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日香這幅驚恐的樣子，許可就是一愣。
搞什麽啊？
許可主動提出幫明日香還債，本來還滿心期待地等着看美少女感激的眼神和笑容呢，結果，明日香的反應可把許可給整不會了。
許可愣了幾秒鍾，這才反應過來。
感情自己是被當成人販子了啊？而且還是跨國的那種？
“那個，明日香小姐，你好像是誤會了什麽。”
許可笑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可把手裏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畫紙，一張一張地塞回明日香的速寫本，遞給了明日香，然後簡單和明日香說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诶？設，設計服裝圖紙？還是JK制服？”
聽完許可說的話，明日香眼眸之中的眼淚這才稍微止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許可，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額，這隻不過是普通的校服而已呀，中國那邊沒有嗎？”
“唔中國很大，我不敢保證所有學校都沒有，不過大多數公立學校是沒有的，詳細情況我們稍後再詳談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簽一份合作協議，然後我馬上替你還錢。”
聽到這話，對面的福山社的衆人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還不到20歲的中國少年，還真不是一般人，态度也變得好了起來。
“那個，怎麽稱呼？許可.許可君是吧？”
金邊眼鏡男也掏出來一張名片，微微彎腰，雙手遞了過去。
“福山自由映畫社人事部部長，結城智彥，請多指教。”
結城智彥一邊說着，一邊上下打量着許可，臉色微微有些犯難的樣子。
“額許可君的身份是.社長嗎？我或許應該稱呼你爲許可先生，但.看你的樣子，好像個高中生似的”
日本人就是這樣，在對人的稱呼這種小事上，總是會特别糾結和叫真，稍微不小心對某人使用了不太恰當的稱呼，就很容易和人産生嫌隙。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他們每個人之間都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冷漠地地保持距離的原因。
“随便怎麽稱呼。”
許可笑到：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目前的身份确實還是一名大學生，不過同時也是訊鳥社的社長，畢竟，在中國，大學生創業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福山社的這夥人，基本沒怎麽出過國，之前也沒怎麽接觸過中國人，許可這種随性的态度，對于這類傳統古闆的日本人中年人來說，實在是有些新鮮。
居然有人不介意别人怎麽稱呼自己？！
“哦哦，那好那好，那我還是稱呼你爲許社長吧。”
許可現在畢竟是能給他們還錢的人，所以，态度上，這夥福山社的社員還是放的比較低的。
“不過許社長，我有件事需要提醒你，按照合約上的說明，所有欠款都必須按照利息分次付的，我們不接受一次性還款。”
許可笑着點了點頭，對于放貸這種事，他可再熟悉不過了，畢竟，自家老爸就是放貸的，裏面的各種門道，他還能讓這夥人給坑了？
本來許可現在手上可周轉的資金就不多，如果真要一次性還完，負擔還是蠻大的，雖然拿得出來，不過會影響他後續的規劃，所以不值得，分期反而對他有利。
許可轉頭對明日香說：
“明日香小姐，我也大緻說一下我的想法吧。”
“截止到欠款還清爲止，我這邊需要你每個月至少給我提供五份服裝設計圖，是完整的設計圖哦，從設計草圖，到細節圖，材料面料說明圖，到配色圖等等，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吧？”
“我”
明日香有些不自信地低下頭，白皙的小手抱着懷裏的速寫本，輕聲說：
“我畢竟不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我畫冊裏的設計圖，也隻是.隻是業餘愛好罷了”
“我擔心無法勝任這一任務”
許可聽到這話，笑到：
“專業也好，業餘也罷，我隻看成果，不看資曆。”
“至少，剛剛我看到的，你畫冊裏的那些，都很符合我的審美，我覺得，如果真的能把它們做出來的話，會是很好看的制服。”
“真，真的嗎？”
