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内的小聚還在繼續,探春跟史湘雲都喜好新奇之物,正拉着黛玉一起逗貓玩。八角生的也是有趣,金褐色的毛發中夾雜着黑色條紋,四蹄皆黑,眼睛大而明亮,呈圓杏核狀。
加之這貓性情實在溫順,不論誰抱,都是眯着眼睛打盹。幾個不出門的小姐,自然喜愛的很。寶玉在旁看上半天,卻有些煩悶。
眼前的林妹妹,明明如此近,卻被探春妹妹跟湘雲妹妹夾在中間,叫人想靠近而不能。他又怎麽知道,後兩人也是怕他這個渾兄,又做出什麽尴尬冒犯的事情,累的她們出來救火。
桌前正在親手泡制茶葉的寶钗,将一切看在眼裏。她這個主人家,早就注意到無所事事的男客。也不見她出言解圍,隻顧低頭笑着泡茶,好似周遭的一切都正常的很。
果然,寶玉原地站了片刻,又湊到寶钗面前,借對方手中茶葉之故,談論着各地茶葉的典故。
他是個富貴公子哥,家中日常所用的都是名貴之物。對這些見識,信手拈來的很。隻尋常說了幾道連寶钗也未聽過的傳聞,到叫後者吃驚連連。
見自己的言語,逗得寶钗輕笑不已。寶玉更覺口才幽默,忍不住又大聲了些。他們二人讨論的起勁,不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惜春跟史湘雲,對此事都有些興趣,便領頭湊上來。接過寶姐姐泡好的茶,坐下聽寶哥哥講述。
湘雲都來了,探春跟迎春也不能免俗,正要拉着黛玉同往。
一見她們都要來了,寶玉立時頓住嘴,作勢要等姐妹齊聚再講。隻這短短的兩步路,寶玉就覺自己的心髒怦怦跳的厲害。既有些雀躍,又有些緊張。
可偏偏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下人的聲音,說是賈敏回府,正在屋裏等林姑娘過去。
黛玉一聽,哪裏還坐的住。當即笑着跟幾位姐妹辭别一聲,就帶着紫鵑跟雪雁趕回去見賈敏。
“啊,林……林妹妹……”位置上的寶玉伸出剛剛握緊的手,看着歡快離去的背影,苦悶失落的心情一時難以言語。他可是還有好多故事沒講呢,姑姑怎麽回來的就是這般巧。
史湘雲瞧着這位哥哥的呆樣,實在有些憋不住笑,跟身側的寶钗和探春,揶揄道:“又要犯癡,又要犯癡。”
這是賈府的寶二爺,探春不好評價,隻做默聲。寶钗的笑容卻不減,隻給湘雲的杯中再倒滿茶,打趣她道:“就是喝再多茶,也堵不住你的嘴。”
這段時間,史湘雲常跟着黛玉玩耍,也學了新鮮好玩的詞語。眼睛一轉,就刻意壓低聲音道:“我最近學了個新詞,你們猜猜是什麽?”
