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哪裏能忍得住,當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湊到對方身邊,也做出唉聲歎氣的模樣。
這男子見到陳恒這副樣子,也是心生憐憫,開口問道:“小兄弟,也是碰上麻煩事?”
“可不是嘛。”陳恒等的就是這一句,立馬回應。
男子見陳恒面嫩,胸中善心發作,有意想幫一幫他,就說道:“若是有難處,可說來給兄長聽聽,兄長也好幫你參詳參詳。”
“難言之隐,實難開口啊。”陳恒故作歎氣,又對男子拱手感謝道,“這位大哥,你心腸如此好,又是碰上什麽事,才讓你臉色如此爲難。”
同是天涯淪落人,男子昂天長歎,大抵是此事無人可說,無處可告的苦悶,讓這人将事情的原委跟陳恒一一道出。
原來這男子姓馬,是揚州城裏瓜洲碼頭的挑夫。平日賺個三瓜倆棗不容易,可偏偏他的運氣有賣燒餅的那般好,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回家。
夫妻倆成家後感情很是恩愛,加上附近也沒人是複姓,日子過得也叫一個痛快。
這本是好事,馬兄也因爲家中有這樣一個賢惠的媳婦,更加勤奮的賺錢養家。
日子本該是這樣平穩的過着,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因爲生意差,早早回家。卻見到他老爹,赤着半身坐在自己房門口。
這事還了得,就在馬兄驚疑不定時,他爹看到兒子回來,才慌裏慌張的稱:自己是過來拿東西,兒媳還沒開門。
見他爹神色有異,馬兄應了幾聲,就目送父親回屋。自己往屋子走去,正要推門,結果發現門從裏面被反鎖着。好不容易叫出媳婦,讓她把門打開,卻見媳婦雙眼微紅,顯然是哭過一場。
兩夫妻關上門,一個問一個答。
馬兄這才知道,自家老爹常常趁着自己出門不在,來敲自己媳婦的門。
女人天生對這種事敏銳,一來二去,也就怕了公公,常常有意回避。
可奈何同在一個屋檐下,相公又要出門幹活養家,總有給公公逮到的空隙。
馬兄聽完,心中是又驚又怒,當即轉身去父親屋裏大吵一架。
兩父子不歡而散,他爹揚言,兒子跟兒媳要是敢從家裏搬出去,就要去衙門告他們倆不孝。
馬兄這次來衙門,爲的就是此事。
可他停滞不前的原因倒有兩處,受前朝禮教影響,父可以告子,子若是告父,那不管有理沒理,都是有違人倫的事情,會被判有罪。
大雍朝的規矩稍好些,子若告父,先打二十闆再說。
第二個難處是,他娘去世的早,他爹從小雖不怎麽管他,但到底是一個老人,又隻有自己一個兒子。馬兄去尋問過街上的訟師,都說他此案必敗無疑。
畢竟無論哪一朝,以孝治天下,都是根本。哪有獨子丢下老爹,搬出去單過的道理。
陳恒卻聽的又驚又怒,這天下怎麽還有敢扒灰的人。他以爲自己是誰?朝廷的三等大将軍嗎?
“馬大哥,會寫字嗎?”陳恒冷着聲發問。
馬大銀點點頭,說,“會寫幾個字。”
陳恒當即拉上馬大銀,躲進街角的商鋪裏。又喊來薛蝌,讓他拿出紙筆。
讓馬大銀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後,陳恒拿過一看,字迹還算端正,一筆一劃也簡單的很。
陳恒便找了張桌子,開始模仿起馬大銀的字迹。隻刷刷幾筆,陳恒就寫好兩張紙。
将它們折好,陳恒才喊來馬大銀,跟他說:“馬大哥,伱一會進到縣衙,不要敲鳴冤鼓。見到縣令大人,也什麽都話不要說,就兩手拿着這個,隻管磕頭大哭。縣令大人要是問你有何事,你就把兩張紙遞上便可。”
“這是何意?”馬大銀被從頭擺弄到尾,到現在還是迷迷糊糊。
“這是能救你的靈符。記住,千萬不能打開。”陳恒警告道,“隻準讓縣令大人自己看。”
在陳恒的一再保證下,馬大銀将信将疑的走出商鋪。他倒也聽話,也沒去敲鼓鳴冤,隻說自己有事求見縣令大人。
老百姓要見,那縣令大人自然得讓他見。不然說出去,也得是場是非。
見到馬大銀走進縣衙裏面,陳恒這才老神在在的往商鋪門口一坐,薛蝌跟辛素昭從頭看到尾,此刻也顧不上什麽别扭,一起追問陳恒紙上寫了什麽。
