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個案子已經過去了太久，現場已經沒有什麽痕迹了，嫌犯也早已去了其它城市，所以暫時沒有必要去申市那邊。
現在的關鍵，還是找出其它類似的案子，看看兇手有沒有犯下什麽失誤。
但是就像抓捕蘇慧琳時一樣，隻有找到她的早期案子才有機會，越到後面作案手法越是熟練，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少，就隻能等待兇手失誤了。
然而那就意味着要等待更多的受害者。
從公安廳離開後，韓信就和趙琳姗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吃中飯。
然而韓信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有什麽細節被他忽略了。
這讓他吃飯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的。
“幹嘛？和我一樣，看了那些屍體沒胃口吃飯了呀？”趙琳姗調侃道。
“怎麽可能，我看過的屍體可不少了。”韓信戳了戳她的腦門說。
“也是，上次石矶市的那個連環殺手就有好多具屍體了。”趙琳姗嘟囔道。
韓信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對了！就是這個細節！”
上次蘇慧琳也是把屍體藏在水泥裏，但當時那些屍體已經嚴重腐敗了，而那些屍體才不過藏了一兩年而已，但是這次的屍體居然在牆裏封了幾年還完好無損。
肯定是因爲兇手對屍體做過什麽别的處理，蘇慧琳不知道的技巧。
“生石灰呀。”聽了韓信的猜疑後，趙琳姗解釋道，“你可能覺得用水泥封住屍體後，腐爛的速度會變慢很多吧？但其實不是的哦，水泥是弱堿性的，反而可能加速屍體腐爛的速度。而且氣密性也沒那麽好，封在水泥裏可能就比正常的腐敗慢一點。”
“你怎麽知道的？”韓信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問。
“我好歹是寫這方面東西的，當然有查過了。”趙琳姗自豪的笑道。
韓信雖然有“知識儲備”，但是看不到的東西就不會提示了，這就成爲了一個盲點。
“那生石灰可以讓屍體保存那麽久不腐壞嗎？”韓信追問道。
“呣……像土葬的棺材裏就會放生石灰。在那種環境下大概要兩年的時間屍體才會腐壞，而如果是砌在牆裏那種情況，根據其密閉性應該會更長吧。”趙琳姗歪着腦瓜回道，“不過生石灰主要是用來處理屍臭的，防腐還是福爾馬林的效果更好。”
“這個我倒是知道。”韓信點了點頭，“看來得盡快讓法醫确認一下了。”
“爲什麽？這有什麽關系嗎？”趙琳姗不解的問。
“當然，是否精細的處理過屍體，兇手的目的會有很大的不同。”韓信捧着她的小臉蛋嚴肅的說，“如果他隻是用石灰處理了，那他的目的是消除屍臭味避免被屋主懷疑；但如果他還用福爾馬林處理過，那他的目的還可能是讓屍體将他環繞。”
“好變态……”趙琳姗嘀咕道，然後驚恐的問，“那豈不是前任屋主就可能是兇手了嗎？”
“所以我們才要盡快查明啊。”韓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霍剛的電話。
詢問了一番後，因爲屍體表面塗滿了水泥，所以是否經過石灰和福爾馬林的處理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測，沒法從氣味、觸覺上來分辨。
但是根據法醫的推測，能在水泥裏保存六年而不腐爛，基本可以确認就是用福爾馬林處理過。
“那這樣事情就麻煩很多了啊。”韓信皺眉道，“首先兇手的行動模式就不一樣了，他可能是在完成作案後，先将屍體處理過，然後等到他加班的時候再将屍體砌入牆中或者埋入地基，而且兇手把屍體藏在牆裏也可能另有目的……”
這個結果讓案情一下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總之，先再做進一步的檢測吧，等确認了再說。”霍剛在那邊回道。
吃完中飯，韓信就回到了公安廳這邊，跟霍剛等人說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最簡單直接的情況是，”韓信解釋道，“殺人的是前任屋主，他在作案後将屍體經過防腐處理，然後等屋子建好之後，自己慢慢的改造，将屍體封進牆裏。”
“這不是變态嗎？”胡晨皺眉道，“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就像你說的，是一種病态的心理。”韓信回道，“我之前推測過，這些受害者在長相上都有些類似，可能是他的前女友或者某個特别深愛的女人。他把她們砌在牆裏，讓他覺得自己被她們環繞、包圍，給他一種安全感或者滿足感。”
