債務。
但即便是這三十多萬的債務也攔不住他的賭博,爲了籌集賭資他殺了一戶四口人,強迫男主人給他轉賬并且搶走了家中值錢的财物。
當天晚上他就赢了十幾萬,這讓他喜出望外。結果第二天就都輸光了,于是他開始覺得“滅門”是他的幸運符,隻要殺了人他就能赢錢,并就此開始了連環殺人。
最終,孔彥君在襲擊第四戶人家時被抓了個正着,之後也是很快就槍斃了。
但在審訊過程中,孔彥君隻承認自己殺了兩戶人的全家,對于第三起矢口否認。
警方當時調查了一下他的賭博記錄,發現他作案當晚正好沒賭博,又拿不出不在場證明,就認定了他在說謊,把這四起案件都算到了他頭上。
肖安國在那邊解釋道:“我前兩天調查了一下,發現孔彥君在前一天赢了一大筆錢,而他一般是會等到輸光了才去殺人的。所以,這第三起案件應該不是他做的。”
“看起來這五起案件都是我們那位模仿犯所爲。”韓信沉聲道。
“這家夥到底會是誰呢?”肖安國在那邊焦躁的說,“哎呀,我這個豬腦子裏一團漿糊。”
“隻通過這幾個案件的描述,還是能發現一些東西的。”韓信回道,“首先,通過葉麗芬的那起案子,可以确定我們的兇手是男性,這點您應該也看得出來。”
“嗯……”肖安國在那邊應了一聲。
“然後,我們可以發現這位兇手從來不會參與到有性侵内容的案子裏。”韓信引導着肖安國的思路,“所以,他很大可能是一個性無能或者同性戀。既然如此,他爲什麽要殺人呢?”
“殺人是他的一種……洩欲方式?”肖安國試探着問,“我聽說有些性無能的犯罪者,會通過殺人來發洩自己的性欲。”
“确實有這種人,比如用刀刺入受害者體内可能會讓他們聯想到性,但那種人通常都有自己固定的方式。”韓信反問道,“這五個案子的手法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有些人是被鈍器擊打緻死,有些人是被利器刺死,還有人被勒死。”肖安國回道。
“那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在洩憤了。”韓信解釋道,“可能就是因爲他的性無能,所以承受了來自于他妻子那邊的壓力。壓抑了幾年的怒火,一定很強烈吧。”
肖安國有些不解:“那他爲什麽不離婚呢?”
“問到點子上了,爲什麽不離婚,還不敢殺他妻子?”韓信笑着問,“因爲他肯定是入贅到女方的,或者妻子家裏特别有錢,總之他在家裏的地位不高。”
“哦——!”肖安國頓時恍然,“哎,有道理啊!這樣一捋就順了!”
韓信繼續道:“此外,在外人眼中他們一家可能非常和睦圓滿,大家都很羨慕他。而且他自己的事業應該也做得不錯,說不定是事業編或者公司的高管之類的高薪職業。很有可能是他那方面不行,他老婆就綠了他,而他爲了面子也一直隐忍。”
“所以這怒火就越積越多。”肖安國歎了口氣,“何必呢?找個普通女孩結婚不好嗎?”
“哎,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他家裏肯定很窮,靠自己買不起房子車子。”韓信笑着說,“怎麽樣?這樣捋一捋,犯人的形象是不是就具體起來了?”
“确實,這樣就好查多了。”肖安國在那邊有點不好意思,“真是學到了。”
韓信沉吟着說:“我們可以發現兇手的非常極端的人,他有機會絕對不會放過,哪怕是滅門他也不會有一絲猶豫,所以我們可以再把情況往極端一點的地方推理。他是靠着他老婆進了公司當了高管,所以不僅是他老婆,連他同事、下屬也看不起他。”
“但話是這麽說,人還是不好查呀,如果沒有犯罪記錄我們就查不到這個人。”肖安國爲難的說,“不過他既然會在這些城市到處跑,有沒有可能他是去那些地方出差的?而且既然他甯可這麽憋屈也不離婚,他老婆肯定是個大公司的千金吧?”
“沒錯。”韓信點了點頭,“那後面的調查就交給您了。”
“這個軟飯果然不是那麽好吃的。”肖安國有些唏噓,接着又想起了什麽:“那他如果是同性戀呢?”
“那事情就很麻煩了。”韓信回道,“如果是同性戀,身份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大概是一個無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戀的人,有着自己的妻子和正常生活,而他的壓力則是來自于自我認同障礙,想找到他,可能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