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啦,看來老師的眼光果然沒錯。”蘇慧琳滿意的看着韓信點頭。
韓信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猜對了有獎勵嗎?”
“那,就允許你問我一個私人問題吧。”蘇慧琳笑着說。
韓信想了想,然後問道:“你跟展明是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嗎?”
這裏韓信故意直呼“老師”的名字,試圖激怒蘇慧琳,但對方并沒有上當。
“果然厲害。”蘇慧琳笑道,“明明都沒有給您什麽信息,卻能猜到這些。”
“所以,我又對了?”韓信淡淡的問。
蘇慧琳點頭:“不錯,我和老師是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我們的大學就在同一座城市,兩個大學之間偶爾會有交流,我們就是通過這種方法認識的。”
說着,蘇慧琳托着下巴沉吟道:“該怎麽說呢,老師他……說實話,跟您挺像的。隻要簡單的觀察别人一會兒,基本上就能猜出這個人的經曆。”
“我跟他可沒有一點像的,我們做的完全是相反的事。”韓信沒好氣的“啧”了一聲。
但他随即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這次他的目的是和蘇慧琳展開對話,想辦法破除老師對她的施加的心理暗示或者洗腦之類的,所以不能着急,要一點一點的了解。
所以,接下來就是韓信和她的閑聊了。
“你上學時發育得似乎比較早呢,班上的男生有沒有嘲笑過你?”韓信“随便”聊了起來,“我初中班上也有個女孩,發育的挺早,但她長得不是很好看,所以當時班上的男生總是用這方面嘲笑她……說實話,都挺猥瑣的。小孩子天性純良?我呸。”
“那您當初是怎麽做的?您幫她了嗎?”蘇慧琳笑吟吟的歪着腦袋看着他。
“我當初選擇了旁觀。”韓信搖了搖頭,“我沒有與他們同流合污,但我也沒有阻止他們。其實我和她同桌過,那個女孩在熟悉的人面前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女孩,但是在班上她總是表現得那麽沉默寡言。如果有機會重來,我一定會站出來阻止那些人。”
和蘇慧琳這樣的人交流,就得付出自己的真實經曆和感情,來交換她說出自己的故事。
“人就是這樣的啦,大多時候都是選擇旁觀。”蘇慧琳笑道,但她的笑還是那麽空洞,就像她在和她繼父合照時那樣。
但韓信也沒指望一次就能跟她聊出點什麽來,所以聊了一個小時後,他就準備回去了。
“今天就先到這吧,我還會再來的。”韓信整理了一下自己說,“如果這裏的員工對你做了什麽不合規矩的事,你可以告訴我。”
“您還真是把信念貫徹到底了呢。”蘇慧琳微微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正是因爲過去你沒有站出來,那個遺憾才造就了今日這個沒法對弱勢群體棄置不顧?”
韓信笑了:“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就是要繼續保持下去。”
說着,韓信向她揮了揮手,然後準備離開這裏。
這時候,一個病人突然擋在了他面前。
這個病人略顯瘦弱,剃了闆寸,大概有二十歲出頭,模樣還算清秀,但他的眼神清亮就像初生的嬰兒那般。他伸出雙手,把某個東西放在了韓信手中。
韓信低頭看了看,發現那是一個折得有點别扭的千紙鶴。
“常安康!幹嘛呢!?”一個彪悍的男護士立刻上來沖他怒吼道,吓得這孩子連忙躲到了韓信的身後。
韓信舉起手阻止了這男護士,然後轉向了這個年輕人,拆開了千紙鶴。
“你看,要這樣。”韓信把手上的千紙鶴重新疊了一遍,然後放在了他手中。
“啊……”常安康看了看韓信折的千紙鶴,開心的笑了起來,像個孩子似的蹦跶着,“這是怎麽折的,教我教我!教我嘛!”
“那我再折一遍,看好了哦?”韓信又折了一遍,然後笑着說:“你自己試試吧?”
趁着這年輕人嘗試的機會,韓信向這護士詢問道:“這小夥是怎麽了?”
“嗨,别提了,也挺可憐的。說是小時候被父親長期家暴導緻了精神出了問題,後來發瘋把他爸活活咬死了,被關了進來。”這護士解釋道,他的表情很冷漠,“經過這幾年的治療,現在雖然跟個孩子似的,但起碼對社會沒有危害了。”
“這樣啊。”韓信點了點頭,“我跟他聊兩句可以嗎?”
