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句閑話,說的是:誰家好人沒事會去縣衙大門啊。
這隻是戲谑之言,倒也看得出縣衙大門的晦氣之處。陳恒自己就是主官,肯定不會把戲言當真。隻是等到黛玉要回府時,走的卻還是後門處。說是後門,其實考慮到縣令家人的日常進出,修建的仍是十分寬敞大氣。
等到黛玉下了車,見到等在門口的二三老弱下人,卻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看了相公一眼,忍不住對下人奇道:“老爺平日就是你們服侍?”
見這幾人不住點頭,黛玉差點就要擡手扶額。這些下人看上去老的老、呆的呆,一副不是很機靈的模樣。她除了頭疼相公的粗枝大葉外,竟突然開始心疼起英蓮姐姐。後者這段時間,想必過的十分頭疼。
心中這般想着,黛玉卻對身側緊跟的紫鵑道:“賞。”
這紫鵑似乎早有準備,跟晴雯一起拿出三四個荷包,替夫人分發給下人們。莫名多了筆賞賜,下人們無不被縣衙夫人的氣場所震。低頭領過東西,再擡頭,知縣夫人已經随着大人遠去。
深秋的枝葉,交錯在庭院小徑上,偶有一兩片落下的發黃葉子,又悄悄疊在地面。隐約中,能聽到遠去的知縣夫人的抱怨。
“相公,即使妾身不在,你也該先找幾個下人入家。就算自己不用人随身服侍,英蓮姐姐那頭總是要的。”
“啊?!”陳恒愣了一下,随即展顔笑道,“我這段時間太忙,确實忘了這些事。”
這話倒不是虛詞,一旁緊跟的信達,亦是露出贊同的神情。說忙都是謙虛了,他跟着自己的好哥哥,整個十月都在連軸唱大戲。初入寶地,上下不明,皇命在身,容不得半分喘息。有時候忙到累處,直接睡在書房都是常有之事。
“我知道。”黛玉點着頭,溫聲道,“相公專心忙好外頭的事情就好。”她留意到陳恒的黑眼圈,亦清楚自家相公的難處,“家裏帶來的那株人參,每夜睡前可有喝上一些。”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陳恒就是心虛不已。他忙拿眼瞧向信達,後者亦是抓耳撓腮。那株人參從京師一路跟到華亭縣衙,如今還不知道躺在哪個角落吃灰呢。
見到這對兄弟的小動作、小眼神,黛玉亦是無奈。索性不再爲難兩個糙老爺們,隻看向身側的晴雯道:“今晚做一些,送到老爺的書房。”
“是,夫人。”晴雯當即笑着應答。
一行人說着家常話,轉眼就到了後宅正堂。英蓮已經在此等候許久,眼見陳恒陪着黛玉進來,還不等她起身說話。黛玉已經稍稍加快腳步,走到英蓮面前,搶先道:“英蓮姐姐。”
聞言,甄英蓮的心思頓時放松不少。這是兩位陳夫人的初次照面,英蓮年歲雖長上一些,可論起出生、家世,确實不如黛玉許多。彼此間的稱呼,實在叫英蓮左右爲難,緊張的很。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讓陳恒跟着一起犯難。
黛玉落落大方的一句話,倒是直接安撫住英蓮的心思。後者亦是馬上回禮道:“玉妹妹。”
陳恒站在一旁瞧個真切,見到一對佳人走到一處,相互拉着手說話。隻見黛玉的左手跟英蓮的右手,各有一個翡翠钏。臂钏通體翠綠,又帶着相似的圖紋,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對。
