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世傑這番話一說出口,韓信就不動聲色的用眼神跟霍剛交流了一下。
于是霍剛繼續道:“他是主謀?他說你是主謀,你倆擱這互相甩鍋是吧?證據呢!?”
“你把我手機拿來,聊天内容都有,我立刻給伱們看。”龐世傑陰沉着臉說,“甯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這就對了嘛,還能每次都讓人家出賣你不成?”韓信在旁煽風點火,“明明最開始說好了打死不認,結果到最後還是爲了讓自己減刑出賣了你。那不每次都你倒黴了?”
“所以說,這幫廢物就是幹不成大事!”龐世傑憤怒的咆哮着,“我要不是被這個犯罪記錄拖累了,我他媽早就成大人物了!”
韓信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但爲了拿到證據他沒說什麽。
随即,霍剛将龐世傑的手機遞給了他:“别搞花樣,我警告你!”
“我怎麽搞花樣嘛!?聊天記錄删了服務器裏也還是有的啊!”龐世傑沒好氣道,接過手機按了一會兒,登陸到了QQ界面,然後打開了聊天群。
霍剛接過來看了一下,然後皺眉道:“這是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把敏感詞替換了一下,不然群會被封掉。”龐世傑解釋道,“二杠指的是條子,然後詳細的作案手法也都用别的詞替代了,烤牛舌指的就是拔舌,而炸雞就是油燙……”
龐世傑一一解釋着裏面的替代詞,而韓信則是在旁都記了下來。
接着霍剛就帶着他的手機來到了外面,和韓信一起整理起群裏的信息。
裏面的内容實在是有些觸目驚心,很難想象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居然會讨論些這麽殘忍的事,裏面的人甚至還專門把滿清十大酷刑給研究了個遍。
“沒問題,都在這裏了。”韓信查閱了一遍後說,“這個群裏的聊天記錄和案發的時間都對得上,這兩個人是聯手作案的。後面還有他們炫耀、慫恿其他人效仿的内容。”
“我有點好奇,您一開始是怎麽知道是他們兩個合謀犯下這事的?”霍剛好奇的問。
“他們不是第一次應對警察的盤問了,所以他們知道應對的最好方法就是提供半真半假的供詞。”韓信解釋道,“從他們的供詞内容來看,假的肯定是他們沒有殺人這點了,那真的就是他們作案之前在做的事咯。您想想,他們作案之前在做什麽?”
霍剛想了想,恍然道:“一個混蛋在喝酒,另一個賭博輸了錢!”
“對吧?仔細想想就很合理了,一個賭博輸了錢心情不好,另一個喝了酒上頭。于是兩人一拍即合,一起潛到了石宇升的家中準備報複。”韓信回道。
“可是這聽起來是臨時起意呀,那他們怎麽知道石宇升是自己獨居的呢?”霍剛不解的問,“難道說他們早就策劃過這種事了?”
韓信搖了搖頭:“我之前從另一個刑警朋友那了解到,石宇升非常關心自己抓過的罪犯,他經常會去看他們,有困難就給他們一點錢。所以,這兩個混蛋肯定跟石宇升很熟。甚至我懷疑他們就直接敲門,石宇升就把門打開,将他們迎進去了。”
“這兩個畜生,對這樣的警官是怎麽下得了手的!?”霍剛咬牙切齒的說,“而且還用那麽殘忍的手法,他們難道看不出,人家是想幫他們改過自新嗎?!”
“這個嘛。”韓信聳了聳肩,“在這方面其實我和展明是意見一緻的,我們都認爲人之初性本惡。人如果沒有受到正确的引導,最終一定會變成惡人。”
“可是,這也太……唉!”霍剛痛心的長歎了口氣,抓着龐世傑的手機去取證了。
這個案子對于韓信來說就算是結束了,但是案子本身其實還沒完,因爲還有另外三起謀殺的兇手沒有抓到。
這次的案子是非常罕見的團體報複性作案,不僅要抓到已經犯案的兇手,還要把有可能犯案的人都抓住,從法律上來說那些人也算是幫兇。
而這個QQ群裏有三十多人,要找到他們還是有點費勁的。
不過,由于砂常市和中昌市的警方拒絕與他們合作,這份群名單是不用交給他們的。更何況交給他們也沒用,通過QQ号很難在線下找到真人。
但這是他們要頭疼的事,和韓信沒什麽關系了。
而龐世傑都開口交代了,還提供了證據,隔壁那位關子榮就倒黴了,隻能跟着認罪。
其實從他們的聊天内容來看沒有什麽主謀和從犯,兩個人都是主謀。再加上又是明顯的報複性行爲,犯罪手法還格外的惡劣,還有案底,兩個人都肯定是死刑沒跑了。
“警官,我老實配合調查,能減刑嗎?”被押上押運車的時候,龐世傑還抱着僥幸的心理問道,“能少判幾年的吧?”