這頭的寶玉沮喪的坐下,對此話也是毫無反應,隻做呆愣思索狀。一旁的探春等人,知道湘雲在打鬼主意,更不想接話。唯獨寶钗道:“你這沒頭沒尾的,叫人怎麽猜。還是快快說來吧。”
史湘雲得了這個台階,當即笑道:“就叫‘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說完,她自己已經笑得樂不可支。
衆人也是作笑,倒不是因爲此話精妙,隻是被史湘雲爽朗的笑聲感染。可思及如今府裏的情況,不好如此大聲笑語。反應過來的人,又連忙停住嘴,略帶惱怒和趣味的看着笑盈盈的湘雲。
“這話,你從哪裏學來的?”寶钗很是好奇,史湘雲的性子,看兩頁書都得喝三杯酒,上哪記住這些稀奇古怪的詞來。
史湘雲一拍手,攤了攤,笑道:“林姐姐呀。”
“啊……”賈寶玉後知後覺的擡起頭,他不知道前頭姐妹們在說什麽,隻聽到個‘林’字,就下意識做出反應。
見他這般模樣,縱然是史湘雲,也是無可奈何的搖頭,隻歎。
“癡兒,癡兒。”
…………
…………
這頭的黛玉回到家中,才歡快的邁進門,就看到賈敏臉上的氣色十分不錯,揚起的嘴角叫人一看就知道對方的好心情。她立馬将八角丢給雪雁,自己快步上前,鑽入賈敏懷中。
“娘,你這是碰到什麽好事?”黛玉從賈敏懷中昂起頭,又是賣乖又是讨好。
自家嬌女使憨,賈敏卻故意擡起手,埋怨似的拍在黛玉的手臂上,“别髒了我的茶。”這位林家奶奶,最見不得貓毛亂飛的模樣。
這是自己親娘,林黛玉哪裏會怕這個,反倒刻意在賈敏懷中扭了扭身子,不依道:“女兒身上也有奇香、冷香,怎麽就會髒了娘的茶。”
“說的什麽怪話,什麽奇香、冷香。又是從哪聽到的怪聞。”賈敏搖頭困惑,見黛玉也在懷中失笑,知道她必定是從别處聽到些怪事,不過她也沒在意。
“過幾天,娘帶你出府一趟。”
林黛玉眼睛一眨,驚喜道:“可是要去韋姐姐家做客?”她們娘倆在京師,不就隻有這一去處。
賈敏笑了笑,将懷中的嬌女拉起,偏偏賣起關子,“多大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孩呢?”
“娘!”
見母親要吊自己胃口,黛玉急得立馬跺腳。更叫賈敏看着好玩,反而刻意不說,一直笑而不語。
一連等了三日,滿肚子好奇的黛玉,才跟賈敏坐着轎子出府。母女倆點齊嬷嬷、丫鬟、小厮,從榮國府後門氣勢洶洶殺出去。
一路上人見人避、馬見馬停,浩浩蕩蕩殺到韋家管事找的宅子處。所謂的房東,也不敢在貴人面前擺譜。隻開了鎖,遠遠的跟韋家管事等在外頭。
天光和睦,将三進小院裏外照個分明。此處四下無人,隻有林家的家眷奴仆,又簇擁着賈敏跟黛玉在前頭、一起遊覽着大宅的景色。
北方的建築,确實有它的别緻之處。其雕攔畫棟,無不大氣恢弘。府内雖少了小橋流水景色,可假山、花園等物亦是不少,足見原主人的用心。
此處雖不如榮國府的精緻奢華,可林黛玉才看了一半,心中就已經歡喜不已。忙對着一旁的賈敏道:“娘,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賈敏不置可否,隻道一句,“且拿來做歇腳處。以後再來京師,也能有個方便的住處。”
林黛玉聽到此話,是又惱又喜。惱的是以後還要來,這一次上京,說好一個月的行程,生生給耽擱到八月,已經讓人深感無力抵觸。
喜的是,如此一來,以後再來,就不用困在外祖母家發愣。出門不論是找韋姐姐玩,還是請韋姐姐來家裏,都要方便許多。
林黛玉知道,賈老太太是她的外祖母。要說以後都不來的碎語,那就是小孩子使性子,算不得數。
倆人繼續閑逛幾處,就近找了處亭子閑坐。賈敏已經看出女兒喜愛的态度,當即遣了小厮去禀告韋家管事,讓他跟這房的東家一起去操辦買賣文書。
林黛玉坐在一旁,聽到此屋的不菲價格,立馬瞪大眼睛。沒想到這麽一間屋子,就要二、三千兩的銀子。
這個林家長女很是吃驚,當即問道:“娘,你這次出門帶了這麽多銀子啊?”
賈敏大笑搖頭,也給女兒解惑道:“這有何難,找我娘借啊。”
賈母手頭确實是有一批銀子,隻是她不知道賈敏拿去做何用。賈敏也沒細說,準備等一切都成定局,再把實情相告,也好過賈母從中阻攔。
至于挪用的錢兩,等賈敏回揚州,派個靠譜機靈的下人送來就好。她們老林家,手頭還是有錢的。
林黛玉也被賈敏的話逗樂,沒想到自家母親還有這副模樣。捧腹笑過之後,她又好奇道:“外祖母能同意嗎?”
