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姜志剛，韓信嘴角微微上揚：快了，馬上證據就夠了。
隻要能恢複姜雲銘和餘楚生的聊天記錄，事情應該就能明了了。
但考慮到餘楚生可能在語音中說得模棱兩可，給他的律師留有發揮餘地，韓信還是決定等證據更充分的時候，再去跟餘楚生當面對線。
“警官，我兒子能活下來吧？”這時候姜志剛轉向了韓信邊上的刑警問：“他有躁郁症呀！不是說精神病殺人不承擔刑事責任嗎？”
“管他什麽症，隻要他作案的時候沒發病，該死刑還是死刑。”這刑警沒好氣道，“你兒子這殺人抛屍，明顯是有計劃的，怎麽可能是發病了？而且你兒子之前就有犯罪記錄，現在這是再犯，是要從重處理的。”
“那、那我現在交代之後，他還會被判死刑嗎？”姜志剛着急的問。
“你交代那是伱立功，跟他有什麽關系？得他開口才行啊。”刑警忍不住皺眉。
“那您讓我跟他說兩句！隻要我說了，他會交代的！”姜志剛目眦欲裂道。
于是，接下來刑警就帶着姜志剛見了姜雲銘一面。
“兒子，快老實交代啊！”姜志剛抓着姜雲銘的衣領嚴厲的呵斥道，“錢再多沒命花也是白搭啊！你再這樣下去會被判死刑的，快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爹替你說是沒用的，你得自己救自己啊！你明白爹的意思了嗎？”
姜雲銘連連點頭，他壓根就沒什麽主見，基本是姜志剛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見狀，韓信在邊上冷笑了一聲。
實際上讓姜雲銘去做這件事的人是姜志剛，隻要姜志剛把這個主謀的角色扛下來姜雲銘就能活下來了。但姜志剛自己也不想死，所以現在就隻能讓餘楚生去死了。
這就是人性，韓信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讓姜志剛與姜雲銘父子倆指認餘楚生的。
有的時候韓信覺得自己的行爲也是在玩弄人心，隻是他把能力用在了正确的地方。
接下來姜雲銘就全都老實交代了，基本上就和韓信推理得差不多。
在張聞向姜志剛父子囑咐了“擺平這件事”後，餘楚生專門聯絡了姜雲銘，讓他去殺了汪宗瑞并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抛屍，然後在警方調查到他們之前把黑作坊轉移位置。
“所以，全都是餘楚生讓你做的？殺人、抛屍？”韓信皺眉道，“證據呢？”
“你們能恢複微信的聊天記錄嗎？我在那裏面有語音。”姜雲銘緊張的問，“是另一個賬号，我還有一些跟他的聊天記錄，是最開始他讓我們開黑作坊時說的。我爹不會用智能機所以是我跟他聊的，他以前先幫我們帶貨賣大蒜，後來他就用這個威脅我們……”
餘楚生的所作所爲比韓信猜的還要低劣，他是先主動幫這些村民帶貨，把普通大蒜賣出了水溝廟大蒜的價格。
面對這高額的利潤，村民們自然是開心的接受了，但是這反倒成了日後餘楚生拿來控制他們的把柄。不管是殺人還是黑作坊，都是被餘楚生威脅的。
村民們如果不照搬，餘楚生就停止幫他們的大蒜帶貨。
但其實那點大蒜的利潤跟黑作坊帶來的利潤比，根本不值一提。
餘楚生很有可能也是用同樣的方法，控制其它的村子幫他建立黑作坊的。
然而，這所有的指控都隻是人證，除了那個微信語音之外就沒有别的證據了，這仍然可能讓餘楚生逃脫懲罰，沒有一個是關鍵證據。
“我知道你在極力配合警方，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現在的證據仍然無法給餘楚生定罪。你說的這些都是他在食品安全方面的問題，而不是指使你們殺人。”韓信敲了敲桌子說，“這些不能證明是他指使你的，那這個謀殺罪就落在你們父子頭上了。”
姜雲銘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了，他錘了錘自己的腦子，似乎在絞盡腦汁的回想任何可能用得上的證據。
接着他突然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支支吾吾的說：“我、我表哥孫洋，他、他當時用手機錄音了，我和餘楚生的對話。說、說是以後留着敲詐他，不然……他們下半輩子都得逃亡，沒個着落。”
韓信冷笑道：“但是你表哥已經潛逃了。”
“但是我可以幫你抓到他們！”姜雲銘連忙開口道。