陳恒隻笑而不語,沒過多久,就見兩個官差跑出去。
許久,兩名官差就提溜着一個老頭來到衙門。
又過上一會,陳恒就見到馬大銀歡天喜地的跑出來,直奔向陳恒。
“小兄弟,成啦,成啦。你真是神了,縣令大人一看你寫的紙,就命人喊來我爹,判了我們倆人分居生活。”
陳恒笑着點點頭,薛蝌、辛素昭見馬大銀手裏還拿着紙張,一人奪過一張。薛蝌打開自己的一看,上書:妻有貂蟬之美。
又往辛素昭手中的看,上書:父有董卓之心。
兩人這才明白紙上的奧秘。
陳恒卻沒時間搭理他們,他如今找到自己的東風,心裏亦是歡喜的很。跟馬大銀商量好,自己會将此事拿來,省略名字後發到報紙上。
馬大音不知道報紙爲何物,可陳恒畢竟幫了他這麽大一個忙,反正也不會提起他們家的名字,自然無所謂。
三人送走高高興興的馬大銀後,陳恒這才伸起懶腰,得意道:“此事已成,可以火燒赤壁了。”
辛素昭瞧了如此好玩的一出戲,突然覺得這幾日的辛苦都不是白費,不免慫恿道:“恒弟,你要是想找這種事,自己不就有筆杆子,閉着眼睛編一段就是。”
陳恒當場就變了臉色,拉住薛蝌道:“說到此事,我倒要提前跟兄長說明白。”
薛蝌見他說的如此認真,趕忙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往後我們的報紙上,絕不允許有弄虛作假之事。這條規矩,到死都不能破。”陳恒說的疾言厲色,眼見大雍朝第一份報紙,就要出自自己之手,他不想自己帶頭壞了這行的規矩。
“好,兄長依你。”薛蝌重重點頭,
辛素昭在一旁忍不住吐吐舌頭,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陳恒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轉頭笑着寬慰他,“若不是兄長,小弟險些忘了此事。多謝多謝。”
“行了行了,你小子,還顧及上我的面子了?”辛素昭随意的擺擺手,也不着惱道,“走,哥哥帶你去酒樓吃點東西。”
往後的數天裏,陳恒又拉着薛蝌、辛素昭穿梭在大街小巷。收集了不少關于租房、尋找失物的信息。
第四天,陳啓帶着陳恒要的東西趕到揚州。他爹對兒子突然用這麽多銀子,很是不放心。陳恒無奈,隻好拉着他爹去了趟印刷鋪和薛家門口。
陳啓見薛家大門如此豪華氣派,才相信兒子不是給人當作傻小子騙了。
這才放下一半的擔心,自己回家去。這樣一看,古人把自家的門庭裝飾的華麗奢侈,也是有它的道理。
如今諸事已畢,陳恒拉着薛蝌一同待在印刷鋪裏,抓緊忙活着大雍朝第一份報紙。
十日後,一千份半隻手臂大小的報紙,就被工匠擡到兩人面前。
陳恒拿起一份,放在手心打開。
這第一份報紙甚是簡陋,用的紙張品質也不高,遠比不上讀書人用的宣紙。
可陳恒卻滿意的很,畢竟定價才五文錢一份,都這樣的白菜價了,還要什麽高品質。
它不嫌棄我窮,我不嫌棄它醜。
咱倆正是天生一對。
陳恒喜滋滋的翻閱着報紙,開頭的第一面,自然是他的《蜀山劍俠傳》,這是他們報紙的擎天玉柱,自然得放在首頁。
第二面,是馬大銀的故事,隻是改了名字,也隐去自己的身影。陳恒用張氏(化名)做替代,算是對馬大銀的保護。在馬大銀事情的下面,則是一些租房、尋找失物的信息等等。
第一版的報紙上的内容就這麽多,陳恒卻越看越喜歡,拉着薛蝌不住的顯擺。
“就算這一千份都賣出去,我們也是虧啊。恒弟。”薛蝌卻有些愁眉苦臉。
他們印刷鋪爲了這一批報紙,連工匠帶學徒又額外招了十幾個。
這一幫子人,人吃馬嚼的,光五文錢一份,猴年馬月才能撈回本啊。
陳恒卻聽的哈哈大笑,指向報紙的尾端,道:“兄長,你就瞧好了吧,它可不是什麽下金蛋的雞,它是座金山呢。”
薛蝌順勢看向陳恒指的位置,隻見上面寫着:本報紙免費刊登租房之事,如有需要,可移步至三才坊五雲街景安報鋪處。(揚記酒樓旁)
氣死我了,碼字碼的太高興,把六十分鍾簽到的經驗錯過了,已經三天了,錯過了六十點經驗。
還欠你們十二章,歡呼,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