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間段的昆明,在許可看來,才是最美的春城,天空湛藍如畫,陽光如絲如縷,穿透稀疏的白雲,輕輕暈染着這冬日的甯靜。
馬路上沒有了亂飚摩托的鬼火青年,街道上沒有了随地亂吐痰的大叔大媽,放眼望去,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是鳥語花香,祥和一片。
一個人回到昆明的許可,還是有些孤單的,雖然手機上每天都有跟女孩子們你侬我侬,但,隔着手機的聊天終歸替代不了現實中的陪伴。
許世傑的生意比較忙,基本上,得到除夕前一晚才能閑的下來,許可這幾天基本都是一個人,不過獨處也有獨處的好處,許可一個人悄悄租了一輛車,和許世傑同款的寶馬530,沒事就開着車出去到處轉轉,帶着自己的富士相機,出去采采風,去濕地公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去撫仙湖畔欣賞琉璃萬頃,或是去滇池旁邊喂海鷗,拍到好看的照片,就發給女孩子們欣賞。
他放假這段時間也沒閑着,之前花錢制作APP後,手上還剩了六七萬塊錢,從放假回來後,一直都跟着許世傑炒股票,許世傑怎麽買,他就怎麽買,當然,他對許世傑的說辭,永遠是,自己隻是在玩摹拟股,想看看許世傑的眼光如何,因此,許世傑也沒在意。
不過不得不說,在2015年之前,許世傑的炒股眼光是真的不錯,手上拿捏了好幾隻當年的妖股,許可跟着他炒股,雖說有漲有跌,但總體上來講,還是賺得飛快,像剛回來那幾天,許可一個星期就吃了三個漲停,簡直不要太爽。
所以,租個寶馬暫時代步什麽的,對許可來說,真的是小錢。
“啊啊啊你們那裏天氣好好啊我也想來雲南玩!”
宋恩妍嚷嚷着過完年要來找許可玩,說自己一個人沒人陪很孤單。
許可哪能讓宋恩妍過來呀,夏夢那邊還沒扯清楚呢,她再跑過來,那不得爆炸?
“好啊!我可想死妍妍了呢!”
當然,即便心裏不願意,嘴上可千萬不能表達出來,相反,許可一定得表現出一副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宋恩妍的樣子,這樣才能讓宋恩妍安心。
宋恩妍給許可發來了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她的床頭櫃,上面放着好多漂亮的相框,相框裏,則全都是他們之前在溫州的時候,一起拍的大頭照。
許可則同樣回了一張照片,他太了解宋恩妍了,這小丫頭無非就是想拐彎抹角地看看自己還有沒有戴着和她成對的卡地亞鑽戒,當即就掏出戒指戴在手上,拍了一張照片發了回去。
小熊沒有宋恩妍那樣的财力,她可做不到坐飛機跟打出租車似的,沒事就飛過來,就隻能用文字和照片來向許可傳遞思念,她邀請許可去貴州玩,許可也說,以後一定帶她來雲南。
趙嘉羽那邊倒沒怎麽折騰,她假期裏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考研,也确定了專業方向,說是打算考教育學方面相關專業,以後打算轉行當個大學老師什麽的。
她說她最近了解了一下,這年頭,各個行業都蠻辛苦的,就大學老師最輕松,每天都是跟年輕的學生打交道,不需要去體驗那些官場上讨厭的人際關系和人情世故,最關鍵的是,每年還有寒暑假,簡直不要太爽。
而且她還說,她已經跟家裏商量過了,趙東來也表示支持,畢竟,他在浙江,還是有些能量的,跟各大高校的領導也熟,隻要趙嘉羽能考進去,也未嘗不是一條好的出路。
“對了許可,等過完年,我給你個驚喜喔~”
“驚喜?什麽驚喜啊?”
“哼哼~說出來了還叫什麽驚喜啊?所以暫且保密!”
“對了,跟你說件事,上次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黃湘雲你還記得嗎?”
“她們好辛苦哦,據說今年春節都不能回家,好像是說她們團在東方衛視的春節晚會上,有個什麽節目之類的,要在東方明珠塔下跳舞,到時候要上電視的。”
“哎,許可,你說,會不會過幾年,這個我曾經帶過的學生,真的變成什麽大明星了啊?”
