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估摸着這個軍哥應該就是三名劫匪中的一個了,好消息是從名字看他并不是那個押運員内鬼。
警方隻知道内鬼押運員的信息,并不知道另外兩人的名字,他們沒必要改名。所以抓到他之後,三個劫匪就确定了兩個。
警方的原計劃是要由曾偉權跟這個線人一起去找提供槍的人,也就是這位軍哥,結果這線人直接反水了。好在兩人還沒來得及給這個軍哥通風報信,就被韓信用唇語發現了。
兩個人本來就在警方的包圍圈内,被提前發現是不可能逃得掉的。更何況他們就沒打算逃,而是打算自己把這件事背下來。
九點多的時候兩人就被刑警帶回來了,這會兒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對話内容已經被韓信用唇語給解讀出來了。
“麗姐,怎麽提前行動了呢?”曾偉權不解的問道。
“挺會演的啊。”鍾麗笑吟吟的斜睨着他,“以後來做職業線人得了。”
“嗨,瞧您說的,我那不是争取給自己減刑嗎?”曾偉權谄媚的笑道。
“你以爲我誇你呢!?”鍾麗瞬間翻臉,厲聲道,“你以爲伱把竊聽器泡水,我們就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了?還想跟警方耍花招!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接着,鍾麗就讓人把一臉驚愕的曾偉權帶下去了,這倒黴蛋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至于韓信,他也不心虛。因爲執法記錄儀裏的錄像就在那裏,找任何一個專業的唇語大師去解讀他們兩人的對話,都能得出和他差不多的結果,頂多也就個别語氣詞不同。
“那,韓老師,你想和我一起審訊嫌犯嗎?”鍾麗轉向韓信,瞬間滿面笑容。
“沒問題。”韓信笑着點頭,然後跟鍾麗一起進入了審訊室。
這位中間人的名字叫廖文邦,他看起來大概有兩百斤,與其說他坐在審訊椅上,倒不如說他卡在椅子裏了。這會兒他顯得很冷靜,但眼睛正在來回打量着韓信和鍾麗。
但與此同時韓信也在打量廖文邦,他花了五秒鍾從頭到腳仔細觀察了一遍對方,廖文邦的職業、愛好、身體情況、性格,他就已經了然于心。
“開始交代吧。”鍾麗抱起胳膊翹起二郎腿皺眉道。
但廖文邦還沒開口,韓信先說出了結論:“可以調查一下他平時待的麻将室,軍哥多半在那裏跟他認識的。”
鍾麗和廖文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韓信,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很簡單。”韓信指着廖文邦說,“他的身上有一股濃郁的煙味和做菜的油煙味,隻有麻将室才可能同時給他留下兩種這麽強烈的氣味;他的右手大拇指異常光滑,這說明他的這隻手指長期與某些東西摩擦,比如拿來摸牌;然後他的手臂接近手肘的地方……”
說着,韓信指了指廖文邦:“這裏一直貼在桌沿,所以比别的地方要髒得多;此外他的眼睛有很多血絲、黑眼圈也很重、皮膚不好,内分泌失調,說明他長期熬夜;還有他脖子上挂的那個挂墜,是五路财神的護身符。這些加起來,可以說明他是一個長期打麻将的人。”
這番話說完,廖文邦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而韓信則是在内心裏感歎,“洞察”搭配“知識儲備”這兩個能力加起來簡直是太好用了,像這種小癟三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那、那軍哥爲什麽是在那裏認識他的?”鍾麗追問道。
“這個軍哥現在窮到不得不把自己當年作案用的槍拿出來賣掉,而他當年好歹搶劫後也分到了不少錢。淪落到這一步,肯定是沾了黃賭毒中的幾種。再聯系到這位長期打麻将的朋友,就可以得出結論了。”韓信解釋道。
廖文邦愣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來,強壯鎮靜:“你随便去找,我就不信你找得到。”
“如果麻将室找不到就去現在還在施工的大型工地找找。”韓信又補充了一句。
鍾麗有些驚訝:“爲什麽?你看得出他是幹工地的嗎?”
韓信指了指廖文邦的鞋:“因爲他的鞋子走路的時候會在地闆上發出一些刮擦的聲音,應該是鞋底的紋路裏有沙子,再加上他鞋子上有少量的水泥灰,可以得出他在工地上班。但是他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在工地應該不是幹粗活的,可能是工頭。”
眼瞅着開不開口都一個結局,廖文邦也急了:“你們不知道軍哥長什麽樣!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坦白從寬!”
