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淩燕和這個“無用之人”隻在網上見過面,她也不知道他本人是誰、在哪,但是她還找到了兩個和她一樣的受害者。她們都是在網上認識然後被他PUA的。
隻是這兩位尚且沒有發現自己在被PUA,還是淩燕在網上發帖才讓她們醒悟,其中一個人加的就是“墨藍”的這個号。
而通過這三個人,韓信已經能推理出墨藍的一些情報了。
首先,墨藍隻在這款遊戲裏去結識這些女孩,光是從他的遊戲賬号就可以查到很多東西了。哪怕他的賬号綁定的身份證不是他本人,但通過登陸的IP就可以确認他在哪一座城市。
其次,墨藍既不跟她們視頻也不奔現,因此可以确定他一定有着什麽生理缺陷,要麽就是殘疾要麽就是長得特别醜。
韓信更傾向于前者,因爲長得醜可以整容,身材太胖可以減肥,沒必要鑽牛角尖。但如果是生理缺陷或者殘疾,那就很難改變了。這也能解釋這個“無用之人”的ID。
而且,墨藍對女性目标特别執着,這說明他親近的女性裏有誰狠狠的打擊過他,可能是母親、姐妹、青梅、同桌、暗戀的女生。
最後,墨藍從來隻PUA而不騙錢,說明他家裏條件一定不錯,讓他能整天待在家裏不工作,也能有大把的時間去網上打遊戲和控制别人。
其中大部分結論,都和韓信第一次對墨藍做出的側寫差不多。
最棒的地方在于,現在有人報警了,警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查一下墨藍的IP、遊戲賬号綁定的身份證信息之類的。
讓霍剛聯絡了楊桂市後,韓信就跟當地的民警交流了一下。這個案子并不屬于刑事犯罪,因爲現在法律還沒有相關規定,一般都是雙方協商。除非出現了什麽特别嚴重的後果才需要負刑事責任,但韓信就是要給墨藍一個教訓。
“他這個IP是陽羅市那邊的IP,我可以跟運營方查一下IP的戶主信息。他每次都是這個IP,應該就是自家網絡或者鄰居的。”民警在那邊回道,“至于賬号綁定是一個老賴的身份證。”
“陽羅市嗎?我知道了。”韓信點了點頭,“等您查到IP的戶主信息後,您能根據這個信息向陽羅市那邊的民警讓他們幫我查一下當地二十多歲,家庭條件還不錯,身體有殘疾、去過醫院的年輕男性嗎?他對女醫生比較反感,傾向于讓男醫生給他治療。”
韓信知道IP的戶主信息很可能也不是墨藍的本人,但既然IP是固定,那表示墨藍一定是那一片區域的人,根據這點再加上他身體殘疾的缺陷,就很容易找到了。
和民警溝通完之後,韓信就跟趙琳姗說了這個事。
“陽羅市,我先去查查那邊有什麽好吃的。”趙琳姗興沖沖的笑道。
“别着急,警方調查可能還要幾天呢。”韓信摸着她的腦袋說,“你頭發長長了。”
之前趙琳姗的頭發還沒到肩膀,現在已經快搭到肩膀了。
“對呀,要不要留個及腰長發?你總說我沒女人味,留了長發就有女人味了。”趙琳姗歡快的笑道。
韓信想象了一下趙琳姗長發的模樣,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你他媽什麽意思!?”趙琳姗揪着他的衣領氣憤的問。
“我的意思是,伱還是短發最漂亮了。”韓信連忙解釋道,“長發不符合你的風格,你就這樣當個假小子挺好的。”
“哦?短發會讓你興奮嗎?”趙琳姗調侃道。
韓信在她嘴上嘬了一口:“你就當是這樣好了。”
次日,警方把IP的調查結果告知了韓信,這個IP是一片别墅區的電信網絡。
至于韓信說的那個人,在醫院并沒有查到有類似的人。
雖然這個别墅區的地址已經能找到人了,但韓信還是有些意外:難道他猜錯了嗎?
