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已經構思好了内容,所以道爾的創作非常快。
新的周一,
清晨。
經過又一個通宵,他完成了《六座拿破侖半身像》。
在這個短篇中,核心并不是詭計,而是層層鋪設、層層展開的案件帶來的懸疑感,一浪一浪襲向讀者,将故事推進到最高潮。
這種寫法,更像探險、而非推理,
但也正因如此,後世的很多影視作品喜歡對它進行改編,
就比如飽受追捧的英劇《神探夏洛克》,在第四季第一案就化用了這個故事。
道爾已經想明白了,
推理,他幹不過陸時;
詭計,他還是幹不過陸時;
那就寫正統的偵探冒險故事好了,
反正福爾摩斯就是這麽起家的,回歸本源,沒有什麽不好。
道爾伸個懶腰,喃喃自語:“我一定要在銷量、銷售額上和他徹底拉開身位。”
通俗小說作家嘛~
比銷量,
不寒摻。
就在這時,傳來愛妻霍金斯的聲音:“你要和誰拉開身位啊?又是那個陸時陸先生嗎?”
她是知道丈夫和陸時的龃龉的。
道爾擺擺手,
“沒,Lu的小說與我相比,不值一提。”
此乃謊言。
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誰因爲那些跳舞的小人被折騰得茶飯不思。
霍金斯卻樂得丈夫恢複自信,
她說:“出來吃飯。然後,你好好洗個澡,睡覺了。”
一邊說,一邊走到窗邊開窗,
“一屋子的汗臭、煙味,還有瓦斯燈的氣味……你也不怕中毒啊?”
道爾又把煙鬥點上了,
“不吃了。我稍微抽上幾口煙,休息一會兒,然後把稿子送到斯特蘭街。這都已經周一了,再不送過去的話,肯定會影響《海濱雜志》的印刷和發售。”
這時,窗戶被霍金斯打開了一條縫,
清冷的風吹入,
道爾的頭腦爲之一清。
“呼~”
他長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積郁的不爽一股腦吐出去。
霍金斯心疼地說:“要不,你在家休息?把飯吃了,然後洗洗澡、刮刮胡子,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書稿我給你送過去。”
道爾沉思,随後點點頭,
“嗯,也好,我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這段時間他都沒怎麽睡好。
他徑直站起身,走向房間,眨眼的功夫就在柔軟的床鋪裏撲街了。
不多時,輕微的鼾聲在房間中響起。
霍金斯偷笑,
自家丈夫怎麽跟個半大孩子似的。
她搖搖頭,走到桌邊,目光落在打字機旁的稿件上,并随手拿起鉛筆,準備一邊閱讀一邊校對。
其實道爾已經校閱過了,
但他通宵達旦,難免腦子犯迷糊,看不出一些語法錯誤。
霍金斯快速地浏覽,
《六座拿破侖半身像》的故事很簡單,
犯人在一年前偷了黑珍珠,爲躲避追查,将之藏于自己剛做好的六座拿破侖半身像其中一座内,
之後,犯人因傷人罪被關入獄,
釋放出來後,他便一直尋找六座半身像裏的黑珍珠,這才有了各種的入室案件,隻是打破半身像,卻不搶劫、盜竊,十分離奇。
當然,道爾在寫書的時候,肯定将整個案件倒置了過來,先寫果、再寫因,
懸疑一直留到了最後。
霍金斯滿意地點頭,
“這才是福爾摩斯嘛~”
之前,她就覺得丈夫不該被陸時對《空屋》的銳評所激怒,
寫探案冒險有什麽錯嗎?
大家都喜歡看啊!
霍金斯将書稿收好,又去看了眼房間,發現丈夫依然在沉沉地睡着,這才出門。
她坐上馬車,讓車夫前往斯特蘭街。
……
太陽升起,
倫敦的晨霧卻沒有立即消散,
在一片模糊中,時不時地有相對而來的馬車或行人刺破重重霧霭,沖入視野。
這種路況下,車夫隻能引導馬兒降低速度,避免發生事故。
霍金斯拉開車窗簾,對車夫說:“一會如果遇到了報童,或者路過書店,你稍微停一停,我要買幾份報紙。”
車夫回應:“好!”
說完,又握了握馬缰。
馬兒揚蹄在路中緩慢前進。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報童的叫賣聲:“《曼徹斯特衛報》!最新一期的《曼徹斯特衛報》!”
馬車立即停下。
霍金斯對報童招招手,
“孩子,你過來。《蘇格蘭人報》、《曼徹斯特衛報》、《每日電訊報》各來一份。”
她之所以不買《泰晤士報》,是因爲家裏已經訂了。
沒想到,報童攤手,
“不好意思,夫人,我手頭隻有《曼徹斯特衛報》。”
霍金斯微微詫異,
“其它的報紙賣完了?”
