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許可在網吧打遊戲的時候,QQ又有了熟悉的感覺。
茶青青自從加回了許可的QQ好友後,也倒沒有過分打擾許可,也沒有單獨約許可出門,似乎她也害怕被許可厭煩,也就是隔三差五和許可發點消息,聊的話題也很普通,聊一些生活裏的瑣事,聊一下曾經二人共同的同學,比如誰誰誰又和誰分手了,誰又跟誰好上了之類的。
就像以前一樣。
這些消息哪怕就是當着夏夢的面回複,夏夢都不帶什麽懷疑的。
周三下午,夏夢照例陪在許可身邊,呆呆地望着許可的側臉。
“看我幹嘛啊?”
許可眼角的餘光察覺到了夏夢的眼神,便開口問。
夏夢笑了笑,說:
“沒什麽,就是感覺,你和允諾真的好像。”
“我們本來就是姐弟嘛,長得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夏夢沒說話,又倚靠着許可,看許可打了一會兒遊戲,忽然開口,在許可耳邊幽幽地說:
“許可。”
“嗯?”
“我覺得你把頭發留長一點會更好看。”
“哦?你喜歡長頭發的男生啊?”
許可也倒沒多想,開玩笑地說:
“那你喜歡頭發長到什麽地步的男生呀?殺馬特那種嗎?”
夏夢笑了笑,說:
“能紮馬尾的那種。”
“啊???”
許可一愣,看向夏夢。
“紮馬尾?那會不會太長了啊?”
“沒有啊,我覺得男孩子紮個頭發也蠻好看的。”
“我小的時候,我爸媽帶我去武當山旅遊過,那些道士都是留全發的,很有氣質。”
說到這個,許可倒是想起來後世的國漫《一人之下》裏面的王也,他前世年輕中二的時候,還真想過嘗試一下王道長那樣的發型,不過也隻是想想。
“我或許不太适合留長發吧。”
許可笑道:
“你也知道我跟我姐長得像,以前讀書的時候,班上的女生就經常嘲笑我長得像個女孩,再把頭發留到你說的那種長度,怕是以後去上公共場所都會被人從男廁所裏趕出來的吧。”
“還是短發好一點,打理起來也方便。”
夏夢沒說話,伸手撫摸了一下許可柔順的發絲,嬌軟的身子微微一歪,在許可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在許可耳畔輕聲說:
“當個女孩子,有什麽不好的?”
“額,啥?”
許可有些好奇地朝夏夢看了一眼。
“難道不是嗎?”
夏夢輕笑一聲,說:
“當美女多好啊,有那麽多人喜歡,各種男生一天到晚争着搶着送禮物送情書,出去吃飯總有人搶着買單什麽的,多好。”
别說,前世,在各種直播平台火熱的時候,許可還真的挺羨慕女人的。
在他每個月累死累活,爲了那幾千塊的工資當牛做馬的時候,那些女人,隻要開個美顔,坐在電腦面前,随便擦個邊,穿上絲襪,露腰露大腿,啥都不用做,就有大把的舔狗搶着刷禮物,然後再搞個不用的微信小号,設置一個金額門檻,過了門檻就可以加微信什麽的,再不行買一下髒内褲臭襪子,短短幾年,就車房都有了。
關鍵是吧,很多人長得還不怎麽樣,完全靠着直播濾鏡和美顔,線下就是個在普通不過的路人水平,但沒辦法,就因爲有個批,擋不住有人搶着給她們送錢。
過去,那些外圍雖然穿金戴銀,但好歹是要賣肉的,自從直播平台興起之後,連肉都不用賣了,有些榜一大哥刷個幾十萬,連手都摸不到一下。
等關了直播,人家走出去一個個又搖身一變,都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還自帶法抗,走到哪都可以橫着走。
那個時候,許可是真的覺得,媽的,女人真尼瑪好啊。
“再好又怎麽樣嘛?”
許可笑道:
“我始終是個男生啊。”
“誰規定的?”
夏夢在許可耳邊輕聲說:
“有時候,性别不用卡太死嘛~”
“許可,我敢肯定,你穿上你姐姐的衣服,搞不好會比你姐姐還漂亮。”
聽到這話,許可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說,你們女生是不是都有這種癖好啊?讓弟弟或者男朋友什麽的穿女裝。”
“哦?你這話的意思,是允諾也這麽說過?”
“起止說過啊?”
