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後,韓信小聲向霍剛問道:“可以讓我也參與進來嗎?”
霍剛沒說什麽,隻是從門前讓開了,然後跟坐在自己身邊的陸文博使了個眼色,陸文博老老實實的站起身在後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韓信則是在陸文博的座位上坐下,看着面前的徐澤。
徐澤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他一下,但很快視線就回到了霍剛身上。
“據我所知,你和那位姑娘好像多次爆發矛盾呢。”盡管霍剛的語氣很平靜,但他那緊鎖的眉頭卻給人一股兇神惡煞的既視感。
“這棟樓很多人都跟她有矛盾。”徐澤淡淡的說,“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讨人嫌吧?晚上八點開始,音樂開着外放,扯着嗓子在那嚷嚷‘謝謝老闆的飛機!’。别說我這層了,樓上四五層的人都聽得到!你知道我們花了多久才讓她裝上隔音棉嗎?三個月!”
悄悄的轉移嫌疑,狡猾的家夥。韓信在心裏分析着他的話:說出“樓上四五層的人都聽得到”這句話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警方覺得樓上的人也有嫌疑。
但實際上,聽得到和受影響是兩碼事,人家不至于因爲這種原因就殺人。
“可是我們聽鄰居們說伱和她的沖突是最多的。”霍剛冷哼道,“光是跟物業投訴就投訴了十二次,還有兩次是跟當地警方投訴的。”
“警官,要不你去住我家試試看?晚上樓下一直低音炮,怎麽休息啊?”徐澤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是誰殺了她,反正我很感謝那個人,爲民除害。”
韓信敏銳的注意到了徐澤對張詩雨表現出的強烈的厭惡和……嫌棄。
那就奇怪了啊?韓信沉吟起來:他真的這麽嫌棄張詩雨,爲什麽要侵犯她?
這時候,霍剛還在繼續問:“案發當晚你在哪裏,做什麽?”
“案發是淩晨了,我當然在家裏睡覺啊。正常人不都在家睡覺嗎?”徐澤說着,抱起了胳膊,“警官,你該不是覺得我有嫌疑吧?可我聽說已經抓到犯人了啊,現場不是說留下了犯人的指紋嗎?你可以對比一下啊。”
“問你什麽答什麽,少說廢話。”霍剛皺眉訓斥道。
這時候韓信突然開口了:“你爲什麽這麽讨厭她?抛開她直播擾民不談,還是很漂亮的。一般作爲男人來說,看到這麽漂亮的鄰居,再怎麽也會包容一下吧?”
“你也是那種舔狗嗎?”徐澤盯着他冷笑着反問道。
韓信敏銳的察覺到了關鍵的一點:也?
“問你什麽答什麽!”霍剛呵斥了一句,“說!爲什麽那麽讨厭她,人家那麽漂亮的姑娘,你就沒有非分之想?”
“誰會對那種馬桶有非分之想?”徐澤嗤笑道,“也就你們這種不看直播的人會對女主播有幻想了,那種女人以前都是做雞的,隻不過現在找到了更合适的工作而已!”
“你這麽說是有什麽證據嗎?還是說這些隻是你的主觀臆想?”韓信繼續問道。
“哼,我最少看到過她和八個男人出去過,每個都是開着幾十上百萬的豪車,估計是榜一大哥吧。”徐澤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你們不知道她有多惡心,明明就是個**子,還在在直播間裏裝純潔,說自己單身、說隻談過一個男朋友……我呸!”
韓信分析着徐澤臉上的表情:憤怒、嫉妒、鄙視,以及強烈的嫌惡。
“這家夥不是裝出來的。”韓信暗想着:既然有這麽強烈的嫌惡,那他應該不會侵犯受害者才對。
“而且她每天要跟十幾個不同的男人在網上撩騷,發語音時一會兒‘哥哥’一會兒‘寶貝’,聽着我就惡心!”徐澤沒好氣的說:“就這種女人,給我上我都嫌髒!也隻有你這種舔狗才會……”
“你連她在家裏發語音都聽得到嗎?”韓信冷不丁的打斷了他,嘴角泛起了一絲帶着譏諷的笑意。盡管他的聲音并不大,卻宛如一柄重錘,把徐澤給砸懵了。
“呃……”徐澤頓時愣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的表情恢複平靜,然後淡淡的說:“在裝隔音棉之前能聽到一點聲音,不過聽不清具體。”
說漏嘴了吧?韓信冷笑着暗想道,對方的這個失誤也确認了他之前的猜測:徐澤确實在受害者家裏安裝了竊聽或者監控設備。
可是,還是有些地方他沒想明白……
“臭小子,還在裝!”霍剛也察覺到了徐澤這句話裏的漏洞,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在樓上還能聽到人家發的微信語音,長了順風耳!?是不是在人家家裏安裝監聽設備了!?”
“什麽監聽設備?我監聽她幹什麽?嫌不夠吵嗎?”徐澤面無表情的問,他似乎也察覺到韓信的目的了,所以決定恢複冷靜,用撲克臉來應對。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應對審訊的手法,不露出任何表情,以免對方看出破綻。
很可惜,韓信已經搞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然而霍剛卻不想放棄徐澤露出來的尾巴,咆哮道:“還裝蒜是吧!?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死路一條,隻有配合警方才可能有活路!”
說着,霍剛把筆記本上記錄下來的韓信的側寫排在了徐澤面前:“這是我們顧問對犯人做出的側寫!這整棟樓裏,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别人符合條件了!”
“噗……”這時候,徐澤突然忍不住笑場了,“什麽狗屁顧問的腦殘側寫,垃圾!”
徐澤的這個笑場,也讓韓信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一切。
“霍隊,您和我出來一下。”韓信向霍剛揮了揮手,兩人來到了外面。
“發現什麽了?”霍剛期待的問。
“我再強調一下,”韓信耐心的解釋着,“側寫隻是一種參考,它并不一定就是準确的,是用來幫助警方縮小目标範圍,不能用來确認兇手。這點我希望您能明白。把現有的側寫套用在某個固定的角色身上是不可行的,就像我之前跟胡警官說的。”
“啊……”霍剛愣了愣,回想起了之前韓信跟胡晨說的那些:“拿側寫去比對某個已經懷疑的人,就會導緻結果過于狹隘……”
說到這,霍剛好奇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弄錯了?兇手不是他?”
“兇手就是他。”韓信微微笑道,“錯誤就在于,還有一個兇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