“……”
報童不吱聲。
霍金斯愣了半秒鍾才反應過來,塞幾枚硬币給對方,拿一份《曼徹斯特衛報》,随後說道:“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報童見到小費,立即變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曼徹斯特衛報》最好賣了,所以我拿得多。”
霍金斯疑惑,
“言外之意是,《每日電訊報》之流你拿的少咯?可看現在的樣子,我想買《每日電訊報》,你卻沒貨,豈不是賺不到錢了?這麽算下來的話,還是虧啊。”
報童被說得一陣臉紅,
他争辯道:“我是爲了快速回籠資金。”
霍金斯本想讓車夫繼續趕路,
結果,聽到對方的話,不由得被逗笑了,
“你還懂什麽叫‘回籠資金’啊?那你告訴我,你快速回籠資金是想幹什麽?”
報童說道:“夫人有所不知,今天皇家出版局出版了一部新的小說,叫《羅傑疑案》。但是從書店拿貨太貴了,我資金不夠,差大概五便士,所以就想先賣幾份報紙出去。”
說着,報童開始掰着指頭算,
“皇家出版局的書一向賣得很好,比賣報紙賺得多。要是今天我能賣出去一本,賺個一先令都不成問題,如果兩本……”
報童一陣“叽裏咕噜”。
但霍金斯全然沒有聽進去,
她下意識地問道:“皇家出版局也出小說?莫非……唔……《羅傑疑案》的作者是不是Lu?”
報童歪着頭想了想,
“您這麽一說,好像是。我記得是兩個字母……啊,難道是那個Lu?寫《無人生還》的Lu?我之前賣他的書,可是賺了不少錢了。”
霍金斯面色一變,
她對車夫說:“在去斯特蘭街之前,先繞道去一下最近的書店。”
車夫知道道爾夫婦出手一向闊綽,不用擔心小費,所以對臨時更改目的地沒有任何怨言。
馬車一路抵達斯特蘭街,往《海濱雜志》雜志社去之前,先拐上了街道另一頭,
沒多久,馬車在一個書店前停下了。
霍金斯毫無淑女風範地跳出車廂。
隻見書店前圍了不少人,大緻數一數,少說得有二十個。
他們争先恐後,
“來一本《羅傑疑案》!”
“我也要一本。”
“我是雜志社的,我要三本!”
……
全都是來買《羅傑疑案》的。
霍金斯也不管男女有别那些禮法了,快速擠進人群,對老闆說道:“老闆,給我一本《羅傑疑案》。”
老闆看她一眼,
“夫人,您運氣好,還剩最後兩本了。”
霍金斯皺眉,以爲老闆在暗示什麽,因此說:“行吧,那就把剩下的兩本都給我。”
沒想到,老闆擺手,
“那可不行,我把書給你了,我自己看什麽啊?”
霍金斯這才意識到對方并非想打包兜售,而是真的在誇自己的運氣好。
老闆一邊把書遞過來,一邊說:“也就是在斯特蘭街,不愁銷路,所以我才會進一百本精裝書。要是别的書店,進個十本、二十本的,怕是早就賣完了。唉,我還是保守了啊,應該弄個兩三百本的。”
霍金斯震驚,
“一百本賣到隻剩兩本了?這一本書多少錢?”
老闆說:“六鎊二先令,謝謝惠顧。”
霍金斯更懵了,
“這麽貴?”
要知道,20世紀初,英國一個熟練工人的周薪大約隻有10英鎊。
老闆搖搖頭,
“其實已經不算貴了。之前,同樣是Lu的作品,《無人生還》被分成了上下兩冊,加起來可比這賣得還要貴。何況,《羅傑疑案》的字數更多些。”
霍金斯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她隻是無法理解,一本六鎊二先令的書憑什麽賣這麽快?