趙嘉羽跟許可說這件事的時候,許可正在滇池附近,手裏拿着一帶面包幹喂海鷗。
再次看到黃湘雲的名字的時候,許可一個走神,沒注意一隻海鷗從頭頂上掠過,從天而降了一坨鳥糞。
還好許可反應及時,第一時間避了開來,這才沒有中招。
“靠!”
許可罵了一句,收起了面包幹。
“憨斑鸠!”
趙嘉羽那邊,還在給許可發消息:
“她給我看了那天晚上她們要穿的打歌服,又是露腰又是露腿的,我的天,那天晚上上海的氣溫估計快接近零度了吧,真有點心疼她!”
許可沒回話,對于黃湘雲,他真的,很愧疚。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在這個喜慶的夜晚,我們歡聚一堂,共同迎接新年的到來.”
熟悉的春晚開場白如約而至,遼闊的大地之上,千家萬戶,此時基本上都在重複着同一件事。
不過,年輕一輩的孩子們,顯然早就對春晚沒有了什麽興緻,要麽隻是一邊陪家人,一邊玩手機,要麽幹脆就直接在自己的房間裏打遊戲。
總的來說,随着社會的發展,生活節奏的加快,年味是真的越來越淡了。
許家晚上是在外面的酒店訂的一桌子年夜飯,然後吃完飯,許世傑把各路親戚朋友都叫到了自己的别墅裏,打牌的大牌,打麻将的打麻将,親戚家的小孩們在偌大的房屋裏追逐打鬧,發出巨大的噪音。
總之,老老小小的都各有各的樂趣,大家都玩的很開心,也就許可這種處于尴尬年紀的人,隻能借口身體不舒服,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戴上耳機聽歌
沒有姐姐在身邊的春節,根本不能算是春節。
這也是許可最讨厭過年的原因。
面對那些讨厭的親戚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每當過年,他就必須和姐姐分開。
“姐,我想你了。”
就在許可剛剛要發出消息的同一時刻,他也收到了姜允諾的消息。
“可可,姐姐想你了。”
“哈哈,真有默契呢~”
姜允諾發來一個笑臉。
“對了可可,過年有沒有放煙花?”
許可笑道:
“說什麽呢?我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現在很多城市都不讓放煙花的。”
“哦哦,也是~”
姜允諾道:
“你還記得嗎?小的時候,每逢快過年的時候,你就特别羨慕小區裏的那些小孩子,總是有各種煙花可以玩。”
“但那個時候,你膽子又小,哈哈~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還住在三姨家,那個時候,檢察院的生活小區裏,有個小胖子,人挺好的,他那時手裏有多餘的擦炮,或者竄天猴什麽的,還主動分一點給你玩。”
“可是呢~某個膽小鬼,卻生怕被炸到,不敢點擦炮,但又特别想玩,每次都要拉着我陪你一起,哈哈哈~”
回憶起那段和姜允諾在一起的過往,許可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我當然記得,後來,你爲了給我買煙花,還有各種玩具玩,早早地就開始省錢,晚飯都要等下了晚自習在回家自己做。”
“你不想我隻能去羨慕别的孩子有玩具玩,所以,那段時間,你瘦的比較厲害。”
或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有些容易多愁善感,提起童年的過往,許可忍不住又想起來前世,姐姐最後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鼻子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發酸。
以他的童年,如果沒有姜允諾,或許,他的情況,不會比宋恩妍好到哪去。
“姐姐。”
“嗯?”
“最喜歡你了。”
“嘻嘻~我也最喜歡可可了~”
對于許可來說,姜允諾,其實早已不隻是姐姐那麽簡單。
在許可的童年,甚至少年時期,姜允諾,扮演了很多角色。
在許可的世界裏,她至少同時扮演着姐姐,媽媽,還有女人這三個角色。
即便手機裏有那麽多女孩子,但,此時此刻,在這萬家團聚的除夕之夜,即便卧室的門外熱鬧非凡,但許可卻隻感覺無比的孤單。
許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姜允諾聊天的時候,遠在良城的姜允諾,卻遠沒有她在手機上表現得那麽快樂。
姜家一家子人同樣正坐在沙發面前看着春晚,隻是,經過前幾天飯桌上,許可那麽一鬧,姜敏今晚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老公兒子都走了,還被許可在飯桌上那樣說,看春晚的時候,姜敏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旁邊的親戚們都勸她,說許可已經跟了許世傑了,你沒必要再那麽重視他,還紛紛指責許可沒有良心,再怎麽說,姜敏也是親生母親,怎麽能對親生母親說那麽過分的話呢?