聽聞自己業餘時間設計的漂亮制服，有機會可以被生産出來并穿在身上，明日香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得大大的。
“你真的可以把這些制服，生産出來嗎？！”
“當然，這也是我大老遠地從中國跑來這邊的原因。”
許可笑到：
“如果你有意向合作的話，那我們還是回咖啡館詳談吧，我請你們喝咖啡，也算認識一場。”
“不不不，我來請客吧！”
福山社的人事部長結城智彥連忙說：
“我有個朋友在這附件開了一家居酒屋，食物很不錯，價格也公道，我帶你們去的話，還能給優惠，我們去那邊詳談吧。”
“對了，距離有點遠，可能兩公裏左右，正好我們的車在旁邊，我載你們過去吧？”
雖然有了許可出面庇護，但，對于福山社的人，明日香心裏還是害怕的，聽聞要和福山社的人坐同一輛車，她怯生生地往後小退了幾步。
“不，不了，要不，我，我還是騎店裏的自行車過去吧，你們放心，如果真的能達成合作，我，我不會跑的！”
“坐我的車吧。”
許可說着，從兜裏摸出了GTR的車鑰匙，按了一下，停在路邊的黑色GTR滴地響了一聲。
“既然是談三方協議，那我們最好還是一起去比較好。”
看着黑色GTR在遙控車鎖的控制下閃爍的橘黃色燈光，福山社的衆人，包括明日香，瞬間都是大吃一驚。
尤其是福山社的一行人。
剛剛他們進咖啡館的時候，還在那議論，這輛GTR是誰的，這麽有錢的人，居然會跑來這種貧民區？
有個社員還開玩笑說，搞不好是哪個有錢的大叔盯上了這邊的女高中生，特意開跑車過來獵豔的。
雖然知道許可不是一般人，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倆GTR，居然是眼前這個容貌稚嫩的男孩的。
明日香也是一樣，她雖然不怎麽懂車，但，就眼前這輛車，低趴的造型，流暢的線條，還有車屁股後面那誇張的大尾翼，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跑車吧！
“真是厲害啊”
一名福山社社員忍不住喊了一聲斯國一。
許可沒有多和他們啰嗦，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朝明日香招了招手，示意明日香上車。
剛剛還抗拒坐車過去的明日香，稍微猶豫了幾秒鍾，終于邁出了包裹着黑色連褲襪的纖細美腿，背着書包，坐上了GTR的副駕駛。
“啧，果然女人在面對有錢的帥哥的時候完全就是另一個，真過分啊”
看着明日香這種雙标的态度，結城智彥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随即也招呼随行的社員們上了車。
這位福山社的人事部部長開着車在前面帶路，許可的GTR在後面跟着，兩公裏的路雖然很短，但這邊的路況不是很好，街道狹窄，道路老舊，期間還有很多不愛遵守交通規則的人來往穿梭，所以這GTR的性能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就連深踩一腳油門的機會都找不到。
許可又想起小的時候，看的那些《意林》啊，《讀者》之類的雜志上，但凡提到日本人，幾乎都是把日本人吹上天，說他們多麽多麽有素質，街道多麽幹淨，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社會多麽和諧雲雲。
看着前面一個在許可剛剛準備踩油門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竄出來的男人，許可很想把這一刻用日式的老舊錄像帶錄下來，然後刻錄一堆，一盤一盤地砸在那些專家學者的臉上。
這些狗東西，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拿别人家的客廳，和自家的垃圾桶來比。
看看人家的客廳，比你的垃圾桶幹淨多了，你要反思爲什麽你的垃圾桶不如别人家的客廳幹淨！
這類人，非蠢既壞。
畢竟，外務省每年撥大筆大筆的款項制造輿論攻勢，這些錢可不是白花的。
事實上，就拿東京來說，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知識分子們吹得那麽幹淨，特别是到了晚上，一些年輕人聚集的地方，滿地垃圾和喝醉的人的嘔吐物，根本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隻不過，對于這些情景，學者們都選擇無視，繼續閉眼吹日本的馬桶水有多幹淨，搞得好像他們真的喝過似的。
也是借着去居酒屋的路程，許可和明日香總算是稍微聊了起來。
“那個，謝謝你幫我還錢，我.我真的，其實心裏是有些惶恐的。”
明日香坐在座位上，雙腿夾得緊緊的，小聲說：
“我的設計水平，或許，或許真的沒辦法滿足你的要求。”
許可笑到：
“好啦，不說這個了，我既然找了你，就說明我對你的技術是完全信任的。”