鍾麗壓根懶得理他,轉向外面的刑警吩咐道:“去查一下他平時去哪個麻将室,然後派警員拿個炒河粉過去,就說是廖文邦給軍哥點的外賣,問現場誰是軍哥。”
“是,麗姐。”那名刑警應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
“現在……”鍾麗一臉不懷好意的盯着面前的廖文邦,“讓我們看看你還有什麽價值?你還能用什麽給自己減刑?哦,好像沒了!”
“我、我可以,幫你們作證……”廖文邦怯生生的說,因爲他不知道警方到底有沒有證據。
但其實就算韓信知道發生了什麽,也還是需要他來指證才行。
“作證?作什麽證?你先說說看你知道什麽。”鍾麗合起雙手托着下巴笑道。
“軍哥有次赢了錢心情好,喝完酒後他跟我們說當年他就是那個震驚全國的林憲市搶劫案的劫匪。還說他當年分了一百多萬,結果拿去洗白後隻到手了三十萬。”廖文邦開始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生怕說晚了這些情報就沒用了。
一百多萬?韓信皺起了眉頭,把這個情報記在了心裏。
而接下來,警方就去現場抓人了。
從羁押室裏出來後,他們和霍剛小隊裏的人撞了個正着。
“怎麽樣,咱家這顧問厲害吧?”霍剛向鍾麗調侃道,“你看你這進去都沒半個小時就出來了,這要是往常你在裏面不待個兩天是不會有結果的。”
“太強了。那嫌犯不趕緊交代,都要被韓老師先說完了。”鍾麗比出了大拇指,“真有福爾摩斯内味。”
“霍隊,我可以去跟着學習嗎?”胡晨着急的問。
“學個屁。”霍剛在她頭頂敲了一下,沒好氣道:“你但凡學會了十分之一,咱現在手上這個大型盜竊案都已經破了!”
“急什麽,韓老師是咱們隊的,以後多得是機會。”陸文博在邊上沾沾自喜,魏斌點頭附議。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啊,韓老師是咱們省公安廳的顧問。”鍾麗沒好氣道,“雖然咱們的案子需要他的機會不多,但大家也是可以跟他學習的嘛!”
“行,我不跟你争,我還有案子要查呢。”霍剛一副怕了的表情,先行離開了。
這會兒因爲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韓信就先帶着趙琳姗去吃了頓飯。
“你剛才在審訊室裏怎麽那麽厲害?前後也才五秒鍾吧,就把對方的老底都看穿了。”趙琳姗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驚訝的說,“你的查案能力比之前有顯著提升呀。”
“所以我在外面才這麽讨人厭。”韓信幫她擦了擦下巴上的巧克力醬,“就比如你後面那桌的三人行,看似是男女朋友和閨蜜,但實際上男的和閨蜜勾搭在一起了。”
趙琳姗扭頭看了一眼,然後不解的問:“爲什麽?”
“因爲那個男的褲子上有她們兩個人的香水味。”韓信聳了聳肩,“如果我想深挖,我能把現場每個人的工作、人際關系都挖出來。”
“我覺得你這點最讨人喜歡了。”趙琳姗開心的舀了一勺冰淇淋喂到他嘴裏,“我不用擔心你曲解我的話,跟你相處起來很省心。”
“看起來我們确實是完美的一對。”韓信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
吃完飯,他們七點多回到公安廳的時候,人已經被抓回來了。
嫌犯的名字叫李軍,大概一米八二,身材高大壯實,邋裏邋遢的,頭發好像幾個月沒剪沒洗過了。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宛如野獸一般的野性眼神,驚恐中帶着一絲兇狠。
這會兒他正坐在審訊室裏接受鍾麗的審訊。
由于有廖文邦的指控以及他賣掉的槍械,李軍多半是跑不了的,他承認了自己就是當年的銀行劫匪,但他堅稱自己沒有殺任何人,是另外兩名同夥動的手。
“這家夥,想給自己争取活命的機會。”韓信在審訊室外冷笑道。
“死了三個押運員、搶劫三百萬,還想活命。”趙琳姗忍不住嘀咕道。
但是,當鍾麗詢問李軍另外兩個劫匪在哪的時候,李軍隻說不知道。
“奇怪了。”韓信有些不解,“想活命爲什麽不交代另外兩人的位置?就算他不知道那兩人的下落,至少也能提供點線索才對。”
說到這,韓信恍然道:“除非……”
随即韓信敲了敲審訊室的門,鍾麗過來打開了門:“韓老師,你來了?”
韓信看着坐在審訊椅上的李軍,冷笑道:“那個押運員内鬼,你們兩個殺了他,對吧?這個案子裏的死者不是三人,而是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