“可以,但請不要刺激到他,會很麻煩。”護士點了點頭。
韓信則是來到常安康面前,笑道:“嗯,做得不錯嘛。這裏再對折一下……”
說着,韓信指了指千紙鶴翅膀的地方。
但是就在他伸手的瞬間,常安康閃電般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道:“你他媽的,我警告你别動手動腳,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狗腿子?”
韓信頓時愣在當場:居然是人格分裂症!
常安康并不是發脾氣了,不同的性格發脾氣的方式也不同。像常安康剛才表現的那種童真性格,如果發脾氣也會很孩子氣。而剛才這種憤怒的方式,完全就是另一個性格了。
然而可惜的是,國内對于精神病患者的治療往往沒有那麽細緻。
尤其是在針對這種有過犯罪的精神病患者,在治療時往往比較随便,以管教和藥物爲主,剩下的就任由患者自生自滅了,很少會單對單的進行心理治療。
而且,常安康的表現也比較含糊,乍一看像是躁郁症之類的。可能是其他人格有故意在隐瞞,大多數時候都是剛才那個“小安”。
“我隻是想教他疊千紙鶴而已。”韓信舉起手笑道,“你說他叫小安,那你呢?”
“我叫虎子。”常安康冷哼一聲,看了看手中的千紙鶴,然後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好了。
“你是保護他的那個嗎?”韓信試探着問,“還有其他人嗎?”
“哼,你算老幾,我憑什麽告訴你?”常安康抱着胳膊冷哼道。
然而下一刻,常安康突然将桌上的千紙鶴小心的捏了起來,他的動作輕柔而妩媚,而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輕柔尖細了不少,顯然是個女性人格:“我們自己會照顧自己,他在這裏很安全。就讓他繼續在這裏過下去吧,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居然還有第三個人格!韓信心裏一驚,小心翼翼的問:“你又是?”
對方隻是平靜的看着他,眼神哀傷而憂郁:“不要管自己管不了的閑事,這是忠告。”
随即,不等韓信回複,常安康就看着手中的千紙鶴興奮地說:“哇,折好了!”
而韓信則是一陣頭疼:看來在這邊的任務又多了一個。
不過韓信有點猶豫要不要管這個閑事,一方面不是那麽合規矩,另一方面這地方可是精神病院,關的都是這樣精神病患者,他一個人怎麽可能顧得了所有人?
“唉,盡力而爲吧。”韓信暗想着,起身準備離開。
離去之前,他卻看到了蘇慧琳戲谑的目光,仿佛在嘲諷似的。
韓信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但是轉瞬間他心裏又閃過一個想法:蘇慧琳有沒有可能也是人格分裂?這也許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第二人格?
如果是這樣,她的第一人格一定還在深處沉睡着。
但這時候,蘇慧琳已經被護士帶下去了。
“下次來一定要搞明白這點……”韓信暗想道。
來到外面之後,陸文博立刻迎了上來:“怎麽樣,韓老師,查到什麽了?”
“哪有這麽快。”韓信無奈的攤手,“心理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以後我會經常來這邊的。如果您比較忙的話,我一個人過來也沒關系。”
“會不會太便宜她了?”陸文博不服氣的說,“那種女人,不僅沒有被懲罰,還能得到您的治療?她治好之後豈不是可以繼續出去逍遙快活,這對得起她手下的受害者嗎?”
“您應該也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白對錯。”韓信微微歎道,“警方不也經常會與線人、污點證人合作嗎?隻要能抓到真正的犯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唔……”這下陸文博頓時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
“再說,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一點點的積攢起來,最終肯定能抓到這個‘老師’。”韓信笑着拍了拍陸文博的肩膀,“接下來就麻煩您把我送回家了。”
此時,南華市公安局,警方正在調查一起謀殺案。
兇手在地下停車場将一名六歲女孩的父親殺害,然後擄走了女孩。
公安局裏上上下下都在順着監控尋找可用的線索,盡管拍到了兇手的身形,對方卻穿着帶帽子的外套,看不清具體的身材和長相。
帶走女孩後兇手就朝着荒山趕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監控攝像中。
距離女孩失蹤已經過去了足足二十八個小時,警方都已經快不報希望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女孩哭着從公安局外面進來了,大喊着:“我要爸爸!”
守在門口值班的民警立刻迎了上去,定睛一看,正是那失蹤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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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