“好啦~媽媽,别難過了,其實,這都是我的錯。”
姜允諾挽着姜敏的手,柔聲安慰:
“可可從小都是我帶大的,是我把他寵壞的,他現在又正值叛逆期,媽,你要怪,就怪我吧。”
對于親戚長輩們對許可的指責,姜允諾總是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總是說,是自己這個當姐姐的失職。
但,絕對不是許可的錯。
姜允諾其實心裏也明白,許可那天在飯桌上說的話,真的很傷姜敏的心。
雖然姜敏在和許世傑分居的那段日子裏,确實對姐弟倆疏于照顧,但最起碼,即便後來離婚了,姜敏依然是認許可這個兒子的,依然覺得,離婚是大人的事情,許可依然是姜家的一份子。
但,許可卻當着姜家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指責姜敏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這點,真的很傷人。
可是,姜允諾又不能去責怪許可,因爲她知道,許可之所以會說那樣過分的話,完全就是爲了維護自己。
所以,姜允諾選擇,把一切的錯誤,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舅舅姜磊說她身爲姜家長女,絲毫沒有責任心,姜允諾笑着點頭,叔叔阿姨們責怪姜允諾把許可寵壞了,姜允諾也并不否認。
但,在和許可聊天的時候,她依然告訴許可,這個年,她過得很開心。
同一片天空下,上海,東方明珠塔。
“各位,打起精神!今晚的露面,對我們非常重要!”
SNH38的經紀人葉盛,拿着個擴音器,對着一種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們,大聲喊到:
“我知道大家冷,堅持一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們從一開始默默無聞,到現在都已經能在電視台露面,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夠站上更高更大的舞台,甚至登上春晚!”
面對葉盛的畫餅,這些年輕的小女孩們還是很受用的,她們一邊用紙巾擦着因爲太冷而不停流出來的鼻涕,一邊抓緊最後的時機補妝。
如此重要的節目,依舊是黃湘雲站C位,畢竟,無論身材樣貌,還是舞蹈功底,她都是團内最優秀的。
“湘雲,今晚,東方衛視會給到你差不多2.8秒左右的鏡頭,好好表現!”
上台前,葉盛再次叮囑。
黃湘雲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下一個節目,由新晉女團SNH38,爲我們帶來舞蹈,《陽光彩虹小白馬》!”
報幕人員一聲令下,SNH38的女孩們,連忙小跑到台前,在這氣溫不到5度的臘月寒風之中,穿着露腰露腿的打歌服,忍受着刀割一般的寒風,跟随着節奏,翩翩起舞。
因爲是地方電視台的春晚嘛,所以,選曲肯定得要歡快陽光的,因此,SNH這邊自然是拿出許可的《陽光彩虹小白馬》來應戰。
歡快的節奏響起,黃湘雲站在團隊正中央,跟着節拍,娴熟地起舞。
隻是,聽着音樂,她的腦海裏,許可那天元旦晚會,站在舞台上,穿着好看的晚禮服,用好聽的嗓音唱出這首自創歌曲的樣子,又忍不住浮現在了黃湘雲的腦海之中。
黃湘雲是一個意志力蠻堅強的女孩子,風刀的煎熬,并未令黃湘雲産生什麽委屈的感覺,但,若是在這種時候,想起那些和許可曾經的過往和點滴,想起許可那溫暖的笑容,溫柔的眼眸,想起有那麽一個男孩,爲自己寫歌,在東方衛視價值千金的鏡頭給到黃湘雲的那一瞬間,黃湘雲原本眼妝精緻的的漂亮眸子,卻不争氣地通紅和濕潤了起來。
清澈的眼淚,暈染開了眼妝,順着她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