這是當年黛玉爲英蓮準備的禮物,由陳恒帶至揚州贈與英蓮。再看兩位夫人的腰間,又挂着一對相似的香囊,則是英蓮親手所做,亦是對黛玉的回禮。
陳恒打量個不停,一對佳人卻已經聊的起勁。不過從交談的話語中,能看出黛玉在引導拘謹的英蓮說話。見一時沒自己可以插話的地方,陳恒索性找了個位置坐,越加放松的欣賞起來。
英蓮體态豐腴,眉目間的風情可稱絕冠。黛玉身姿輕盈,盈盈笑語中,亦有抹不去的靈動和超凡脫俗之氣質。這兩人并肩坐在一處,話題已經說到自家的相公上。
當聽聞這段時間,英蓮都是一人在打理後宅。黛玉聽的十分氣惱,不禁埋怨的看向陳恒。英蓮雖是下妻,可到底是相公名正言順的妻子。哪有縣令夫人,親自忙裏忙外的道理。陳恒知道自己這事辦岔了,此刻隻好幹笑幾聲。
“既是夫人,身邊少不得伺候的人。”黛玉搖搖頭,目光在紫鵑、晴雯、雪雁身上掃視一圈,最後對晴雯說道:“晴雯,你日後就跟着服侍英蓮姐姐。”
“是,夫人。”
晴雯自無不可,左右都是在一個府,上下裏外都繞不開黛玉眼前。
黛玉又轉頭對英蓮道:“英蓮姐姐,晴雯最是熱心得力,伱先帶在身邊用着。過上幾日,妹妹就從外頭招些下人進來,剩下的人數,再慢慢給姐姐補齊。”
英蓮聽到黛玉的妥當安排,更是逐漸放開緊張的心神。她出嫁前,封氏曾一再規勸她,讓女兒在陳家要小心謹慎。左都禦史家的愛女,性子怕是不好接觸。若是有難處,就先藏在心裏。等回娘家時,再跟自己道明。
這事,陳恒、黛玉都不知情。就算知道,更不好評價。英蓮是封氏失而複得的愛女,管束的多些,也是情有可原。可這般整日壓着性子,倒叫英蓮昔日的性情全無半分,隻留下些小心翼翼的世俗。
哎,叫人不知該說世俗些好,還是率性而爲好些。
不過黛玉讓晴雯跟着英蓮,亦有她自己的細緻打算。英蓮姐姐一看就是逆來順受,不肯得罪人的性子。縱然平日裏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想必也是憋在心裏不說。
也隻有晴雯這樣快人快語的細膩心思,才能成爲英蓮的傳聲筒。也免得以後家裏大了,有什麽蹬鼻子上臉的下人暗中做鬼使壞,反倒讓家宅不甯。
家中的賢内助終于回來,裏外一番收拾,可算是讓陳恒注意到自己平日的疏忽。想想這段時間,自己除了一心忙事外,确實少了對英蓮的關切,心中也是自責不已。
他是初入松江城,英蓮又何曾不是呢?哎,自己确實失職了。
想到這,陳恒正欲尋個機會,給二夫人賠個不是。外頭突然有人來報,說是縣衙主簿蕭平在外求見。
突然來了公事,陳恒自然沒辦法繼續待在後宅。隻好跟兩位夫人說上一聲,趕忙折身趕去前堂。不過他倒是把信達留下,讓對方把最近家裏的事情,趁機轉告給黛玉。
如此分了兩處,陳恒一見到蕭平,就見對方手裏拿着幾份冊子。這蕭平是前任留下的官員,陳恒已經私下觀察過一個月。知道此人處事圓滑中不失分寸,在做官上挑不出太大毛病。
屬于那種上官徇私枉法,自己就當其啞巴和尚。若是上官有心做事,他亦是能配合上一二的爲人。才幹眼下雖看不出長處,可辦事上确實有幾分老練,足以稱得上得力。
蕭平才被陳恒引入後宅書房,忙把手中的冊子交上來,主動道:“大人,這是裕軍倉的賬目。從武定年間開始的賬冊,都在此處。今年上半年的賬目,就在最上面,大人一閱便知詳情。”
裕軍倉是華亭縣管轄的糧倉,也叫南門糧庫,是陳恒明日的行程之一。此等要地,他不親自看上一看,絕對放心不下。
陳恒點點頭,又主動請主簿坐下,替他倒上一杯茶,和氣道:“今日我不在,縣衙裏可有什麽事情?”
