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這番話讓現場的衆人都愣住了。
“你都不知道她家裏有什麽親戚就斷定了?”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刑警驚訝的質問道,“查案可不是兒戲,是要講證據的!你這樣随便下定論,會讓人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可能被槍斃,你知不知道!?”
“老陸,别激動。”霍剛舉起手攔住了他,然後轉向韓信問:“理由呢?我們上面甚至沒有提及女性受害者的家庭情況,伱就斷定了是她的哥哥或者弟弟?”
“我從邏輯推理和犯罪側寫兩個角度來爲大家說明吧。”韓信耐心的說,“首先,王國棟死亡時身着睡衣,而且坐在車上,系着安全帶。注意這兩點,穿着睡衣,還在車上?”
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刑警沉吟道:“确實有點矛盾。開車肯定是要出遠門,可是按理來說出遠門不應該穿睡衣才對呀。而且九點多才剛團建吃完飯回來,沒道理又出去閑逛。”
“因爲,來的是個他的熟人,而他開車是要把這個人送回家。”韓信解釋道。
“就憑這個,你就判定是女性受害者的哥哥或者弟弟?”另一個和韓信差不多歲數的年輕男刑警面無表情的問:“那也可能是男性受害者的家人啊。”
“我們再來看女性受害者的死亡方法。”韓信把另一張照片撥到衆人面前,“死者面部被枕頭蒙住了,爲什麽?”
“爲了避免血迹濺到身上?”前面那個老陸追問道。
“注意,王國棟是先遇害的,因爲他當時正打算送兇手回家,所以那會任珂肯定還活着。”韓信把王國棟死亡的照片怼到了老陸臉上,“兇手站在車邊,對着他的腦袋開了三槍,身上不可能不沾到血迹吧?”
“是呢,總不可能兇手殺了他老婆,他還送兇手回家吧……”趙琳姗點頭附和。
現場的刑警紛紛盯住了她,吓得她躲到了韓信背後。
韓信摸了摸她的腦袋:“所以,他先殺了王國棟,這個時候身上已經沾到血了,衣服肯定是要處理掉的。既然如此,爲何多此一舉用枕頭貼住任珂的臉?”
說到這,韓信嘴角微微上揚:“因爲愧疚,他不敢看到任珂的臉。讓一個敢殺人的人都能産生愧疚,爲什麽?因爲這個人和他是至親。此外,王國棟穿着睡衣單獨送他回去還不避嫌,而且還能搞到槍,這個兇手多半是男性,可能有涉黑記錄。”
“這個……”霍剛托着下巴沉吟起來:“确實有道理。”
“這是唯一的解釋。”韓信堅定的說:“否則那個枕頭的作用實在是很奇怪。你們想,當時女性受害者是睡着了的,根本沒必要用枕頭蒙住她的臉,這隻會驚醒她導緻她的掙紮,反而提升了作案難度。而且他先殺了王國棟而沒有被發現,說明他有消音裝置,不需要用枕頭消音。所以這個枕頭的作用,一定、就是、用來遮住她的臉的。”
“全都說通了!”淩子興在旁興奮的鼓掌,“怎麽樣,老霍,我沒騙你吧?”
“别急。”霍剛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韓信:“那麽殺人動機呢?親兄弟爲何要殺自己的親妹妹?這點說不通。”
“肯定是房子的問題呗。”韓信聳了聳肩,“一起生活這麽多年都沒殺她,她搬進這個新房後一年就被殺了。”
“他家裏确實有個親哥哥……”那名女刑警托着下巴一臉費解,“可是,當時我們調查過,那個時候他在他女朋友家裏啊,一整晚都在,有不在場證明的。”
“他女朋友說謊了。”韓信嗤笑道,“你們審訊一下他哥哥前幾天的路線,然後跟監控錄像對比,肯定能發現他哪裏說謊了。在我們國家搞槍可不容易。”
淩子興抱着胳膊,笑眯眯的看着霍剛,一臉“我推薦的人怎麽樣”的表情。
“别急着得意,還沒确認呢。”霍剛沒好氣道,“通知當地警方去抓人!”
至于韓信則是向趙琳姗聳了聳肩:“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吃中飯去。”
反正合約已經簽完了,韓信也沒必要在這邊待着了。
吃飯的時候,韓信就跟趙琳姗聊了聊别的事。
“我過幾天打算去辦個健身卡。”韓信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說,“之前當保安的時候每個月都有體能考核所以經常會去鍛煉,回來之後可不能斷了。幹我們這一行的,不光是要有能找到罪犯的能力,還有能夠追上罪犯、制服罪犯的能力才行。”
“我跟你一起啊。”趙琳姗笑道,“正好我也打算去減減肥。”
“你身材這麽好減什麽肥?當心把胸減小了。”韓信皺眉道。
“呵,男人。”趙琳姗半是得意半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練練我的腰,當作家整天坐着腰很多毛病的,上個月去醫院醫生說再不鍛煉要做手術了。”
下午,韓信跟趙琳姗一起去看了部電影,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就收到了霍剛的通知。
于是,趕在晚飯之前,韓信和趙琳姗又跑到了北湖省公安廳這邊。
“他交代了。”霍剛的語氣似乎有點自嘲,“是他幹的。”
“動機呢?”韓信好奇的問。
“的确是房子。”霍剛抱着胳膊,皺起眉頭似笑非笑的瞪着他,“任珂的哥哥任飛覺得妹妹家裏房子那麽大,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就想把父母送到她那裏,自己用家裏的老房子結婚。結果任珂拒絕了,說王國棟不同意。但實際上任飛早就因爲這房子在嫉妒他們了,這事就是個導火線。”
這棟房子是法拍房,原價大概可以賣五百多萬,結果王國棟托了關系兩百多萬就買下來了。任飛當時就心生嫉妒,但畢竟是親妹妹,他沒有表露出來。
而這次的争鬥則是點燃了他的怒火,他覺得妹妹和妹夫故意刁難他瞧不起他。再加上房産證上有妹妹的名字,人死了他說不定能撈點好處,于是便起了殺心。
他托以前在道上混的朋友搞了把槍,然後找女朋友做僞證,并在警方調查的過程中告訴他妹妹前男友和前屋主的事,試圖混淆警方視聽。
今天下午,警方把他女朋友抓來稍微審了幾次她就交代了,說那天晚上任飛偷偷溜出去了幾個小時。然後在警方的質問下,任飛的證詞中出現越來越多的漏洞,最終破防。
“全中!就問你服了沒?”淩子興得意的問。
“服了。”霍剛比出了大拇指,“真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