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麽要打我爸爸?”女孩不解的問。
“因爲他在傷害你。”男子認真的說,“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好人的,你爸爸是壞人。我是在保護伱,等外面安全了,我就送你去找警察叔叔,他們會确保你沒事。”
小女孩點了點頭,然後怯生生地說:“我想喝水。”
男子四處找了找,翻出一個髒兮兮的開水瓶,往杯子裏倒了些水遞給了小女孩:“來,水是熱的,要慢點喝哦?”
小女孩接過來喝了一小口,然後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又喝了一口。
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警笛,小女孩連忙問道:“警察叔叔來了,我可以走了嗎?”
“等一下,警察叔叔還在外面打壞人呢。”男子耐心的解釋道,“等他們安靜下來了,就說明壞人都抓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出去了。乖。”
小女孩也不知道真假,但對方也沒有傷害她,便乖巧的點了點頭。
但是,外面的警笛聲并沒有消失,而是越來越近了。
很快,頭頂響起了大片的腳步聲,這男子也瞬間警惕起來。
“噓……可能是壞人過來了,别出聲,叔叔出去看看。”男子叮囑道,然後向外走去。
周圍有大量腳步聲和手電筒的光線,他警惕地壓低了身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觀察了一下這些人,然後看到了大量攜帶槍械、蒙着臉的暴徒正在四處巡邏。
男子暗叫不妙,他悄悄的摸到一名暴徒背後,然後趁對方不注意,一把從後方掏出他腰間的手槍。
但是這名暴徒的反應也很快,拼命的抓住了自己的槍,并大喊道:“我發現他了!他在我這裏!請求支援!”
“别開槍!抓活的,誰都不準開槍!”一聲怒吼從樹林深處傳來。
見狀,男子一記肘擊打在面前這暴徒的臉上,順勢奪過他的槍,将他架在懷裏,向附近接近的人警告道:“都别過來!我是警察,警方已經到了,你們這群暴徒完蛋了!”
“李應輝少校!”一聲怒喝傳來,驚得男子哆嗦了一下:這是許久未曾聽到的稱号了,陌生而又熟悉。
一人從黑暗中走出,雙手高舉,正是韓信。
“李應輝少校,我是警方的成員。”韓信小心翼翼地說,将手中的證件遞到了面前,“這是我的證件,您可以檢查一下。北湖省,刑偵顧問,負責協助警方破案。”
但是,李應輝顯得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周圍的人,分明是一個個持槍蒙臉的“暴徒”。
“你、你們也是卧底嗎?”李應輝不解的問。
“大家都是警察。”韓信耐心的解釋道,“您看仔細一點,大家是來找你和那個女孩的。”
李應輝快速眨了眨眼,然後仔細看了看,那些“持槍蒙臉的暴徒”的身形逐漸清晰,變成了一個個穿着警服的警察,包括他懷裏的這個,也是一名年輕的刑警。
“怎麽?可是……”李應輝顯得很疑惑,“我明明記得……”
“您需要幫助。”韓信保持着雙手舉起的狀态來到了他面前,慢慢伸手按向他手裏的槍,“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您的噩夢已經過去了,可以醒來了。”
李應輝的腦子裏仍然一片漿糊,他下意識的舉槍後退,試圖保護自己。
韓信立刻舉起雙手,盡可能用柔和的語氣說:“您因爲92年的行動,目睹了一名男孩被他的父親殺害而留下了心理創傷,現在已經是二十年後了。”
李應輝滿臉的難以置信。
韓信繼續道:“沒關系的,您可以相信我們。我們都是警方的人,是站在您這一邊的。您生病了,需要我們的幫助。放下槍吧,這裏沒有你的敵人。”
李應輝再次擡頭看了看面前的衆人,那一身身的警服在他面前晃悠着。
“把槍給我吧?我們帶您回公安局。”韓信向他伸出了手。
李應輝把槍放下,記憶一點點的從腦海中浮現,他回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回想起了小明的死,回想起了這幾天他做了些什麽。
憤怒、迷茫、悲傷、無助、自責,瘋狂的湧上來,讓他整個人幾乎要崩潰。
但這時候韓信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怒喝道:“李應輝少校,深呼吸!”