她點出現金,遞給對方,随後重新坐回馬車,說了句“出發”,便迫不及待地開始閱讀《羅傑疑案》。
馬車又朝《海濱雜志》的方向走,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車夫勒住馬缰,
“夫人,到了。”
然而,車廂内根本無人回應。
車夫皺眉,來到車廂旁,敲響車門,同時拉開一條縫,說道:“夫人,我們到了。”
冷風灌進車廂,讓霍金斯打了個哆嗦,
她這才回過神來,
“好,我這就下去。”
說着,她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眼《羅傑疑案》,小心翼翼地拂去書頁上的灰塵,之後,随手将丈夫的《六座拿破侖半身像》原稿疊了疊,制作成書簽,夾到書裏。
原稿可以折角,《羅傑疑案》卻一定得保護好,
兩者的待遇截然不同。
……
另一邊,
道爾宅邸。
道爾睡得并不安生,一直在做夢。
夢裏,他好像被一條五爪的中國惡龍緊追不放,時不時撕咬幾口,
就在要被惡龍取走性命的瞬間,他驚醒了,猛然坐直身體,渾身上下被冷汗浸透,劇烈地喘着粗氣。
“呼~”
道爾輕撫胸口,平複心情。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繼續睡了,便起身下床,也沒胃口吃妻子留下的早餐,換上衣服出了門。
因爲長時間的工業污染,倫敦總是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臭氣,
但道爾這段時間一直“閉關修煉”,所以反倒覺得空氣中滿是清新,連做幾個深呼吸,将臭氣吸了個滿心滿肺,渾身舒泰。
他決定到家附近的書店看一看,
平時閑逛,他最喜歡去的就是書店了。
家附近的梅特書店隻隔了一條幹道,道爾散着步,很快就到了門口。
此時,書店老闆正在和一名客人争執。
客人西裝革履,看上去是一名紳士,
他的态度十分強勢,對老闆說:“老闆,你手裏不是還有一本《羅傑疑案》嗎?把它賣給我,我出三倍……不,我直接給你二十鎊,你轉讓給我吧。”
二十鎊的書!?
道爾在旁邊聽着,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結果,老闆的回答更讓人驚訝,
隻聽他說:“抱歉,這本書是我自己要看的,您隻能等三天後再來了。或者,您要是等不急,就去别的書店碰碰運氣。”
客人臉一黑,
“我已經走了三家書店了。”
老闆不爲所動,
“這樣……要不你去皇家出版局試一試?”
客人的臉色更差了,說:“有你這麽做生意的嗎?明明手裏有書,卻就是不肯出手?職業道德何在?”
老闆呵呵一笑,從自己兜裏摸出一把紙币來,
他數了數,從裏面揀出六鎊二先令,随後将剩下的錢塞進口袋,
接着,他說:“你看好了。”
他将手上的鈔票,從左手遞到了右手,然後說了句:“謝謝惠顧。”
一系列表演後,空氣中彌漫着說不出的詭異。
老闆說道:“看見了吧,我自己從自己手裏買走了最後一本《羅傑疑案》。現在,您應該滿意了吧?”
還能這麽操作的?
道爾:“……”
客人:“……”
他們都無語了。
過了好一陣,客人才說:“那也不行,你這是插隊!我明明排在前面的。”
老闆的嘴型微動,
看樣子,似乎是一句:“神經病!”
随後,他換上了職業的笑容,說道:“若論排隊,從本書店今天開門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排了。所以,不好意思。”
老闆直接關上大門。
砰——
門發出一聲巨響。
客人碰了一鼻子的灰,臉上盡是無奈的表情。
道爾趕緊上去,詢問對方:“先生,不好意思,您剛才說的那本書是……”
客人上下打量道爾,
作爲懸疑愛好者,他是看過道爾的照片的,但因爲道爾現在一副野人模樣,所以沒有認出來。
客人歎氣,
“唉,那是Lu的新小說——《羅傑疑案》。單看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是懸疑偵探類作品。我本以爲Lu在《蘇格蘭人報》連載了《霍比特人》就不會……”
話說到一半,客人赫然發現道爾有些搖晃,
他趕緊上前扶住,
“先生?先生!”
道爾擺了擺手,說道:“我沒關系。您繼續……繼續說。”
客人生怕被碰瓷,哪還敢多待,
他松開道爾,說道:“我隻是《無人生還》的書迷,喜歡Lu的作品。哈哈……哈哈哈……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地跑掉了。
道爾臉上陰晴不定,
他在原地站了不知多長時間,才走到書店大門前,敲響大門。
門立即被打開了,
老闆不耐煩地站在門口,
“我都說了多少遍……唔……道爾醫生?你怎麽這個樣子?”
道爾摸摸自己的胡茬,有些尴尬,
他岔開話題:“嗯,老梅特,我想看看那本《羅傑疑案》,可以嗎?”
老闆面露難色,
“這個……”
道爾打斷對方說道:“放心,我不會奪人所愛。就是你在讀的時候,想在旁邊看一看。”
這個請求老闆沒理由拒絕,
他将道爾放進屋,随後在外面挂上了“Close(打烊)”的标志。
道爾說:“這本書賣得非常好?”
老闆點點頭,
“簡直好得離譜。我定了三十本,結果半個上午就賣完了。當時我就攔住了一名客人,問他是怎麽回事,客人說《羅傑疑案》寫得異常精彩,即使不讀,留着升值也好。”
買書升值,這是福爾摩斯的《四簽名》和《猩紅習作》才有的待遇,
至于後來的那些在《海濱雜志》的連載,因爲發行量上去了,保有量大,所以沒什麽升值空間。
道爾說:“這本《羅傑疑案》印了多少冊?”
