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正市辦事韓信還是挺有底氣的,畢竟是肖安國的地盤,韓信跟他可以說是非常熟了。
他們倆下飛機後,肖安國甚至親自來機場迎接。
“哎喲,韓老師。”肖安國熱情的上來握着他的手笑道,“真是一直想當面感謝您來着,沒想到又有機會和您合作了。”
“這個案子應該輪不到您這種刑警隊長吧?”韓信好奇的問。
“嗨,跟韓老師學習的機會,怎麽也不能錯過吧?”肖安國笑道,他笑起來總是讓人覺得很腼腆,“再說,有我這個公安局的刑警隊長,下面的人他也不敢怠慢您不是?”
“那确實是幫了大忙。”韓信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就當是感謝您之前的幫助。”肖安國笑着說,“徐佩君弑夫案裏所有人都煩我,包括我的上級。我的重啓申請被拒絕了多少次,全靠您發現的線索。”
“是靠您的堅持。”韓信謙虛了一下,“時間緊迫,先出發吧。”
韓信和趙琳姗坐上了警車,然後直奔程龍和李秋玲家。
“您覺得他們中有人說謊了嗎?”肖安國好奇的問。
“我覺得,事情的真相可能沒那麽簡單。”韓信聳了聳肩,“像這種看似離家出走的情況,要找到人就得弄清楚事情的起因,然後才能知道人去了哪裏。”
“萬一是兒子殺了母親然後埋屍,那就可怕了。”趙琳姗嘀咕道。
“你最好祈禱不要是那樣,否則咱們的報酬又要泡湯了。”韓信掐了掐她的臉。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程龍家的小區門前,這是一套豪華的别墅區,今天又剛好是個周六,兩人都在家。
程龍皮膚黝黑高高壯壯,挺有氣質的;而李秋玲白白淨淨五官秀麗,但是大着肚子,看樣子最少有四個月了。兩人也算是郎才女貌。
看到李秋玲的肚子,韓信頓時有點猶豫起來:要是結果真是趙琳姗說的那樣怎麽辦?
“您好,周正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來調查您母親失蹤的案子,有些事想跟您了解一下,您有時間嗎?”肖安國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問道。
但這個時候李秋玲已經跟韓信握起手來:“終于見到您本人了!我特别崇拜您!”
“玲玲,你小心點。”程龍皺眉道,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有事進去說吧,外面太熱了。”
趁着進屋的這會兒,韓信就觀察了一下程龍和家裏的情況。
進屋後,程龍和李秋玲給他們拿了茶和飲料,然後準備聊聊。
“首先感謝您當兵那幾年對這個國家的貢獻。”韓信先跟程龍握了握手。
程龍看起來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我當過兵?”
“伱的走路姿勢挺明顯的。”韓信笑道,“而且家裏的衣服、毯子,疊得有點整齊得誇張,顯然是軍人的手法。”
“是他從部隊裏帶出來的好習慣。”李秋玲笑着說,“他每次都會把清潔阿姨疊好的毯子重新疊一次,直到方方正正爲止。”
“所以,你去當兵是不太喜歡學習,還是家裏條件不好?”韓信好奇的問。
“都有點吧。”程龍聳了聳肩,“我從小就對學習不感興趣,比較頑皮,什麽壞事都做過。打架、偷錢、欺負女生……再加上家裏也沒錢,怕我惹事,就把我送去當兵了,想管教一下我那些臭毛病。事實證明,效果還挺好的。”
“所以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你還在當兵是嗎?”韓信繼續問道。
“是啊,說實話沒有太多感覺,我從小對他的記憶就隻有醉酒和挨揍。”程龍翻着白眼說,“他死的時候我回去守了幾天靈,然後就繼續服役了。”
韓信了解了一下大緻的情況,程龍的父親是個農民工,沒什麽文化,靠着打灰和刷牆養活了他們一家。而程龍的母親以前是個流水線的女工,後來因爲相應号召下崗了,之後就做着一些擺攤的工作,家裏的生活條件很艱苦。
複員後,程龍就開始自己上社會打拼了,他一開始和幾個戰友開了家餐館,利用在部隊做大鍋飯的手藝做烤肉飯、雞排飯,結果因爲價格便宜分量又實惠而倒閉了。
之後程龍又陸續失敗了幾次,最終在食品加工這方面有了成果,他們制作的就是現在網上賣的那種給新手用的紅燒肉醬料包、烤雞翅的腌料包,趙琳姗也經常用這些東西。
而自從他去當兵之後就再也沒管過他的樊玉芬這個時候又出現了,要求他每個月給她兩萬塊的贍養費。李秋玲一直想幫他們母子倆和解,所以懷孕之後,她就以程龍工作忙爲借口,邀請樊玉芬搬到這邊來和他們一起住,負責照顧她的日常飲食起居。
這段時間其實一直挺好的,直到兩天前樊玉芬不知所蹤。
聽着他的故事,韓信想起了他自己的生活,這幾乎是他們這一代人的縮影:父母忙于生計,沒時間管孩子,孩子因爲缺乏管教學習不好,最後送去部隊當兵。
雖然韓信的家庭條件要比程龍的好不少,但還是很有共鳴的。
但是他得出的結論是,程龍确實不喜歡他的父母,然而也沒有讨厭到要他們死的地步。
此外,樊玉芬雖然平時就經常跟程龍發生口角,但是畢竟李秋玲懷孕了需要靜養,所以樊玉芬搬過來之後一家人都很正常。
排除了程龍這邊的作案可能後,韓信就可以縮小範圍了。
“首先,樊玉芬上車前掙紮了一下,但看清跩她的人後就放棄了掙紮,這說明是她的熟人。但你們都不認識,她又是四個月前才搬過來的。”韓信轉向李秋玲和程龍,“她有沒有什麽社交活動?”
