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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第240章 又是一年會試至

第240章 又是一年會試至

昨日種種,似春夢了無痕。陳恒起床後洗了個澡,更覺精神一振。

林妹妹的及笄已經過完,他剩下的事情,可就隻有搬家一件事。陳恒越發清晰的認識到,随着兩人逐漸長大,若還是留在林府,他一定沒辦法集中精力讀書。

在林府又多住了幾日,林如海才挑中一個日子,允許自己的學生搬家。古人做事,向來喜歡依照老黃曆來辦。

二月二十四日,收拾妥當的陳恒,便領着信達悄悄搬離林府。林珏對這種事最新鮮好奇,他已經長大些,逐漸認識到大哥和姐姐的貓膩,最近看陳恒的眼光總是莫名的很。

将趕來幫忙的臭小子打發走,陳恒與黛玉道了一聲别,就坐上去往新家的馬車。柳湘蓮跟錢大有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馬車才剛剛停下,他們就迫不及待的上來搬行李。

“到底是讀書人哈,搬個家都這麽多書。”柳湘蓮爲陳恒的東西贊贊稱奇。錢大有亦是在旁作笑,“這還算好的,要是那些世代耕讀的人家,光書箱就要準備七八個。”

“趕緊幫忙,收拾完東西,我們就去吃飯。”送上門的勞力,還跟他們客氣做甚。陳恒叉着腰,不停指揮着錢、柳二人。

如此忙過了半個時辰,陳恒才算在新家安居下來。打掃的問題,林家早已派下人清理過。陳恒所住的院子,是三處院落中最大的一處。裏面有主屋兩三間,另有三五間廂房,成月牙狀圍繞庭院而設。

錢大有在空蕩的書房内走上一圈,笑道:“持行,你這處還應該挂些墨寶才是。”

“去香山寺門口,找那些擺攤的書生。五錢一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柳湘蓮大笑,抓緊出馊主意,“你若不好意思講價,我替你出面,保準說的他們視我爲知己,非半賣半送不可。”

陳恒嗤笑一聲,忙道:“莫胡鬧。”他推開木窗,讓早春的涼風吹一吹屋内的飛塵。又把手一伸,引着兩位好友,邊走邊說道,“走,我們先去亭子裏喝會茶。”

三人作伴,方至庭院中。沿假山,登半高。心情激動的信達,已經迫不及待的打來井水,替幾人燒水煮茶。

此處一坐,可見京師的蔥翠遠山,亦能聽見院牆外的人聲湧動。中間有院牆阻隔,讓兩者隻聞彼此的聲音。取了‘空山不見人、隻聞人語響’之意。

錢大有興緻一來,替陳恒取了此亭的名字。“就叫清濁亭吧。”柳湘蓮一聽,忙問何意。陳恒接了好友的話,輕笑道:“該是出自‘清斯濯纓,濁斯濯足’之句。”

錢大有點頭,接過信達泡好的茶水,高興道:“持行知我。與鬧市取幽靜,或随或持,但憑一心。”

“既是如此,那何不改叫清足亭?收放在心,更該看重足下遠行之迹。”遠處的台階下,傳來一陣笑語。

衆人叫好之際,紛紛探頭打量。見是做男兒裝扮的寶琴,領着小厮、丫鬟步步上來。入了亭台,寶琴擡手對三人作揖,道:“不請自來,還望三位兄長莫怪。”

“不請自來,是自家雅客。一言知我心,更是知音。”陳恒大笑,對着錢柳二人道,“依我看,就叫清足亭吧。我們讀書人,既要明理,更要言行合一。此二字,實在深得我心。”

“善。”錢大有默讀兩遍名字,确實覺得立意更高遠一些,忍不住贊道,“不愧是薛山鳥的妹妹。一出聲,就是不同凡響。”

“哈哈哈,這薛山鳥是何意?”陳恒對這個叫法很是好奇。錢大有忙解釋道,“伱離揚日久不知道,薛蝌老弟現在在揚州畫壇有好大的名聲。一手山鳥之畫,幾乎可稱翹楚。”

陳恒聽的喜不自勝,沒想到好友已經闖下如此大的名頭。他又問:“那江兄呢?”