賈敏神色一動,挑眉搖頭道:“就如我奈何不住你,你外祖母也奈何不住我的。”
“娘,我哪有。”
“行了行了,少在這個時候賣乖。”賈敏擺擺手,見女兒臉上的天真爛漫,最終還是心一橫,把眼往四周的下人一瞧,這些下人立馬退出去老遠。
林黛玉知道母親有話要說,立馬端正起坐姿,擺出乖乖聽訓的樣子。賈敏沉思片刻,才道:“玉兒,你可知爲何我們家要搬出來?”
“母親擔憂的,可是因爲另一府的白事?”林黛玉心思聰慧,她雖未被賈敏允許過去參加,可她手中還有個伶俐的紫鵑啊。
這丫頭,領了賈敏的差事,有事沒事就出去轉幾圈。但凡打聽到些什麽好玩的事情,都拿來告訴自家小姐。甯國府的白事,自然不能避免。紫鵑才出去兩趟,就替黛玉将外頭的情況,打聽的七七八八。
什麽一百單八衆禅僧念經做法超度,什麽義忠親王訂下的棺木也被拿來給秦氏使。
更有那頭的賈珍表哥替兒子花錢,買了個五品龍禁尉的傳聞。叫人聽的又驚又怕,更叫人想不明白。
要知道,這秦氏的輩分,見到寶玉都得喊一聲寶叔,若是碰到賈母更是不用說,隻怕一句老祖宗都是不夠。
這也就罷了,一條街上的親王勳貴之家,都賣賈府面子。路旁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家家都設路祭。
如此條條總總,縱然是林如海親手教導出來的黛玉,聽完紫鵑的描述也想不明白,這麽大費周章真的好嗎?
還是勳貴的規矩,跟爹爹說的文官又有不同?
見到女兒能想到此處,賈敏也是不住點頭。她比黛玉看的還深些,這兩日她從韋夫人那處得知,朝廷裏的禦史台對賈家的事情隻字未提,朝内一片祥和,好像全都當其睜眼瞎。
這已是不祥之兆,可她也沒法。賈珍雖是她的晚輩,兩府名義上也是一宗,但關上門還是各過各的。偏偏兩府不論誰犯了錯處,問題又會歸結到一處追究。
裏外的情況,就是這般磨人。才有了縱然明知喪禮上的逾制之處,賈母也不好點評一二,隻好當個又聾又啞的家翁的結果。賈母都不好提,更不用說賈敏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家。
好好一件白事,辦的如此張揚糊塗。賈敏隻得歎了一聲,“是禍非福。”半響,她又道,“我之前讓你多留意府中的事情,你可有照做?”
“有的。”黛玉臉紅了紅,她知道母親提的是什麽,隻說了句,“二表哥,是有些荒唐了。”
豈止是荒唐,現在他是男女同吃,食髓知味。賈敏也沒在這事多提,兩母女心照不宣打過照面,就把話題往府裏的女眷引。
賈敏也借機給黛玉提點些看人之術,“你這迎春姐姐,似善實呆,呆中帶弱。既沒主見,又好避事。她以後若是嫁的好了,夫妻相敬如賓,這性子還能有些福氣。可偏偏她的婚事,又被她不曉事的爹娘拿在手裏,怕是禍福難料。”
依序又點評完探春、惜春,黛玉默默聽完,才知道賈敏平日忙來忙去,對府内的人和事都洞若觀火。便好奇問:“那寶姐姐呢?”
“她啊。”賈敏搖搖頭,本不欲多談外客,可聽見女兒一口一個寶姐姐,還是道,“她是别人算盤上的珠子,不說也罷。”
林黛玉聽到這話,怔了怔。沒想到平素和睦的寶姐姐,竟然有這樣的難處。她想了想,突然道:“娘,我看寶姐姐好像對二表哥有意?”