許可無奈苦笑一聲,壓低了嗓門,湊到夏夢耳邊,悄聲說:
“她小時候經常欺負我,逼着我穿她的裙子什麽的。”
聽到這話,夏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哇塞!真的假的啊?!”
“有沒有照片?!”
“沒!有!”
許可沒好氣地說:
“反正跟我姐一模一樣就是了,不是,你爲什麽聽到這話這麽興奮啊?”
“啊?有嗎?我哪裏興奮了啊?”
“明明就有!”
“咳咳,是你看錯了吧,對了許可,你之前說,過年要去昆明?”
夏夢連忙岔開話題。
許可點頭道:
“嗯啊,畢竟,老人都在昆明嘛。”
“那你呢?你今年過年不回汕頭嗎?”
“不去。”
夏夢搖頭。
“我不喜歡那邊,不論是天氣還是環境。”
“我爸就因爲家裏沒有生個兒子,回老家都要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嚼舌根的,我才不要去那種地方。”
“哦,那,學姐你和家裏人關系還好嗎?”
“很好啊。”
夏夢點頭。
“我和我爸媽都可親了,他們也很愛我。”
說到一半,夏夢忽然想起了許可的家庭環境,連忙止住了話鋒。
“許可。”
夏夢伸手,撫摸住許可握着鼠标的右手,輕聲說:
“我也一樣愛你。”
這句簡短的話語,卻忽然冷不丁地觸碰到了許可心底的柔軟部分。
這種溫柔大姐姐的關懷,對許可,真的很有殺傷力。
“那”
許可微微擡頭,看着夏夢漂亮的眼睛,輕聲說: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信。”
夏夢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這還是許可第一次對她這麽主動。
女孩笑了笑,微微捋了捋耳邊的鬓發,坐到了許可的大腿上,微微俯下身,輕輕吻住了許可。
時間來到2月,很快就要到春節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春節這幾天,許可和姜允諾姐弟倆是要分開的,畢竟,法律上來說,二人早已不是一家人了。
春節那兩天,許可要回昆明,因爲許世友家那邊的親戚,包括許可的爺爺奶奶,基本都在昆明,而姜敏那邊的親戚,也就是許可的外公外婆,叔叔阿姨,舅舅舅媽之類的,都在良城過年,所以姜允諾得跟着。
其實許可并不太喜歡待在昆明,他在昆明也沒什麽認識的同學或者朋友之類的,但沒辦法,過年嘛,隻能回去。
不過,在這之前,被拉着去參加一下姜敏家這邊的全親戚家庭聚會,肯定是逃不了的。
對于姜家這邊的親戚,雖然跟許可沒有多親,但總體上來說,許可對他們還是感激的,從外婆到姜敏的幾個兄弟姐妹,也就是許可和姜允諾的叔叔阿姨,小時候,在姜敏和許世傑吵架分居的那段時間,多多少少都帶過姐弟倆的,雖然不可能跟父母那樣照顧他們,但至少沒有讓姐弟倆流落街頭。
姜敏家那邊,算上她自己,兄弟姐妹一共有四個,一個兄弟,兩個妹妹,姜敏的長姐,排行老大。
周六晚上,姜家一家子人在瑞香酒樓訂了一桌,帶着一對兒女去赴宴,許可也見到了許久沒見的外公外婆和表弟表妹。
“記得要叫人哦!”
每次出來和長輩們見面的時候,姜敏總是要叮囑許可,因爲許可小時候性格内向,不愛說話,見了長輩們也不說話,經常被人說沒禮貌。
相比起來,懂事的姜允諾就特别招長輩們喜歡。
許可進來的時候,表妹還沒來,據說還在外面和同學玩,許可和長輩們依次打了聲招呼,就跑過去找表弟姜浩然聊天了。
姜浩然是許可的舅舅,也就是姜敏的弟弟姜磊的兒子,比許可小三歲,今年高一,小時候和許可關系還挺好的,兄弟倆以前經常一起打遊戲,看動漫什麽的。
“哎,浩然,最近的DOTA水平如何?有沒有長進?”
不等姜浩然說話,旁邊的舅舅姜磊就瞪了兄弟倆一眼,呵斥道:
“瞧你們這點出息,一坐下來就知道聊遊戲,許可,你這大學白讀的是吧?!”