這一個月,蕭平也在慢慢适應陳恒的辦事風格。他知道這位縣太爺不是故意玩弄心術之人,有話說話,有事說事,彼此間直來直去就好。
“早上有集賢鄉的村民來告狀,說是田産糾紛。因案情不大,下官已經受理他們的狀紙,讓周捕頭帶着縣衙賬冊前去核實。等周捕頭驗明各處,再請大人裁斷。”蕭平說到這,頓了頓話語,等到陳恒點頭後,他才繼續道。
“還有幾名書生,今日過來尋問遷戶入籍之事。順道問了明年的縣試,何時定日納名。”
陳恒聽到這個消息,立馬來了興趣,直接問道:“他們是何地學子?”
“大人,他們都是新洋縣的學子。”
一聽蕭平的回答,陳恒立馬就知道原因。新洋縣離松江府很近,卻是歸屬蘇州府。蘇州府的才子衆多,科舉上的競争十分激烈。
而新洋縣令又是個舉人功名,跟陳恒這樣的當朝狀元郎比起來,前程自然遠遠比不上。若能因縣試結下些師生情,以後僥幸入朝爲官。這人脈關系,不就能派上用場了嘛。
可要是想着華亭縣的競争少,還能趁機混個狀元門生的交情。這些人的算盤,就是大錯特錯了。說不好自己出的考題,還要難上一些,不然怎麽對得起自己的寒窗苦學。
陳恒暗笑一聲,沒有把學子的小心思放在心上。是金子還是沙子,縣試的時候一試便知。若有真才實學,幫上一二未嘗不可。他索性問道:“最近這樣的人多嗎?”
“是有增多的迹象,到今日已有二十一人之多。”蕭平回答的很謹慎,更是直接給出具體人數。“等到明年縣試,縣裏估計會有一番熱鬧。大人,我們這邊還需早做準備才是。”
“嗯,你記一下此事,到時記得提醒我。”陳恒吩咐道,後者立馬點頭示意。
其後兩人又議了年關之事,華亭縣是松江府裏最大的縣城。每逢佳節,都少不了慶典的活動。明日就是十一月初一,衙門裏要撥款遣人,組織好民間祭祀活動,避免出現騷亂。
裏頭的事情雖小,辦起來卻麻煩的很。好在華亭縣衙的官吏夠多,陳恒定好大方向,下面的人自己就能跟上。
這樣看下來,當個知縣确實要比京官輕松許多。事情雖多又雜,可手上有了一批可以使喚差遣的人,足以稱的上雞頭。哪裏是在京師六部的謹小慎微,可以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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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家主母回到家裏,連衙門後宅的竈房都感覺出不同。才到申時,晚上的菜單就送到他們手中。其中菜樣,都是家常。可這般有使力的方向,總好過縣老爺一句‘随便弄’,來的更好更輕松。
晚間,一家三口熱絡的吃過飯。陳恒特意放下公事,沒起身直接去書房。反而在廂房内,陪着黛玉、英蓮閑聊起來。
後宅處的廂房,有軟榻一張,中間擺着茶案,其下又是數張椅子依次排開。黛玉真是聰慧,沒跟陳恒一道坐在榻上,而是拉着英蓮坐在相鄰的椅子處。
不過三人間的話題,還是黛玉跟陳恒說的多些。英蓮更多的是在聽他們兩人,說些京師的舊人舊事。其中見聞甚是有趣,也叫英蓮聽的深感好玩。
“這麽說,寶玉跟寶钗成親,還是宮裏娘娘下的旨意?”陳恒有些沒想到,自己都娶走了林妹妹,怎麽賈家還繞不開元春賜婚的過程,總不能是爲了跟自己争口氣吧。
“嗯。”黛玉點點頭,将林如海對此事的看法道出,“爹爹說,應該是最近京師裏的人家,因爲海事司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大家有意借此熱鬧一番,穩一穩彼此的心思。”
話末,黛玉忍不住笑了一聲,将賈、薛婚禮上的熱鬧,說了個大概。其用到的排場,聽的陳恒亦是驚奇不已。半座京師城的勳貴都去了,那場面,真是太過隆重,叫人不好點評。
“對了,相公。”黛玉突然想起一事,擡手招來紫鵑,取過對方随身攜帶的信件,“這是韋大姐夫寫給你的信。離京前,琦君姐姐特意托我送來給你。”
是杜雲京啊?!陳恒有些意外。取過信件後,他匆匆看上幾眼。才奇道:“馮老将軍調任北地了?怎麽連衛侯也去了?”