“……就這還是簡單的結論，那複雜的呢？”陸文博皺眉道。
“複雜的，兇手如果不是前任屋主，那就麻煩了。”韓信聳了聳肩，“嫌犯完成作案後會把屍體防腐處理，目的隻是爲了避免屍體砌入牆中後太快被屋主發現，這說明他很有可能和蘇慧琳一樣是反社會人格，而且有相當高的智商。”
“确實，要不是這次拆遷，誰能知道這套房子裏有這麽多屍體呢？”魏斌點頭附和。
“如果是那樣，要抓到他就很麻煩了。”韓信苦惱的扶額，“像第二種情況，兇手顯然是有一定的反刑偵手段的。他專門挑選這種監控設備不完善、治安較差的貧窮地區作案。而且這六年來，很有可能還有不少其它受害者。當然，即便是這種情況我也有思路……”
于是，接下來韓信就回家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了。
申市的刑警将前任屋主拘捕，并進行了反複審問。韓信也親自檢查過審問的記錄，但屋主基本上不符合條件：他并沒有學習過土木方面的知識，對于建築一竅不通，他的妻子、前女友、母親、女兒在外貌上也沒有一個符合那些受害者的特征。
最重要的是他有不在場證明：其中一個五一期間的受害者失蹤時，前任屋主去了外地探望自己的女兒，不可能有作案時間。
這個案子顯然是同一個兇手的連環作案，所以他不可能是兇手。
而這個調查結果也就把案情引導向了最複雜的情況。
胡晨提議道：“石灰粉在蓋房子的時候比較常見，但是福爾馬林就要單獨買了，這方面我覺得可以追查一下。”
“還有處理屍體和作案的地方。”魏斌補充道，“兇手肯定會專門準備一個這樣的場地。”
“但是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先縮小他的行動範圍。”韓信在手機裏解釋道，“那麽就還是和之前一樣，查查他以前可能犯下的案子吧。這次我們有更多的篩選條件。”
說着，韓信指了指屍體的照片：“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一定是因爲他以前有過失誤。他曾經單純把屍體藏在牆壁中沒有經過特殊處理，結果散發屍臭導緻被發現了。”
“我懂了，也就是說咱們隻要找找那些在牆壁或者地基裏發現屍體，但是到目前還沒結案的，就能知道是他的案子了？”霍剛恍然道。
“不錯，但是同時也要繼續按照之前的方法去搜尋别的犯罪記錄。”韓信叮囑道，“這次的兇手，他的心理非常複雜，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案件去了解他才行。”
“……真是讓人頭疼。”霍剛在那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其實，對比一開始調查範圍已經縮小了很多了。
現在他們知道兇手有土木方面的知識，當年才二三十歲，可能有嫖娼被拘留的記錄；前女友有着高顴骨、中長發和丹鳳眼；兇手喜好去那些比較貧窮落後的地方動手，并且主要挑選來當地旅遊的女性爲目标。
此外，兇手很有可能曾經把屍體未經處理砌在牆中，結果散發出臭味而被警方發現了。
韓信甚至懷疑，就是因爲這個案件，兇手才開始在全國各地流竄活動。
這些條件應該已經足夠從全國各地篩選出一些案件，來供他們進一步了解兇手了。
挂斷電話後，韓信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警方最近又要忙得夠嗆了。”
“這個人他爲什麽這麽執着于自己前女友呢？”趙琳姗在他對面不解的問。
“初次的經驗總是令人印象特别深刻的。”韓信回道，“他的前女友一定深深的傷害過他，但是兩個人又确實有過美好的回憶，所以他同時對她有着強烈的憎恨與愛意。”
想到這，韓信托着下巴沉吟道：“愛意可能不準确，應該是性欲？”
他搖了搖頭：“不好确認。像這種類型的兇手情況往往很複雜，隻有等抓到人之後，才能了解他的經曆和思維了。這也是這個案子麻煩的地方。”
“哎呀，不說那些了。”趙琳姗甩了甩手似乎要把這件事抛到腦後似的，然後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笑道：“現在距離我做皮下埋植手術已經二十四小時了，已經生效了哦？”
“那自然是要好好體驗一下了。”韓信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或者……”趙琳姗在他下巴上撓了撓，“咱倆一起洗？”
“這就是第一次體驗爲什麽總是印象特别深刻的原因了。”韓信摸着她的腦袋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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