“我很願意幫你，不過，在此之前，你能稍微跟我講講，事情的前因後果嗎？”
“當然，如果涉及到你家裏的私事，不想說也沒關系，不過我覺得，如果我能了解事情的全過程的話，我幫你也會輕松一點。”
明日香聽聞這話，輕輕抿了抿嘴唇，說：
“怎麽說呢？其實也沒什麽複雜的，就是，就是我爸爸，我爸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然後還不起，一個人跑到國外躲債去了，扔下了我媽媽，還有我妹妹。”
“福山社的人找不到我爸，自然就把債務算到了我們一家人的頭上，一開始是去騷擾我媽媽，逼她還錢，現在又跑來找我”
“那可以和我多聊聊你的父親嗎？”
許可問：
“能欠下一億多日元，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普通人即便再怎麽貸款，也很難借到這麽多錢吧？”
明日香想了想，說：
“其實.在我爺爺那一輩，我們家的條件還算殷實的。”
“我爺爺是一名武道家，他曾經在東京有一家松濤流空手道的道館，我經常聽我媽媽說，在上個世紀，爺爺的道館培養出了很多厲害的空手道高手，就是拿過全大獎那種級别的，所以，當時他的門徒很是興旺，因此也賺了不少錢，置辦了很多房産。”
“我爸爸能借到這麽多錢，大概也都是用房産抵押的吧。”
“之前大部分欠款，都是用房屋還的。”
許可點了點頭，認真地聽着明日香的話，女孩繼續說：
“可惜，原本爺爺對爸爸寄予了厚望，但，我爸爸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家夥，他說他向往自由，不想出去上班幹活。”
“之前他隻是喜歡吃喝玩樂，家裏的條件勉強還夠他揮霍的，可是.可是他後來迷上了玩車，就是像你這樣的跑車，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好像見過他也有一輛和你這輛類似的。”
許可笑到：
“如果隻是喜歡好車的話，應該還不至于那麽快敗光家産，我猜，他應該是玩改裝車的吧？”
“啊，你怎麽知道？！”
明日香連連點頭，提高了嗓門：
“沒錯！我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爸爸就自己組建車隊，搞俱樂部，自己還開了一家改裝店什麽的，我不太懂車，但我記得，那個時候，媽媽天天和他吵架，說他敗家，揮霍無度什麽的”
這就說得通了。
玩改裝車，那可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日本改裝車風靡的背後，是上個世紀的泡沫經濟下的繁榮，那個時候，人人都有錢，手裏有錢了，自然就有條件玩個性。
但，進入21世紀後，這股風氣就越來越淡化了，倒不是人們愛好變了，單純隻是，口袋裏沒錢了。
玩改裝車的燒錢速度，絲毫不亞于做慈善。
哪怕是入門級的本田，按賽道标準改一套下來，人民币都得六七十萬，更别說好車了。
“那你爺爺還在嗎？”
“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明日香說;
“從我記事起，爺爺一隻都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惜後來老年以後患有心髒病，在得知爸爸把家産揮霍光，還欠下巨額高利貸以後，就心髒病發作去世了。”
許可知道，肯定還有很多細節，明日香沒有跟他說，但二人畢竟剛認識，也不好過度追問，了解了個大概，一行人就到了結城智彥說的居酒屋。
有一說一，關于這家店的味道，福山社的人事部部長還真沒吹牛，反正，就許可的中國胃來說，還是很不錯的，咖喱飯，炸豬排，芥末章魚玉子燒什麽的，味道都很正。
一直找不回來的欠款，終于有着落了，結城智彥心情很不錯，拉着許可要喝酒，許可自然是以開車爲借口拒絕。
飯桌上，福山社的衆人對許可和中國都很好奇，結城智彥說，他聽說這幾年中國的發展速度很快，經濟增長也是飛速，之前他還不信呢。
“我一直以爲，中國現在的情況，還是很多年前，那種人均騎自行車的樣子呢，沒想到，都已經到了大學生就能當社長的水平啊！還能開上GTR，0真不錯，我也好想有一輛啊！”
在居酒屋裏，許可和福山社的人簽了合同，并約定了還款時間。
差不多到了晚上八點，結城智彥喝得熏熏的，在小弟們的攙扶下，和許可道别，待到他們走後，許可提出開車送明日香回家。
這次，明日香沒有再抗拒。
“對了，還有件事，我之前在飯桌上沒好開口問。”
許可一邊開車一邊說：
“明日香你今年幾歲了？”
“你一個高中生，即便簽了合同，應該也不具備法律效果吧？”
“我希望，你的法定監護人也能知道這件事，并且也簽一下合同，畢竟，商業方面的事情，還是得嚴肅點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