“他啊。”錢大有露出捉弄的笑容,“世人尚隻知他是薛兄的好友。不過他自己倒是不在乎,逢人就說,我不僅認識薛兄,更是陳解元的同窗好友呢。”

“哈哈哈哈。”陳恒拍掌大笑,不再多言。隻和諸位好友滿飲一杯茶,繼續聊着各處閑事。

期間,薛寶琴拿出幾副薛蝌送與陳恒的畫作,以作喬遷之喜。陳恒一展畫軸,見是一個青衣少年郎,從看榜的書生中走過。周邊有翠翠竹影,有書院的學舍課堂。

陳恒一見,就想起早年自己在書院的時光。薛蝌此畫,應是作于書院月考後,衆人看榜之時。此情此景,真叫人懷念往日光陰。

第二幅畫也差不多,是陳恒、錢大有、江元白三人圍在寝屋中,一同打鬧看書的場景。陳恒大喜,忙叫信達把畫作挂在書房,道:“等了薛兄這麽多年,終于把畫等到了。”

“畫工精湛,其形俱妙,神态自足。假以時日,這薛蝌說不好要名滿天下了。”柳湘蓮賞畫的眼力,是家中一日日教出來的,看完也是感歎道,“突然覺得這輩子,沒去個書院好好讀書,真是懊悔的很。”

“你是攬三山遊五嶽的豪客,望盡天下美景,我們亦是羨慕你呢。”陳恒安撫着,柳湘蓮聞言,立馬笑出聲。人各有命,如此過一輩子,自己也未必就不甘心。

寶琴替陳恒望了一眼家中情況,把話題引到别處,“大哥不準備招些小厮、丫鬟嗎?”

一家之主忙搖起頭,輕松道:“一介白身,遠未到可以享樂之時。”

寶琴點點頭,心中記下此事,不複多言。柳湘蓮卻道:“家中人多了,未免不自在。要我說,就你我幾個足夠。要有什麽不開眼的小毛賊上門,我三拳兩腳就把他打發出去。”

陳恒失笑,又問寶琴今日在京師看宅子的情況。後者信手一指,引着衆人看向隔壁的宅子,笑道:“赴京前,兄長千叮咛萬囑咐,說要跟大哥比鄰而居。我可不得随他的心意嘛……”

“好好好。”陳恒連道三聲好。錢大有卻驚呼道:“隔壁不是還住着人嗎?”

“我開了一個他們不會拒絕的價錢。”寶琴這個小富婆,自信一笑。三個男兒一時失語,忙道了一聲佩服佩服。

…………

…………

喬遷之日過後,陳恒的日子逐漸回歸到平靜。整日隻和錢大有一起,晨起看書,夜半亦是看書。兩人同吃同睡,互爲良伴,監督彼此功課。

寶琴這丫頭,在處理完新宅之事後,又從外頭替陳恒買來一個廚房的婆子,一個待客的門房。這是好友的心意,陳恒推辭過幾次,也就笑納下來。

如此讀書到四月,黛玉卻突然替兄長找來一位奴婢。大病初愈的晴雯,也不知怎麽被林妹妹說服。領了陳家的差事,每月例銀二兩。

這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比起在賈府的各種隐形收入來說,自然是遠遠不如的。陳恒不好拒絕林家的美意,何況等到爹娘上京,家裏是得要些服侍之人,便讓晴雯入府當差。

“咱們有言在先。”陳恒看着面前,被紫鵑領來的晴雯,“平日你在家裏,隻需做些端茶倒水之事。外頭的事,倒不必多管。有難以決斷的事,可以先去問問信達。”

信達這個表弟,陳恒是準備讓他當自己的大管事。他跟着自己數年,對自己的脾氣最是了解、清楚。晴雯沉默着點頭,她前幾日才去過一趟賈府外牆。見寶玉仍是該吃吃該喝喝,全然忘記了自己這個人,也算是心灰意冷。

今日她能受黛玉之邀,一是找個能暫時落腳的地方。二是心死意消,全是得過且過之念。陳恒看着她這副模樣,如何會不知對方的想法。不過他也不願插手多管,人各有命,且随小丫鬟自己去吧。