“有跳廣場舞。”李秋玲點了點頭,“是跟我們這附近小區的一些大媽一起,她說這樣能快點和大家混熟。”
“所以,我覺得拉她上車的肯定就是這些大媽中的一員,可能跟那個車主是親屬關系。”韓信回道,“她平時有說自己和哪些人關系比較好嗎?常提起的名字?”
“她總是和那些人在微信上聊,很少和我們說這些。”李秋玲搖了搖頭,然後猛地想起了什麽,激動地說:“不過她跳廣場舞是我幫她交學費的,每個月十塊。因爲她的微信沒有完成實名認證,所以發不了紅包。我有廣場舞老師的微信号!”
“打過去問問吧。”肖安國立刻掏出了手機,“微信号碼是多少?”
于是,接下來肖安國一個電話打到了教廣場舞的周老師那邊,詢問了樊玉芬下落。
但可惜的是,一個老師手底下有四五十個人,她也記不清樊玉芬和誰的關系比較好,隻能把所有學員的微信号和手機号交給肖安國,讓他一一排查。
“把這些人跟那輛車主的親屬對比一下,應該就能發現了吧?”肖安國笑着說,“我把名單交給下面的人讓他們查一下吧,應該一個小時内就能有結果。正好也中午了,我帶您去吃飯。”
“不嫌棄的話,在我們這吃頓便飯吧。”程龍挽起了袖子說,“我手藝還行,因爲從小就得自己做飯,在部隊裏也是炊事班的。”
肖安國跟韓信交流了一下視線,而韓信則是默默點了點頭。
“那就打擾了?”肖安國笑着說,他笑的時候總是不敢露出自己的牙齒,所以才給人一種很腼腆的感覺。
當然肖安國也确實是個内向安靜的人。
很快,程龍就把一桌菜端上桌了。一大盤紅燒肉、一份土豆絲、一份手撕包菜、一份番茄炒蛋,四個很簡答的菜,出現在這個别墅區裏似乎有點詭異。
賣相雖然有點粗犷,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
“比我做的好吃……”趙琳姗小聲嘀咕道。
“廚藝這方面我還是有點自信的,我們廠的配方都是我親自調。”程龍笑着說,然後臉色一沉:“但是我媽從來沒有誇過我,我在她眼裏做什麽都不對,我換新設備是亂花錢、我買别墅是亂花錢,我做什麽都是亂花錢。好像我是在用錢打水漂似的。”
“其實媽也沒那麽過分啦。”李秋玲在旁安慰道,“她照顧我的時候人特别好的,很親切,跟我說當年她懷你的時候的事。你知道你出生時七斤七兩嗎?讓媽吃了不少苦呢。”
“省省吧,她做的也就是把我生下來了而已。”程龍翻了個白眼,悶頭吃了起來。
“這……”肖安國憋了半天,才尴尬的笑道:“紅燒肉确實挺好吃的,回頭我也買點這個燒肉的調料包回去。”
飯吃完,警方那邊也有了回複。
根據警方的核實,當時帶着樊玉芬上車的确實是和她一起跳舞的好朋友,是車主的妻子,她們那天正好碰到樊玉芬,就說順便捎她一程,然後帶了她去陵園。
因爲最近正好快到中元節了,有些人會趕在中元節之前去給逝去的人燒點紙錢。但是把她送到陵園之後她們就離開了,之後樊玉芬去了哪她們就不知道了。
不過,至少這就有繼續調查的路線了。
可能是樊玉芬在離開陵園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