“你說什麽?”賈敏一震,她最近忙着看宅子,府内又是亂糟糟的,根本無暇多管家中的流言蜚語。
林黛玉趕忙伸手,将遠處的紫鵑招來,讓她将自己聽到傳聞說給賈敏聽。
待賈敏聽到,賈寶玉去到梨香院,見薛寶钗也有一塊玉,上書: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時,臉上已經變得晦暗不甯。
又聽紫鵑說起,這個消息也不知怎麽的,就在府内傳開。下人們都說,薛家小姐脖子上有塊玉,跟家裏的寶二爺是一對。
賈敏的神色已經大變,一對秀眉微皺,做嗔怒狀。嘴角似笑非笑,似嘲似怨。她們家幫着薛家二房斷了寶钗進宮的路,沒想到這王家人,順勢就把算盤打到賈家來。
這事既然發生在寶钗閨房,那就隻有薛家的下人知道。若是薛姨媽沒有意思,消息定然傳不出來。不然一個當家主母,還管不住下人的嘴嗎?掌家也不是這麽掌的。
王夫人也是一樣,若是沒有她的默許,賈家下人又豈敢在府内傳的有鼻子有眼。賈敏越想越氣,神色已經露出明顯的怒氣。
林黛玉第一次瞧見賈敏這般模樣,自幼母親在她眼裏都是溫柔中帶着幾分嚴厲。像這樣氣中帶怒、怒中帶嘲的樣子,實在少見。
她想了想,就勸着母親道:“娘,若是情況不對,可要跟外祖母說一聲?”
賈敏搖搖頭,坦言道:“你外祖母必然是知曉的,府内有什麽動靜,鮮少有能瞞過她。隻怕是她也有心無力,無可奈何。”
“那我們家怎麽辦?”
“不礙事的,隻要有你爹在,一切都不礙事。”賈敏頭疼的扶額,一時間都不想回賈府去了。
她要是未出閣嫁人,到能禀明母親直接掌家。現在她已是外家人,說破天去,府裏那麽多太太小姐,也不可能讓賈敏出來管事。
一句話,賈家的女眷也要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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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敬殿内,李贽按照平日習慣在此批閱奏折。近日邊關事急,朝中的臣子正爲是戰是和吵得不可開交。
争論點無非就兩個,一個是錢,一個是糧。去年的大旱,加上今年的澇災。全國各地多有災情,多地州府欠收不說,嚴重的還有餓殍遍野的傳聞。
本就不算寬裕的國庫,左手支出一筆筆救災款項,右手陛下又下令免了多地的賦稅。兩項一加,國庫更加不堪重負。至于皇家自己的庫銀,尚握在太上皇手中,李贽也是支取不得。
眼下兩頭都是大事,縱然九五之尊也是頭疼不已。李贽雖有平草原十八部的心思,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拿起玉如意輕敲在掌心,正直壯年的男人微微閉目,剛想要養會神。外頭夏守忠就過來禀告,說是林家夫人已經買下那處宅子。
李贽聽完,也隻是點點頭。如海現在不在京,他明面上不好照顧什麽。可既然從韋應宏口中得知他們家有意另立門戶,心中還是歡喜的。
不過宅子的位置,李贽倒沒有分心關注。有些事,他隻要露出一點意思,自然有人替他辦成。
夏守忠禀報完此事,正要退至一旁。李贽突然停住手中的玉如意,問道:“賈家的喪事,還在辦?”
夏守忠不敢隐瞞,直接俯身恭敬道:“陛下,聽外頭傳,甯國府要擺滿七七四十九日。”
李贽哼了一聲,繼續問:“都有哪些人去了?”