府裏多了個丫鬟,最高興的就是信達。他總算是能從繁瑣的勞務中解脫出來。二哥在京師也不是沒有幾個朋友。一會是戶部的溫彧上門,一會是兵部的同僚做客,杜雲京跟付清源更是家中常客。

這些人上門,信達又要當管事,料理家中各處。又要伺候大家喝茶倒水,實在分身乏術,疲憊的很。有了晴雯這個助力,他可算是得了些閑。

柳湘蓮雖以陳家護衛自居,可一幹人卻不敢真将他當成護衛,平日都把他當成家中貴客招待。

陳恒将信達的喜悅看在眼裏,隻笑笑不說話。繼續起身回到書房,拉着錢大有一起讀書做文章。

别的不說,家裏多了個晴雯,日子确實要細緻一些。這丫鬟心思聰明者,偏因寶玉之故,變得沉默寡言。這正合了陳恒的心意,萬事圖個清靜。隻唯獨夜半晴雯要睡在陳恒的隔壁屋,準備伺候主人深夜起床時,被陳恒不耐的趕出去。

“我睡覺實,你不必管我,安心去自己屋歇息即可。”

晴雯也是無語,哪有丫鬟不侯夜的,那自己還叫什麽丫鬟。她隻好把這事,當成新主家的怪癖,且糊塗的過着。

…………

…………

跟錢大有讀書到五月,宮裏卻突然傳出一個噩耗。太上皇的妃子突然病故,引得京師勳貴震動不已。

這太妃姓甄,陳恒隻聽說她是出自金陵甄家,更詳細的卻不清楚。但這樣一個貴人病故,京城裏總少不了一番國忌禮儀。各處酒樓花巷,都少了些歡聲笑語。各家各府的子弟,亦被三聲五令少出門惹禍。

剛剛被特赦出獄的薛蟠,更不敢在此時冒頭。隻老老實實躲在梨香院,整日陪着自己老娘。這個呆霸王,平生沒吃過這樣的虧。在牢裏雖然吃好喝好,可遭此一劫,膽子突然變小不少。

有不少昔日的玩伴,想約他來陳府門口堵一堵陳恒,找這個始作俑者的麻煩。薛蟠亦是心懼不敢前來,隻推說自己身體不适。他至今還記得陳恒轉身扔下令牌的一刻,那般殺伐果決,真叫人記憶猶新。

陳恒一門心思在家做學問,哪裏有功夫關注勳貴子弟的小心思。六月一過,林妹妹卻突然傳來口信,說榮國府的琏二嫂幾個月前難産,去子留母後,才堪堪保全下一條命。如今王熙鳳身子已好,才逐漸有消息傳出來,被各府勳貴悄然得知。

自從搬了新家,陳恒跟黛玉的聯絡,大多依靠書信傳遞。或是自己上門找老師請教學問時,才能見上一二面。

對王熙鳳的事情,他不好過多點評。隻想着宮裏身懷六甲的賈元春,不知道命運是否會對她網開一面。

七月,國忌結束。京師的街頭,已經出現許多應考的秀才。鄉試在即,無數藏龍卧虎之輩紛紛冒出。街頭巷尾中,都流傳着不少俊才的詩文佳作。

這還隻是個前哨,等到鄉試結束。十月一到,那京師裏才真正開始熱鬧。三年一屆的會試,幾乎可以囊括天下英才。群雄争試手,欲與天公試高低。

秋閨放榜之際,陳恒挪了半日空閑,跟錢大有一道出門散心。他們在附近酒樓中尋了僻靜處,見着榜下人生百态,心中奮發讀書的念頭更加堅定。

九月初,在陳恒一日日的苦等下。陳啓終于帶着顧氏,跟薛蝌、江元白一道上京。能在這個時候見着他們二人,其結果自然不必多說。

“持行,哈哈哈,我們沒叫你失望吧。”江元白不改本色,得意時就暢快大笑,失意時就苦中作樂。

薛蝌卻止不住冷哼,眉眼四處張望,“這陳府真是了不起。小小一間屋子,竟有四個舉人在此。”

“哈哈哈哈,”陳、錢二人給他一句話逗笑,陳恒又領着一幫好友去見過自己爹娘。

一家人久别重逢,顧氏少不了垂淚時刻。她這個兒子,自小就比同齡人老練一些,從未叫她這個娘多操心。

可越是早熟的人,飛的就越早越快。顧氏總覺得自己還未好好陪着兒子,他就已經長成家裏的頂梁柱。

陳啓的關注點最奇怪,他在新家裏轉了又轉,不住私下打聽道:“恒兒,你跟爹說實話。你當官的時候,到底貪了多少銀子?”

