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聰明的姑娘。”韓信拍了拍趙琳姗的腦袋，“有人提前告訴了他，石家人放錢的位置。從這一點就可以推翻‘犯人是工友’的結論了，因爲你再怎麽缺心眼，也不會把自家放錢的位置告訴一個外人吧？”
“确實……”淩子興試探着問：“有沒有可能是二兒子石正武！？他以喝酒爲借口，提前回家做了這一切，然後僞裝成有人追殺他？這樣能說得通！”
“我倒不這麽認爲。”韓信搖了搖頭，“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身上的傷口。從您給我的報告看，他背上有不少傷，這很顯然是在被人追擊時造成的。如果是自己下手很難傷得這麽重，甚至造成了肋骨後側的斷裂。所以他是真的被人追殺的，兇手另有其人。”
淩子興追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既能證明石正武不是殺人犯，同時也能證明他有問題。”韓信微微歎了口氣說，然後從桌上抓起了一份警方當年的報告：“這個關于犯人的側寫報告。”
所謂的側寫是根據現場的痕迹或者犯案手法等各方面對嫌犯的形象、性别、性格等特征進行一個預測，即便是現在，國内也沒有“側寫師”這一行業，就更别說二十年前了。
這主要也是因爲“側寫”并不是100%準确的，萬一預測錯誤還可能誤導調查。
但是在調查罪案的過程中，側寫絕對不是沒有用的，相反它很有用，能縮小調查的範圍。
“根據石正武的口供和現場腳印的對比，警方判斷該犯人爲男性，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七十公斤左右，身材強壯。”韓信指着這一行字說，“可是，石正文身高一米七八，小舅子張宗華一米七五，二舅一米七，兩名女性受害者一米六左右。一個一米七五的男人，真的能夠在正面對峙中殺害這五個人，然後還有體力在大雨中追了石正武整整一公裏嗎？”
“有道理……”淩子興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石正武自己一米七五，六十五公斤，他應該也沒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接着，淩子興恨恨的一拳錘在桌上：“可惡，這麽多年我們一直被這個混蛋誤導了！難怪一直找不到線索！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趙琳姗在旁邊着急的問：“犯人知道錢的位置，但又不是二兒子做的，會不會是他有同夥？可是他爲什麽把家裏放錢的位置告訴一個外人？爲什麽差點被殺了還要包庇對方？”
“理由現在還不确定。”韓信搖了搖頭，“我得親自審問過石正武才能知道。”
“他今年也快五十了……”淩子興說，“你想見他，我倒是可以安排。”
“居然可以嗎？！”韓信有些驚喜，“那走吧，還等什麽呢？”
“是啊，我跟他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淩子興的表情看起來很複雜。
随即，趙琳姗就開車跟在了淩子興後方，準備去拜訪一下石正武。
“阿信，你覺得這事是怎麽一回事？”趙琳姗開着車問。
“其實到這裏已經比較明朗了，應該是石正武跟某個人串通好了，讓他去家裏偷錢，然後準備事後分贓，結果出了岔子。”韓信聳了聳肩，“至于具體的細節，要等問過他才知道。而且……最麻煩的其實是證據。已經過了二十年了，要找到證據很難呐。”
“那伱準備怎麽辦？”趙琳姗皺眉。
“故弄玄虛。”韓信沖她眨了眨眼。
他們跟着淩子興到了北常市的一個小區，這個小區已經很老了，還是七十年代的紅磚房，這種小區沒有物業、沒有停車場，做飯還用的煤氣罐，環境突出一個髒亂差。
現在還住在這種地方的，要麽就是年紀大了的老人，要麽就是沒能力從這裏離開的。
韓信估摸着，石正武跟黃賭毒裏的某一樣肯定脫不了幹系。
車在路邊停好後，韓信便跟着淩子興往前走去。
還沒上樓，他們就在樓底下的院子裏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心不在焉的蹲在路邊啃着一個番茄。
這男人趿着雙破爛的人字拖，穿着一條髒兮兮的黑色短褲，赤着的上半身枯瘦無比，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胡子拉碴似乎有一個月沒打理過了。
這個瞬間，韓信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今天是工作日，現在是早上十點多，也沒有到休息時間，一個五十出頭的大男人也不工作，就在這裏無所事事。
淩子興在離這男子兩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打了個招呼：“阿武。”
至于石正武，看到淩子興的瞬間，臉上表情就一沉。
韓信眯起眼睛，迅速對他的表情進行切片：氣惱、譏諷，還有一絲……愉悅。
下一刻，石正武把手裏的番茄向淩子興扔了過來：“又是你這個掃把星！你還敢來！？二十年了，二十年你們連個屁都查不出來！你對得起我爸媽嗎？！你當初是怎麽答應他們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說着，石正武甚至要上來打淩子興。
但淩子興隻是避開了對方的糾纏：“你别這樣，這次來就是跟你談案子的，我們有進展了。”
“哦？查出什麽了？”石正武挑了挑眉頭。
恐慌、緊張、焦慮、好奇……韓信繼續将石正武的表情切片分析。
趁着這兩人聊天的時候，韓信就分析起石正武的反應來。
石正武對淩子興的态度中并沒有真正的憤怒，不是那種對于失去家人的悲憤，而是一種帶着愉悅的氣憤，一種扭曲的感情，就好像是在把其它事情上的憤怒發洩到淩子興身上。
再聯系到對方說的“掃把星”……
“最近賭博輸錢了吧？”韓信冷不丁的插了一句，“欠多少錢了？”
石正武一個機靈，扭頭驚愕的看着韓信，就差沒把“你怎麽知道的”寫在臉上了。
但随即，石正武就來氣了，上前一步質問道：“關你屁事！？”
淩子興連忙上前一步：“案子有了進展，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
“我配合個屁，配合！”石正武狠狠啐了一口，“都二十年了，還有什麽好配合的？！”
然而，此時韓信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讓石正武動心。
“你不想抓到兇手嗎？”韓信笑着反問，“會有賠償的哦？而且還不會少。”
韓信的這句話一說出來，石正武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滅了，眼中有了光：“賠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