老闆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具體數字,不過估算下來,五千冊肯定有。但是看今天這種銷售的火爆程度,恐怕倫敦的老爺們會人手一本,賣個幾萬冊都不成問題。你知道的,他們最喜歡附庸風雅,即使不讀,也願意買回家收藏。”
道爾臉色難看,
福爾摩斯系列也出過精裝書,但賣得并不理想,
沒想到這事兒竟然被陸時辦成了。
《羅傑疑案》爲何如此神奇?
道爾說道:“先不聊那些,我們看書。”
老闆連連點頭,翻開《羅傑疑案》,
兩人湊在一起閱讀。
剛開始,道爾還準備用批判的眼光去閱讀,
結果,幾分鍾後,他就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一個星期五的晚上,羅傑被“我”和他的管家帕克發現死在他的書房中,
因爲“我”對羅傑比較了解以及“我”的不在現場的證明,“我”成了大偵探波洛的助手。
……
第一人稱叙述在小說中很常見,
比如福爾摩斯系列,其中的“我”就是整部小說中舉足輕重的華生醫生,是當之無愧的雙主角之一。
但道爾在閱讀《羅傑疑案》的時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書中的“我”并非線索人物,而是一個特别重要的角色,對案件起某種主導作用。
他想要盡快閱讀,
但梅特老闆年齡大了,又不是作家,閱讀速度很慢,
道爾經常要停下來等待。
讀了一會兒,老闆忽然揉揉眼睛,說:“Lu還真是喜歡這種寫法。”
道爾沒理解老闆這麽說的意思,
“怎麽?”
老闆指指書中的段落,解釋:“你看這裏,晚餐在高朋滿座的‘寬敞的大廳’内進行,《無人生還》中不也有類似的情節嗎?”
其實,這并非陸時的習慣,而是莎婆的習慣,
案件相關人員齊聚一堂,算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畫面。
道爾點點頭,
“老梅特,你說的不錯。”
他低頭沉吟片刻,借機說道:“我看你讀得有點兒累了,要不這樣,你先把書給我,我快速地翻一翻?”
老闆的嘴角勾起弧度,
“哈哈,道爾醫生,嫌我這個老家夥讀書讀得慢了?”
道爾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吱聲。
老闆擺擺手,
“罷了,你愛讀就讀,我也該歇歇腦子和眼睛。這本書實在是寫得太好了,就是讀起來費神。”
他把書遞給道爾,同時道:“先說好,你可别劇透給我啊。”
道爾點了點頭,
“明白。”
他首先将書翻到目錄的部分,一章一章的名字看過來,
最後三章,
《The Whole Truth(全部事實)》、
《And Nothing But The Truth(真相大白)》、
《Apologia》;
單看這些名字,非常有趣。
既然第二十五章已經交代了《全部事實》,那爲什麽第二十六章還要《真相大白》呢?
至于第二十七章的《Apologia》……
“這個詞該作何理解?”
道爾嘀咕。
一旁的梅特老闆說:“說好了不劇透的,你别讀出來啊喂!”
道爾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我隻是在看目錄。”
說完,他又将視線放在了章節名上,
Apologia,
辯解書,
作爲章節名,爲什麽會放在最後一章?
道爾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心中像貓抓似的,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直接翻到了最後一章。
他本不是先看結局的人,可這本書實在是不太一樣。
最後一章的内容撞入眼簾,
隻有十幾個自然段,道爾很快就讀到了最後:
“
‘安眠藥?這是一種富有詩意的公正的處罰,并不是因爲我對弗拉爾太太的死負有責任。這是她謀害丈夫的報應,我對她并不表示同情。’
‘我也不可憐我自己。’
‘隻有讓安眠藥來了結一切。’
”
所以,“我”才是兇手?
所以,“Apologia”不應該理解爲“辯解書”,而是應該理解爲“自白書”?
道爾整個人都麻了。
他怎麽也不可能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種無比新奇的寫法。
這TM……
“這TM是人能寫出來的小說?!!!!”
道爾震驚。
老闆吓了一跳,回過頭來,
“道爾醫生,你怎麽了?爲什麽忽然大吼大叫的?”
道爾擺擺手,
“沒有,我隻是……我隻是……Fxxk!我想把剛才投給《海濱雜志》的稿子撤回來。”
他已經不願意在陸時發書的時候繼續連載了,
充當背景闆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道爾問:“老梅特,你剛才估算了銷量,是怎麽說的來着?”
老梅特摸摸下巴,把猜測又說了一遍,
最後的結論是:“至少賣三萬冊。”
道爾頓時變成了苦瓜臉,
就在前幾天,赫伯特還安慰他:“你别忘了《海濱雜志》的單價,可比《蘇格蘭人報》高出幾倍。所以,你對Lu是銷量和銷售額的雙碾壓,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麽不自信的理由?”
現在倒好……
“完了,我被碾壓了。”
道爾癱坐下來,道心徹底破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