其實這個時候姜雲銘最好的辦法是勸他兩個表哥自首，因爲姜雲銘和他老爹都被抓了，那麽抓到這兩個表哥也就是時間問題，不如自首以求輕判，再幫忙指認餘楚生，最後說不定能判個死緩。
但是韓信當然是不會提醒他的。
姜雲銘提出的這個辦法，對警方來說可謂是完美方案：既能搞到餘楚生的犯罪證據，又沒有讓姜雲銘這兩個表哥自首，以後審判的時候最輕也是個死緩。
這種方法雖然會讓姜雲銘從輕發落，但他賣了自己的兩個表哥換取減刑，會被他們一家人唾棄，這樣他們的家人反過來可能會指認他們做的違法的事。
“我如果是個壞蛋那可真是太可怕了。”韓信忍不住暗想着。
但可惜的是，跟他一起的刑警就比較單純了。
聽到姜雲銘的話，這刑警忍不住訓斥道：“你這個時候應該勸他們自首，說不定還能争取個死緩！”
“是是是……”姜雲銘連連點頭，“您能借我一下手機嗎？我現在就打給他們，讓他們去自首，然後把電話錄音發過來！”
這時候，鄭重軍也從審訊室外推門進來了：“韓老師！張聞他願意向警方指證餘楚生了，他提供了非常完整的證據鏈，證明了這個黑作坊是餘楚生策劃的！”
“看看，都好起來了。”韓信笑着說，然後轉向了姜雲銘：“聽到了嗎？你立功的機會又減少了，如果我是你，我會抓緊時間把别人還沒招的證據都招了。”
“是！我馬上搞定！”姜雲銘連連點頭，然後焦躁的說：“接電話啊王八蛋！是我啊！”
那兩個表哥不接電話，姜雲銘急得直跺腳：“警官，能把我的手機拿來嗎？陌生的号碼他們不會接的，但如果是我的号碼他們肯定接！”
這個要求也挺合理，想了想韓信邊上這名刑警也就同意了。
“手機給你可以，别耍花招。”刑警提醒着，然後出去找技術科拿手機去了。
拿到手機後，姜雲銘又打了一遍那兩個号碼，這次對方果然很快就接了。
“喂，喂！”姜雲銘激動的叫喊起來，“哥，我和我爹都被警察抓了，他們找到線索了！你們快點自首吧，警方知道你們的長相，正在外邊找你們呢！”
對方那邊問了幾句，姜雲銘沒好氣道：“那個王八蛋也被抓了！他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想他保你呢！？趕緊自首吧，把你錄下來的錄音交給警方，咱們好歹還能留一條命，否則被抓到就是槍斃了！”
那邊又說了幾句，姜雲銘催促道：“你快點！就去當地的派出所自首！先把那個錄音發過來，發到我手機上！晚了就沒機會了！”
随即，姜雲銘就挂斷了電話，然後抓着手機反複檢查着，一邊安撫着韓信：“你等一下，他馬上就發過來，馬上，馬上……”
這時候，另一名刑警也從外面進來了：“韓顧問，技術科已經跟微信運營商那邊溝通，調出了他們的聊天記錄，找到了他們說的語音，您需要聽聽看嗎？”
“是嗎？太好了。”韓信頓時松了口氣。
而姜雲銘這邊也是興奮的把手機遞了過來：“發來了發來了！您看！電話錄音！”
半個小時後，韓信來到了鄭重軍和餘楚生這邊，然後默默的在鄭重軍邊上坐下了。
他知道這邊的進度不是很順利，所以餘楚生看起來很輕松，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韓老師，”鄭重軍上前來小聲道，“他的律師用管轄權刁難我們，要把他送回南華市公安局審訊，我們隻剩下幾個小時了。”
看到韓信進來後，餘楚生更是嚣張了，他陰陽怪氣的說：“警官，你們沒有證據的話，麻煩給我開個取保候審可以嗎？我這被關一天，你知道要損失多少錢嗎？不是我瞧不起你們，我怕你們兩個做一輩子都賠不起啊！”
鄭重軍看了看韓信，而韓信則是笑了笑，在餘楚生對面坐下了。
鄭重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樣，”餘楚生轉向韓信，和藹的笑道：“你這麽想蹭熱度，下次呢，我邀請你過來做我的嘉賓，我們一起推廣一個商品，這樣總可以了吧？不然你這……”
但韓信隻是默默的按了按手機，然後放在了桌上。
這會兒手機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就把他弄死之後，去個遠點的地方把這王八蛋埋了，然後把村子裏的黑作坊換個地方，等風頭過去。你爹上次不是說村子深處有個廢棄的陶瓷廠嗎？就換到那兒吧。記得多捅那王八蛋幾刀，天天想着法蹭我熱度！”
當時，餘楚生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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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