“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都派了家中子弟過去。另有南安郡王、西甯郡王的世子、東平王府的二房,北靜郡王親至。”夏守忠回答的小心翼翼,又擡眉偷瞄一下陛下的神色,聽到李贽吐了個‘說’字。
欲言又止的夏守忠才慌忙跪在地上,急道:“還有宮裏的戴權戴大人也去過一趟。給甯國府的賈蓉,找戶部的趙堂官謀了個龍禁尉。”
戴權同爲内宦,品級又在夏守中之上。他稱前者一聲戴大人是合适的,隻是當着李贽的面,這樣叫太上皇的近侍,也叫人看出他有幾分取而代之的急切心思。
龍禁衛,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看守皇宮宮門的禁衛。往日,本是皇帝用來收攏勳貴子弟的去處。
這是朝中慣例,也是皇權跟勳貴之間的默契。既是籠絡,也是安撫。誰家的子弟被選入宮,都代表着陛下的信任和看重。
龍禁尉的品階雖不高,管的人也不多。可眼見自己手中的權利,被人拿去做嫁衣裳。還是宮中如此要緊位置,李贽心中也是震怒不已。
趴在地上的夏守忠不敢多瞧,他知道陛下的脾氣,更怕自己成了殃及的池魚。
良久,李贽什麽話都沒說,沉吟片刻後,又在掌心敲起玉如意,反而問起一個看上去跟此事不相幹的人。
“王子騰現在何處?”
夏守忠不敢回話,李贽這才反應過來,暗道自己氣暈了頭。他對手上的宦官管束頗嚴,一些小毛病,念在忠心上可以縱容,可朝中大事輕易不會讓宦官知道。
李贽隻得自己坐起身,從奏折中找出王子騰的那份。一看,離京數月的王子騰,此刻已經巡邊到了奴兒幹都的黑龍江城。他想了想,還是吩咐道:
“去,叫禮部的韋大人、戶部的溫大人、兵部的邵大人,速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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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澄澈靜明。因是佳節,陳恒這幾日都住在家中。又加上大姐的婚期将近,二姐的及笄之年也緊跟着來,陳家算是一日熱鬧過一日。
合家團圓的日子,自然有諸多樂趣。席間,隻有一向大咧咧的顧氏,露出幾抹愁色,讓眼尖的陳恒發現。
待這個寶貝兒子悄聲追問原因,顧氏才拉着他走到後廚。一邊給家人重新端些酒菜,一邊說出外頭碰到的難處。
原來匹練坊做出來的物件,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動靜。不論是苦心打造的金銀首飾,還是綢緞衣物,擺上架子數日都不見人來買。
陳恒先是驚疑,問道:“可是因爲下雨的關系,來的人少了?”
顧氏搖搖頭,給兒子解釋道:“上個月的雨還比現在大些,來的人也不少。”
陳恒聽完點點頭,知道這其中有鬼。
顧氏繼續道:“都是上好的東西,成色、用料都足的很,這樣一直賣不出去。怕是下月的工錢也拿不出來。我看那個趙管事,也不像個有辦法的,成天就知道唉聲歎氣。”
陳恒亮了亮眼,他就說爲何母親跟二伯母、信達娘都是寡言少語。隻顧氏大大咧咧慣了,藏不住事,叫陳恒看出端倪來。
“沒事的,娘,我明天去打聽打聽情況。”陳恒笑着說了一聲,他嘴上不說,心中隐隐覺得此事,跟林伯父稱病不出一定有關系。
見到兒子要過去,顧氏當即高興起來。她覺得像兒子這麽厲害的人,一定比那個趙管事有辦法。也不管陳恒懂不懂其中門道,隻高高興興端着菜走出去。
第二日,陳恒去書院上完課,正要跟好友告辭,往秋浦街走。薛蝌卻突然拉住他的手:“恒弟,我爹想見你,你先随我回家一趟。”
見薛蝌一臉嚴肅認真,陳恒心知薛伯父肯定有要事,立馬随他一道趕去薛府。
薛府内,薛瑱也是罕見的露出一抹急色,站在自己書房内不停打轉,也不知碰到什麽棘手事情,叫他如此犯難。
本來想給你們寫個八千字,補一下500排名的。結果太餓了,到後面感覺有點暈,先停一停,去吃個晚飯。明天不行,就周六周日給你們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