被老爸這麽一吼,姜浩然也隻得對許可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去跟姜允諾打招呼。
姜浩然小時候本來挺活潑挺開朗的一個小男孩,但他嗲姜磊從小就奉行高壓教育,原本到了青春叛逆期的姜浩然,愣是被搞得,連出來吃頓飯都要規規矩矩,唯唯諾諾的。
如果說有誰是許可前世今生一樣讨厭的人,舅舅姜磊絕對算一個。
他是姜家唯一一個在省城昆明發展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擁有碩士學曆的人,目前在昆明的一所野雞大學教書,前段時間剛剛混了個水貨副教授,現在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因爲他有學曆,姜敏等人都很聽他的話,包括對兒女,也是從小教育,要多聽舅舅的話。
這人吧,就是那種典型的飯桌教育家兼政治家兼戰略家以及各種懂哥,自以爲有點文化,永遠占據着飯桌上的話題主動權,以知識分子自居,自視甚高,動不動就瞧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尤其好爲人師,喜歡在晚輩面前說教,裝逼。
這種自以爲是的中年懂哥,在80後70後包括60後那幾代人,是非常常見的。
許可本來懶得理他,但姜磊還是不依不饒,在那斜瞅着許可,喋喋不休地說:
“都是大學生了,身上一點深度和沉澱都沒有,虧你讀的還是師範大學呢,就你現在這樣子,以後怎麽爲人師範?”
許可冷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以後壓根就沒想過去當老師呢?”
“哦,你讀師範的,不當老師,打算幹嘛?”
“先抛開将來的事情不說,你既然是讀的師範大學,那你告訴我,你知道師範二字的含義嗎?!”
許可實在是有些煩姜磊的說教,轉頭不理他,結果旁邊姜敏斥責道:
“舅舅跟你說話,你就是這種态度嗎?!”
姜磊則是繼續說:
“師範師範,學高爲師,身正爲範!”
“你都讀了一個學期了,結果回來還是這副樣子,身上完全沒有半點師範的氣質。”
“哦,看來老舅你覺得你很有師範氣質?”
姜磊聽到這話,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說:
“你看看你,随便一句話,就能暴露出你的無知。”
“我當大學副教授的,你說呢?”
要是别人說這種話,許可不會說什麽,不過,姜磊的德行,許可很清楚,以知識分子文化人自居的他,從小對兒子姜浩然的教育
但偏偏他又不是什麽很牛逼的人物,也就一個野雞大學混飯吃的貨,所以,他來教育許可,真的讓許可很想笑。
礙于他長輩的身份,許可還是忍了,就當他的話是在放屁,不過,說完了許可,他顯然還不過瘾,又把火力轉移到了姜允諾的身上,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姿态問姜允諾:
“允諾,你都大二了,跟我說說你這一年,在大學裏的心得體會吧。”
“學到了什麽,感悟到了什麽,還是說,你也跟現在那些大學生一樣,一天到晚就隻會在學校裏混日子。”
姜磊看姜允諾的眼神,就像是在審犯人一樣。
“額,心得體會?”
姜允諾對于姜磊還是很恭敬的,但這種問題,她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呵呵。”
姜磊冷笑一聲,又開始了說教。
“行了,不用說了,我在大學裏教書這麽多年,見得人多了去了,你都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在大學裏,沒學到什麽真東西。”
“額我其實.也沒有混日子呀”
一來就被姜磊訓了一頓,姜允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是嗎,那你跟我說說,你在大學裏都學到了什麽?”
“這個,怎麽說呢”
姜允諾依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說:
“我學的是會計學嘛,非要說的話,也就是一些基礎的金融知識。”
“你别跟我說這些虛的。”
姜磊打斷了姜允諾的話,說:
“我現在就問你,假如現在就讓你進會計師事務所,你能幹嘛?”
“額,如果第一次實習的話,我可能還是需要有人帶一下的。”
“那就說明你的水平不到位!”
姜磊一臉的失望和不屑。
“我還以爲,你會拍着胸脯跟我說,什麽會呢!”
“你們現在這些大學生,一個個的,表面上光鮮亮麗的,進了社會,都是一群邊角料!”
“想當年我們讀書那會兒,那是真的是去學知識的,我們那會兒,生活條件又艱苦,哪像你們現在,有飛機有火車的!”
“你們這些人,就是日子過得太好,就應該把你們送到農村吃苦!”
看着姜允諾被姜磊跟訓斥犯人似的坐在那裏,許可再也忍不住了,開口道:
“我姐姐在大學裏學的怎麽樣,關你屁事!”
“你一個我聽都沒聽過的野雞大學的副教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們說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