陳啓急得直搓手,“咱們家不比以前了,日子遠比一般人家要好得多。你千萬不要行将踏錯,人生沒有回頭路、後悔藥啊。”

陳恒哭笑不得,隻好請來信達一道給老爹解釋。陳啓這才半信半疑,勉強認下這屋子是陛下賞賜的結果。

家人一到身邊,雖在生活上添了些牢騷。可陳恒讀書的勁卻更足,又有諸位好友在側作陪,實在快哉。陳恒把這些年的見識、經曆,一點都不藏私,全部傾囊詳述。即是讓自己溫故知新,也是集思廣益,看看大家有沒有新的見解。

幾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陳啓跟顧氏卻犯了難。他們對着眼前的晴雯,十分不習慣。

倒不是晴雯使臉色,耍性子。偏偏是晴雯太過用心,事事都想在老爺、夫人前面,才叫陳啓、顧氏難辦。二老一輩子都是自食其力的實在人,晴雯又拿出伺候賈老夫人跟寶玉的架勢。兩種生活觀念一沖突,不免造成各自的不便。

陳恒得知此事時,還在書房跟好友切磋學問。聽完爹娘的意思,他也是哭笑不得。自己跟林妹妹,真是好心辦錯事。陳恒隻好又把晴雯喊來,這小姑娘以爲自己辦錯了事,不免面露幾分擔憂之色。

平心而論,她在陳家過的實在輕松許多。少了怡紅院的勾心鬥角,更沒了襲人的處處針對。

雖然事務多些、勞累些,可架不住自家的少爺是個省心點,既不用夜裏服侍,也不用借言語讨歡心。時間越久,她倒是越喜歡陳府的平平淡淡。

“你别擔心。”陳恒留意到晴雯的不安,這丫頭入府半年多,時至今日才算有些歸屬感,“我爹娘都是實在人,你把他們當成半個長輩照顧,反而能讓他們更輕松些。”

陳恒一指點,晴雯就領會了妙處。她如今的話,比剛入府時要多些,當即怯聲道:“少爺,沒有這樣當奴婢的。每日就端茶倒水,布置一下飯菜,就拿個二兩銀子。我……”

晴雯初入府時,陳家跟她簽的是短契。以三年爲期,時間一到,雙方再考慮繼續雇傭的事情。

這樣清淨少事的主家,放眼整個京城都是難找。晴雯雖說不出陳府多少好處,可真叫她換個地方,又十分不舍。

“不礙事的。”陳恒搖搖頭,安撫道,“你往日做的很好,就還跟之前一樣。倘若真沒什麽事,就把我屋裏的書拿出去曬曬。”

“是。”晴雯沒法,隻好領了命去找信達。馬上就要入冬,府裏要抓緊時間打掃一番。陳家總共就四五個仆役,事務繁多,大家可不得分好各自差事。

到了陳府,晴雯手底下少了能使喚的小丫頭,諸事不免親力親爲。陳恒花錢請她來,自然不可能因爲她的美貌,就當成小姐供着。

什麽十指不沾陽春水,聽都不要聽,該幹活就老老實實幹活。每日這樣的勞作,再想像賈府那樣留甲,自然是不可能。

可晴雯每到夜深,自己睡在小屋中,又覺得十分安心。陳恒沒把她當個下人看,隻當成來府裏幹活的短工。少了一層套在頭上的緊箍咒,誰又願意繼續做五指山下的孫行者。

入冬前,黛玉等陳家都安頓好,才帶着禮物上門拜訪陳父陳母。二老已經聽兒子提過陛下賜婚之意,對黛玉的态度是又愛又敬。

小姑娘嘴甜,言行又是得體的很。顧氏也想不明白,這麽好看又出色的官家小姐,怎麽就會喜歡上自家的小子。

陳啓擔心的卻多些,他跟自家婆娘一商量,都覺得等陳恒會試結束,就得趕緊回去多置辦些聘禮。

顧氏性子直爽,趁着跟黛玉私下獨處之際。拉着林家閨女的手道:“我們家沒什麽規矩,你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今後你跟恒兒的事情,都你們自己說了算。”