李應輝看了看韓信,下意識的照做了,那股要吞噬他的瘋狂頓時被壓下去了一些。
“這些不是您的錯,您隻是生病了,您需要幫助。”韓信再三強調着。
但這個在戰場上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這會兒卻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我都做了些什麽啊,老天爺,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啊?啊啊啊!”
韓信當時也是忍不住鼻子一酸:拼命保護的人卻正是被自己傷害,還變成了自己最憎恨的那一類人,這對李應輝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韓信按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您的。”
現場的其它刑警心情也格外的沉重,面前的這個男人,很有可能也就是未來的他們。
馬元斌長歎了口氣,在李應輝邊上蹲了下來,拿走了他手裏的槍:“那個孩子呢?總之先帶那個孩子回去吧,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在那座橋下吧。”韓信指了指前面的橋說,“他平時應該就住在那的。”
“去幾個人找找那女孩。”馬元斌向身後的人吩咐道,然後拿出了手铐,“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但你還是要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對不住了,兄弟。”
馬元斌把李應輝拷上了:“走吧,有什麽回公安局再說。”
而這個時候李應輝還在大哭,根本沒法冷靜下來與其他人對話。
馬元斌隻能先把他帶回了車上,而那幾名刑警則是在橋下的棚屋裏,找到了失蹤的女孩。
韓信其實并不擔心,李應輝從來都不會威脅到這些孩子的安全。
上車後,馬元斌接了個電話,頓時長松了口氣,轉向了韓信和李應輝笑道:“好消息,這個女孩的父親脫離危險了。醫生說他會康複的。”
李應輝這下才終于擡起頭,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然後他用拳頭抵住了自己的嘴,抽泣着嘟囔道:“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韓信也跟着笑了:“終于有個好消息了。”
這次的案件不管是對于受害者的家庭還是對于李應輝來說,都是一個悲劇,但是韓信說不定可以讓這個案子的結局不是那麽悲慘。
李應輝是肯定沒錢賠償那些遇害家庭了,這對他、對那些家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韓信打算用神探基金來幫他們。
這樣既能幫李應輝減輕懲罰,也能讓那幾個受害家庭未來能稍微好過一點。雖然人死不能複生,但至少能讓受害者的妻女以後的生活不會那麽拮據。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大多時候都能派上用場啊。”韓信暗想道。
這之後,就是帶人回公安局做筆錄了。來到公安廳門口時,李應輝的妻子和女兒就在這等他。
看到他之後,她們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趙琳姗也來到了韓信身邊,用眼神跟他交流了一下。
“阿輝啊,你怎麽……怎麽變成這樣了啊?”看着李應輝這副流浪漢的裝束,李應輝的妻子當時眼淚就下來了,“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警方說你殺了人,這是真的嗎?”
“阿春……”李應輝低着頭不敢看她,“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别說了,你是什麽品行我還是知道的。”阿春捂着嘴抽泣道,“有什麽,咱們一家人一起扛過去。蘭蘭,來看看爸爸吧,你好多年沒見過他了。”
說着,阿春招呼身後那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上前:“這是你爸爸呀。”
“他在我兩歲的時候就跑了,誰還記得他?”蘭蘭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現在還殺了人,以後人家會怎麽看我們一家人?我還準備考公呢,這下也不用想了!他還不如死了好!”
韓信這時候上前,淡淡的解釋道:“你的父親過去是這個國家的英雄,他做這些也不是因爲他想做,而是因爲病了,他控制不了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不是殺人犯,而是病人。”
蘭蘭頓時被噎住,隻能扭開頭不說話了。
但是,見了自己的妻女好歹是讓李應輝平靜了一些,這樣就可以錄筆錄了。
“好了,進去吧。”馬元斌拍了拍李應輝的肩膀勸道。
待馬元斌帶人進去後,韓信留在外面準備跟李應輝的妻女交流一下。
“您也别太擔心了,您丈夫是因爲精神疾病才殺人的,應該不會判刑,而是會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進行治療。”韓信解釋道,“至于經濟賠償這方面的事,我這邊可以幫您一些忙。”
“謝謝你,謝謝……”李應輝的妻子連連鞠躬。
“我會治好您丈夫的,他實在是不應該落得這個下場。”韓信歎了口氣說,“讓這場持續了十幾年的噩夢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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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