當天韓信就開着車帶趙琳姗出發了,北常市到楊桂市并不遠,開車十個小時就能到。
所以他們早上九點出發,中途休息了一會兒,晚上九點的時候就順利抵達了楊桂市。把車停好後,韓信就準備先出發去打探一下消息。
“在車上乖乖的,我回來給你帶宵夜。”韓信拍了拍趙琳姗的腦瓜。
“好嘞。”趙琳姗歡快的應了一聲,插着腰豪邁的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接下來,韓信打車來到了碧嘉園門口,然後跟門口的保安交流了一下。
“叔,我想跟你打聽個人,我知道他住這,但不知道具體是哪戶。”韓信向門口的保安遞上了一根煙,“我是代表警方過來調查的,您可以跟當地民警核實一下。”
這位保安先接過煙,然後打電話确認了一下,這才開口:“你問吧。”
“是這樣,這個人二十歲到三十歲,身體有殘疾,對家裏的女性表現出了比較強烈的反感,平時在家喜歡玩手機遊戲……”韓信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那不張家那個大兒子嗎?張東浩。”保安點了煙皺眉道,“她媽媽天天跟我們這說他這個兒子多麽别扭,在家專門跟她和她女兒作對。”
“他的殘疾呢?是怎麽回事?”韓信好奇的問。
“叫什麽來着,挺拗口的。”保安費解的說,“聽說是絕症,癱瘓在床不能動。”
絕症還癱瘓在床?韓信皺起了眉頭:“是漸凍人症嗎?”
“不是,是脊椎有什麽毛病來着,手是正常的,就是不能站。”保安實在是想不起來,“你去他們家問問就行了,就那邊中間的一棟,院子裏種了很多月季的那家。”
韓信跟他道了一句謝,然後就來到了保安說的“張東浩”家門口。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韓信暗想着,伸手按了按門鈴。
應答器裏響起的是一個有些稚嫩的女聲:“誰呀?”
“您好,我是警方的刑偵顧問,有些關于張東浩的事想跟您确認一下。”韓信禮貌的說。
“警方?找我哥?”那女孩不解的問,“您等一會兒。”
小姑娘大概是去找媽媽了,沒一會兒應答器裏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您進來吧。”
韓信進門後,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比他想象中要年輕。從她的年齡來推斷,墨藍的年齡可能也就二十出頭,在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您好,您是張東浩的母親對吧?”韓信打了個招呼,然後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跟您談談您兒子的情況。”
“他怎麽了嗎?還需要警察上門?”這名女性不解的問。
“他涉嫌在網上PUA并導緻他人自殺。”韓信簡短的說。
張東浩的母親看起來沒有韓信想象得那麽驚訝,她隻是稍微愣了愣就恢複了平靜。
“我就知道這孩子有哪裏不對勁。”張東浩的母親扭開臉,抿緊了嘴唇說,“他從小性格就特别的……别扭。也不知道是遺傳的誰。”
随即她就開始跟韓信說起了自己這個兒子,但在韓信看來她更像是在抱怨。
她名叫霍岚,丈夫名叫張成華,張東浩從小就有“強直性脊柱炎”,這個疾病是一種絕症,但也僅僅是治不好而已,隻要好好鍛煉其實是可以預防發病的。
張成華是自己開公司的,他們家裏還有點錢,但張東浩從小就喜歡偷錢去上網,有一次偷了家裏兩千多塊錢被夫妻倆發現了,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頓。
結果就是那次揍完,張東浩的右邊膝蓋擡不起來了。
當時夫妻倆把他送醫後,醫生其實當時就發現了他這是強直性脊柱炎,那時候他年齡還小,好好做康複訓練以後就可以正常生活,膝蓋也很快就康複了。
但張東浩卻因爲康複訓練的疼痛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結果情況越來越嚴重,到了他上高中的時候腿和腰就已經疼得不能走路了。
于是他父母幹脆讓他退學在家休養,反正家裏有錢養他一輩子。
但是畢竟孩子成了這樣,兩夫妻就打算再生一個,也就有了這個女兒。
自從那以後,張東浩就表現得更加别扭了,家裏人明明對他已經算好的了,他卻總是表現得喜怒無常。
“他讨厭他爸我是能理解的,他爸整天在外面工作從來不管他。可是我每天在家照顧他,給他做飯、幫他上廁所,我對他真的問心無愧,可是他就特别恨我,經常莫名其妙就沖我大吼大叫。”霍岚無奈的歎道,“到後來,我也就懶得管他了,反正他手還能用。”
“他恨您,因爲他覺得您是他痛苦的源頭。”韓信解釋道,“他認爲是您把這種基因遺傳給了他,所以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報複您,他不做康複訓練也是。結果讓他意外的是,您和您的先生又生了第二個孩子。所以他既想報複你們,又怕你們會抛棄他。”
張東浩就是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逐漸扭曲,成爲了今天這個模樣。
“我可以上去跟他談談嗎?”韓信轉向霍岚問道。
“請吧。”霍岚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