“減刑?少判幾年?”韓信愣了愣,然後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他點頭道:“主動配合當然可以減刑的,不出意外最後應該是死刑吧。”
“什麽!?”龐世傑都驚呆了,“可、可是我主動交代了啊!”
“那是因爲,你的罪名要換算一下可能要槍斃兩次以上,給你減刑了才隻槍斃一次的。”韓信笑眯眯的說,“普通人說不定可能會判個死緩或者無期,但你知道爲什麽你們不行嗎?因爲你們兩個有案底,這次屬于再犯,法律可不會給你那麽多次機會。”
韓信這句話把這兩個人都吓到了,當時兩個人的眼神就失去了光芒。
随即,關子榮氣憤的蹬了龐世傑一腳:“你他媽的,害死我了!不是說好死扛到底嗎?!爲什麽背叛我?你這個畜生,死還要拉着我墊背!”
而龐世傑則是轉向了韓信,雙目充血:“你他媽的算計我!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如果真的做了鬼,還是先擔心石警官會不會來找你吧。”韓信啐了一口,“就你們這樣的人,死了之後基本上要去十八層地獄轉個遍,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做鬼。”
這下兩個人頓時噎住了,被刑警架上了押韻車。
“兩個畜生,簡直是死有餘辜……”魏斌狠狠地啐了一口。
“說實話,這個案子真的挺讓我們這些當警察的心寒。”陸文博長歎道,“我們抓他們是想幫他們改邪歸正過上正常生活,他卻總覺得我們是在害他。”
“我倒是無所謂,我當警察可不圖别人感謝,我隻想抓壞人。”胡晨不以爲然。
“别閑聊了,案子還沒結束呢。”霍剛用文件夾在胡晨頭頂敲了一下,“接下來還要去協助老肖他們破案,趕緊的上路。”
“那要把這些資料給砂常市和中昌市的警方嗎?”陸文博追問道。
“我是想啊。”霍剛聳了聳肩,“但他們說‘各查各的’,那我就沒辦法了。”
說完,霍剛就鑽進了警車内,向他們揮了揮手。
其實這份名單不交出去倒也沒影響,不會導緻砂常市和中昌市出現更多命案,頂多就是破案慢一點。但反正人家也無所謂,他們在乎的隻有名聲、賠償之類的,對于他們來說案子破不了可能更好,所以這份名單确實沒必要交出去。
“好歹是在新年來臨之前,把這個案子破了。”韓信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自語道。
霍剛說得畢竟還是氣話,作爲警察肯定是不允許個人情緒影響辦案的,所以那份群名單最終還是交給了外省的警方。得知那些遇害的警察并沒有作風問題,大家都松了口氣。目前各省再次開始合作,準備全力偵破這起案件了。
所以次日,十二月三十一日,2019年的最後一天,韓信來到了公安廳這邊,接受“嘉獎”。
“小韓呀,這次你做的真不錯。”周志雄滿意的笑道。“你看你這要是入了編制,廳裏就能給你評個全國二級英雄模範,有五萬元的獎金。而且屬于有記錄的功勞,以後你的孩子也可以保送到部分學校裏。但要是顧問的話,那就隻有獎金了啊。”
“您就不用勸我了。”韓信笑道,“我覺得這次的案子正好警告了我,不能加入編制。”
“這話是怎麽說呢?”周志雄不解的問。
韓信正色道:“這次我受到嘉獎,是因爲查到了真相、還是因爲查到的真相讓每個人都高興了?您覺得答案是什麽?如果真相沒有讓每個人都高興,那我還能得到這個嘉獎嗎?如果我入了編制,這次的案子還能查下去嗎?”
周志雄挑了挑眉頭,沒有回答他的話。
韓信繼續道:“作爲刑偵顧問,我隻要追求真相就行了,我在乎的也隻有真相。”
“這孩子。”周志雄指了指韓信又好氣又好笑,“你可以圓滑一點嘛,你這麽聰明,還難得倒你?”
韓信隻是微微一笑:“其實我以後想當一個心理醫生,我已經決定了,最近有時間都在學習,準備等考了相關的證件就去開業了。”
“那行,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你了。”周志雄歎了口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