這事發生在賈、薛成婚之後,黛玉離京前亦是聽聞到風聲。她忙點着頭,确認此事已經闆上釘釘。
信中出現的倆個人名,正是馮紫英、衛若蘭的父輩。這倆人的突然調動,實在有些奇妙。陳恒耐着性子繼續往下看去,才知道杜雲京爲何在信中提及此事。
因海事司之事,李贽有意私下調查京師勳貴的家底。以賈家、史家爲首的家族,都在想方設法填補自己的虧空、錯處。
而像馮、衛這樣的人家,肯舍身赴邊關,更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思。統領行伍的将軍,隻要不是犯下謀逆的大罪,李贽都不會直接對其開刀。
那麽說……陳恒突然想起一事。原書裏,賈家在甄家好像存過一筆銀子,依稀記得數目不小,足有數萬兩之多。現在有了海事司的事情,賈家存在甄家的銀子,會不會更多?
心中悄悄記下此事,說不好什麽時候,就能用到。陳恒又繼續往下看,到信末,他終于看出杜雲京信裏無法言明的意思。
李贽竟然有意讓杜雲京參與其中,來查辦起京師勳貴的家底。難怪杜雲京在信中幾番點出,京師勳貴之間的遠近關系,懇求自己回信解惑一二。隻是老杜信中的措辭,似乎急得很,陳恒有些苦惱的想着。
這杜雲京性子直爽,爲人坦蕩,又有爲民請命的志向。初得皇差,難免想着公事公辦,大幹一場。可李贽會讓他來主持此事,明顯是抱着私下查辦,不要驚動外頭的心思。
明年邊關又有烽煙,對現在的朝廷來說,維穩是第一要務。如果李贽鐵心大查特查,何必讓一個剛出翰林院的小官,來主持此事?直接三司會審,才是快刀斬亂麻之舉。
能選中杜雲京,無非是李贽看中杜雲京不爲權貴折腰的性子。這裏面的把握分寸,還是得跟老杜說個清楚明白。
想了想自己回信的規勸言辭,陳恒才把此事稍稍押後。又跟自家兩位夫人唠起家常,直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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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陳恒從黛玉屋裏醒來。在家中用過早飯,就領着縣衙的一幹衙役往南門糧庫奔去。華亭縣内良田甚多,糧庫共有厫房四百餘間。
花了半日一一查過,确保各處存糧都沒問題。他才帶人回到公堂,繼續處理今日的公務。往年還有不少積下的案子,案情都不大,多是鄰裏間的瑣事糾紛,或是親戚對于過世家人遺産的争奪。
這些事處理起來卻十分麻煩,好在陳恒已有讓人信服的官聲。幾番裁斷下來,百姓無有不服者。等把瑣事處理完畢,陳恒就要開始思考港口徭役的事情。
如今已是十一月,賈雨村雖是初任川沙廳通判,時間卻是不能再拖下去。陳恒取過紙筆,在紙上寫下本次徭役的公文。因是要給縣内百姓看,他的措辭十分直白,盡量讓人通俗易懂。
除了告訴境内百姓,參與者能抵扣明年的一部分稅賦外。陳恒對各家應征的男丁,亦有對應的錢糧補助。數額雖不大,總好過大家冬日在家無所事事。
定好之後要分發各鄉各村的公文,陳恒就拉着縣衙官吏讨論采買各地原料的事情。他們在前頭忙個不停,縣衙後頭也有一番熱鬧。
黛玉一回來,從京師帶來的自家仆役,馬上接管後宅各處。昨日聽聞信達講明縣衙的情況,知道相公還在整治下屬。她聽完原委,亦是計上心來,一早就安排人出去采買食材。
等到陳恒忙完回來,見到後宅處的熱鬧,他才奇怪道:“咱們家什麽時候要辦宴席了?”