黛玉不好多說什麽,隻好替賈敏傳達林府請顧氏上門的好意,這算是兩家提前打個照面。顧氏有些緊張,想着前任知府夫人的派頭,不免忐忑不安。

好在黛玉回府後,就跟賈敏說了諸多顧氏的好話。聽到未來親家母的話,賈敏亦是不住點頭。

“倘若她今後真不願多管你跟恒兒的事情。他們陳家,倒是個好人家。”賈敏見多了後宅紛争,知道有個省心的婆婆,對黛玉是極好的好事,“你也别擔心,她能敬我們家,娘自然也敬她。至于今後好壞,全是你跟恒兒自個擔着。”

冬至這日,顧氏應邀去了林府。賈敏果然以禮相待,兩位夫人客客氣氣的吃完一頓飯。顧氏才起身往家回去,一見到陳恒跟陳啓。她就忍不住出聲道:“真不敢想,竟有一日,能跟知府大人做親家。”

陳恒聽聞是個好結果,就不多過問。離會試就剩下幾個月,已經容不下片刻喘息。

…………

…………

建平四年的元宵剛過,朝廷就傳出新科會試的考官人選。人選一公布,就引得天下士子一陣嘩然。除了禮部尚書韋應宏擔任主考官外,另有翰林學士曹廷受、工部左侍郎陸炫等人擔任副考官。

這些人,都是曆屆會試的狀元公,共有六名之多。除了這六位曆年狀元公,擔任主副考官。十八位房考官,亦是曆屆二榜進士爲主。

如此群星荟萃之陣勢,隻吓得不少舉子打消赴考之念。要從這些人的眼皮底下殺出,誰又能做到信心十足。有人爲此怯步不前,自然也有信心十足者。

二月初十這日,陳恒早起還在家中讀書。信達突然高興的走進來,道:“二哥,已經報上名了。”

陳恒長出一口氣,會試終于要來了。随後起床的薛蝌、錢大有、江元白等人,神色亦是一肅。十幾年的苦學,終于到了最後沖刺的環節。

十二日是黛玉十六歲生辰,因會試之故,陳恒沒有親自過去,隻托信達遞了禮物過去。黛玉也沒有多少慶祝的心思,一顆心全挂在兄長身上。她跟寶琴一道,不知去了多少次的文昌廟,各路能求的符都求了個遍。隻盼着兄長能一舉奪魁,得償所願。

時間一日日過去,三月初八的日子終于來臨。春風俏寒,陳恒夜間不再看書,隻跟好友們下了會棋,就各自回屋睡覺。

初九的寅時,天色都未亮。一夜未睡的信達,就輕輕推開陳恒的房門。

“二哥,該起床了。”

陳恒心眼大,睡得很沉。信達多叫了兩聲,才把當事人叫醒。從床上一躍而起,換了衣服下床。陳恒才走出房屋,就聽到外頭的更夫,走街串巷的叫着:“會試在即,諸考生切勿遲到。”

一路進到正堂,早已等候多時的陳啓跟顧氏不住搓着手,激動道:“快吃飯,快吃飯。”

簡單料理完俗事,陳恒就和衆人一道出門,跟隔壁鄰居薛蝌彙合後。衆人整齊的坐着馬車趕往貢院,才到了地頭,就見此地人潮湧動,天下三載之英才彙聚一堂。

早春的夜風有些大,陳恒領着大家下了馬車,就在原地不住跺腳。他們的位置不遠不近,隻能依稀見到貢院的門口,有數名官兵把持。

不久,一聲鑼響,貢院的大門正式打開。在場所有舉人的呼吸不由一屏,決定他們此生命運的時刻終于到來。

哈哈哈哈哈哈,會試它說來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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