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津!
大!
學!
整個房間爲之一靜。
陸時也有些懵,站在原地,愣了半秒鍾才反應過來,讓出一條路,說道:“韋斯特先生,請。”
韋斯特再次紳士地對陸時行禮,随後進入房間。
他的目光在菲利斯身上稍作停留,
“安妮公主?”
菲利斯拘謹地點點頭,
“您好,先生。”
韋斯特知道陸時就是創作了《羅馬假日》的劇作家Lu,因此沒覺得女主角菲利斯出現在布萊雅路有什麽不妥,也就沒有好奇地多做過問。
他放好帽子、摘下手套,優雅地落座。
陸時輕咳,
“韋斯特先生,您剛才說……學位?”
韋斯特笑着回答:“陸先生欣賞王爾德先生的作品,同時又是他的摯友,應該知道他畢業于牛津馬格達倫學院。那,陸先生對馬格達倫學院有多少了解?”
陸時了解的并不多,
除了王爾德,他隻知道溫莎王朝的第二位國王愛德華八世就讀于馬格達倫學院,
但愛德華八世當上國王是在1936年1月,
這事是肯定不能亂說的。
陸時沉默以對。
韋斯特也不指望一個遠渡重洋的中國人多了解牛津的曆史,幫忙解圍:“馬格達倫學院名家輩出,是一個光榮的學院。陸先生這樣的風流人物,完全可以獲得榮譽學位。”
給校外人士頒發學位這種事相當常見,
就比如莫言,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便被牛津大學攝政公園學院授予榮譽院士稱号,并宣布成立以莫言命名的國際寫作中心。
莫先生直接就是院士,陸時不過是榮譽學位,
兩者小巫見大巫。
韋斯特好整以暇地撣了撣大衣,靜靜等待,
他相信,沒人能拒絕牛津大學抛出的橄榄枝。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陸時還是沒說話。
房間中異常安靜,除了清微的呼吸聲,再就是吾輩“呼噜呼噜”的聲音,顯得有一絲絲刺耳。
“……”
“……”
“……”
時間緩緩流逝。
韋斯特沒想到會是這個展開,有些坐不住了,說:“陸先生有什麽好遲疑的?莫非……啊,我懂了。陸先生放心,我是牛津大學的副校長,邀請是有效的。”
牛津大學和倫敦大學類似,由四十多個自治學院組成,
而五位副校長則領導中央行政部門。
韋斯特手裏的權力肯定是夠的。
陸時連連擺手,
“韋斯特先生誤會了。你知道的,我目前正在倫敦政經客座,就這麽答應你,有些不太合适。”
他心裏明鏡似的,
牛津大學會授予自己榮譽學位,無非是因爲那些作品,
人文社科科普類著作《槍炮、病菌與鋼鐵》、
小說《無人生還》、
詩歌《一代人》、《回答》、
戲劇《是!首相》、《羅馬假日》。
在任何人眼中,陸時無疑都是一個文學全才、怪才,而且如此高産,世所罕見。
另外,陸時還有一層buff——
出身。
他牛就牛在是中國人。
一個中國人,用英語寫作,還有比這更瘋狂的事情嗎?
所以,牛津大學才會想授予陸時榮譽學位,
一旦成功,那麽将來在編輯維基百科或百度百科時,榮譽校友一欄中就會出現陸時的名字,與有榮焉。
這算盤打的,珠子都快繃到臉上了。
陸時對于這種利益交換并不反感,但他已經在倫敦政經了,蕭伯納對他又有知遇之恩,他就不可能做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
退一步講,倫敦大學聯盟的倫敦大學學院和倫敦政經将來都會在G5之列,也不差。
韋斯特沒想到被婉拒,
他沉吟片刻,說:“陸先生,倫敦政經才成立第五個年頭,而且剛剛并入倫敦大學聯盟不久,甚至還沒有發出過本科學位,你又何必死鑽牛角尖呢?”
陸時低頭,思考該怎麽說。
結果,他還沒開口,布萊雅路的大門忽然被敲響。
夏目漱石詫異,
“今天第三次了。”
他過去開門,很快便迎進來了又一位老紳士。
韋斯特的雙瞳縮了縮,起身與對方打招呼:“德文郡公爵,您怎麽來了?”
德文郡公爵看到韋斯特也明顯一愣,随即對陸時的方向微微颔首,說道:“我是來拜訪陸先生的。”
說着,他轉向陸時,
“陸先生,您好,我是劍橋大學的校監斯賓塞·卡文迪許。我聽說您來倫敦的目的是留學,但暫時還沒有安身的學校或學院……”
牛津還沒完,
又來一個劍橋。
而且這個開頭和韋斯特如出一轍,不會是也要授予陸時榮譽學位吧?
屋内衆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沒想到,卡文迪許接下來說的話震驚了所有人,
他說:“我們劍橋的沃爾森學院可以授予陸先生榮譽院士的稱号,不知陸先生是否有意?”
此言一出,韋斯特直接坐不住了,
“院士!?”
卡文迪許笑着點點頭,
“對,就是院士。”
事實上,他本來也準備授予陸時榮譽學位,但看韋斯特在場,知道自己來晚一步,便立即加碼,許給陸時一個榮譽院士稱号,
反正以陸時那些作品的文學性、創新性和影響力,資格肯定夠。
韋斯特的臉色有些難看,
牛津的學位固然牛氣,但也不能跟劍橋的院士比啊。
他咬咬牙,對陸時說道:“陸先生,我們也可以……”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卡文迪許打斷道:“韋斯特先生,您最好不要妄言承諾。别忘了,您手裏的權限并非頂格。”
對于絕大多數英國的大學,校監是一個幾乎“名義”上的人物,不參與日常工作的運營,
所以,實權往往掌握在副校長手中,
倫敦大學聯盟、牛津、劍橋皆是如此。
但榮譽院士的稱号非常重要,相當于由學校作保,爲一名學者提供信譽背書和科研背書,所以需要校監或多位董事提名,再經由畢業生委員會投票通過。
在當下這個情況,韋斯特無法給陸時任何承諾。
他臉色微沉,說道:“陸先生,我可以與校監商議榮譽院士的事。你放心,他一定會答應,而且還會同意你在牛津進行客座演講。”
又加碼了,
除了榮譽院士稱号,還有客座演講。
總之就是不能任由陸時投奔劍橋。
卡文迪許冷哼,
“客座演講?我們沃爾森學院最近要開設寫作課與翻譯課,陸先生正好可以大展拳腳。”
從演講直接升級爲開課,
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竟然因爲陸時卷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