黛玉一邊幫陳恒換過衣裳,一邊笑着解釋道:“縣衙裏人心各異,無非是他們拿不準相公的性情。咱們家之前已經立過威,當時相公雖有犒賞,可今日若能與他們共醉一場,才能真正收攏人心。”
陳恒聽的大喜,整理好衣帶,就對娘子道:“我原本就惦記此事,還想着年關前,抽空安排他們一頓。今日有了你,真叫我省了太多力氣。得妻如此,真是夫複何求。”
聽到這番甜言蜜語,黛玉卻古怪的白了一眼陳恒,隻叮囑道:“雖是跟他們共飲叙情,相公還是仔細些身體。貪多傷身,若是喝到爛醉,不免耽誤明天的事。”
“嗯,我省的。”陳恒連連點頭,看着黛玉這副忙裏忙完的模樣,他亦是笑道,“等些時日,我們就出門好好玩一趟。松江城有不少名勝古迹,聽說三國時陸都督的點将台,就設在此地。”
“這……不好吧。”黛玉眨眨眼,她雖有些意動。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怕惹來旁人的非議。哪有縣令夫人,出門抛頭露面的。官宦夫人,誰不是藏在後宅中,關上門當個賢妻良母。
“有什麽不好的。”陳恒卻不覺得有問題,直接道,“此地又不是京師。家中長輩都不在身邊,還有何人能管到你我頭上?”
他就是抱着這個念頭,才一心惦記着外放,想給黛玉尋個自由自在的天地來。
瞧出陳恒的得意,林妹妹忍不住抿嘴笑道:“知道了,知縣大老爺。”
陳恒揚揚眉,壓下心中的歡喜,就踩着夜色往前堂走去。縣衙的庭院很大,畢竟是要舉辦縣試的地方,足以容得下十幾張桌子。
等到縣令老爺穿着常服走進來,下屬官吏的神情都爲之一松。他們就怕這個時候,老爺還穿着官服,叫人不敢敞開飲酒。
這種場合少不得柳湘蓮助力,等到陳恒說過幾句開場的親近話。前者就端着酒杯,在捕手桌和快手桌中來回奔走。這些人交給柳湘蓮接觸,陳恒最是放心。他幹脆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縣衙的文吏上。
整個十月,縣衙衆人爲趙家的事情,都是忙碌異常。見到縣令大人,親自擺下宴席酬謝,大家暗地裏都高興的很,覺得自己沒跟錯人。
這次來的縣老爺,不僅能辦事,會做官,更是個體恤下屬的大人。能跟着這樣的上峰,衆人心裏自然不會有怨言。
此宴過後,又等了幾日。陳恒尋了個平常的日子,将孫快手和他的兩名屬下召來問責。這三人對給徐家通風報信之事,也是供認不諱。隻說自己礙于情面一時用錯心思,走錯了路,懇請老爺開恩。
雖然他們說的誠懇,又保證自己不會再犯,可陳恒還是沒打算既往不咎。趙家事情是對華亭百姓立的威,孫快手這批人,就是對縣衙諸人立的威。
若是賞罰不公,以後如何禦下,取信于人?陳恒沒有多留他們,直接把三人的名字從縣衙名單上革除,示意他們往後不必再來。
縣衙其他人,見到孫快手哭天喊地的懊惱模樣,心中也是戚戚的很。好好一個鐵飯碗,就這般丢了,大家難免有些兔死狐悲。
可真叫他們埋怨起陳恒,又有前幾日歡愉的酒宴在。大家思來想去,隻好定下心思,以後要好好給縣令老爺辦事。
如此一緊一松再一緊,經過趙家、縣衙酒宴、孫快手等事,陳恒總算是降服住麾下諸人。眼見自己交代下去的事情,大家都辦的異常用心。陳恒終于确定,是到了去川沙廳拜訪賈雨村的時候。
吃晚飯去了,餓了,餓了。哈哈哈哈,書友們記得投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