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姜歡高調的讓劉玲去領取一大部分物資。
不管誰問爲什麽提取那麽多物資,劉玲就是一個字不說,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随後歎氣搖頭:“姜歡也是沒辦法。”
衆人懷着頂級納悶和不解,熬到了次日六點半。
姜歡早就起身和姜習一起吃過早飯了,因爲溫度掉得厲害,現在都在零上了,她就沒穿那麽厚實的外套,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瘦了一圈。
姜歡集合了衆人,每人扛着點東西,一起朝山下走去。
一直到基地門口了,姜歡才在大家的追問和好奇中,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大家都對山下的幸存者們心懷同情,還在背地裏讨論過這個話題,所以,爲了讓大家心裏不要有這種壓力,幹脆就順從團隊成員的建議,帶着點物資下來救濟一下基地,走吧,這不是如大家所願了麽。”
說着,絲毫不管大家的反對,押着他們給基地的人送物資。
基地這邊正因爲物資越來越少恐慌呢,看到有人送物資,不僅感謝不多,反而埋怨他們在外面過好日子享受這麽多的物資不早點來送。
“不是,我們來給你們送東西,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們就這樣?就這個态度?”
“早知道扔水裏聽個響也不給你們!還回來,我們不給了!”
“怎麽這樣啊,我們一點都不想送東西出來啊,送給他們了,我們以後吃什麽啊。”
“好端端的,怎麽可能讓我們做這種事,到底誰去建議要救濟山下的人啊。”
“我們自己都是姜歡在照拂着,到底誰那麽大的臉還想着救濟天下。”
“我感覺,不會是白醫生吧,她這幾天都說這種話。”
“白醫生,白醫生呢?”
“她好像進來基地人就消失了。”
姜歡聽着大家的議論,笑笑,她就是要打大家個措手不及。
别說她損招直接這麽釜底抽薪,她管你們有沒有這份聖母心,在自己一手撐起來團隊裏,出現這種問題,隻有一個劉玲對自己反映情況。
是她姜歡給的安逸日子太舒服了,讓這些人都開始有閑心同情其他人了。
再發展下去,難保不會出現什麽“姜歡好冷血”“姜歡怎麽對人這麽冷漠”“他們好可憐,爲什麽姜歡不伸手援手以後也會這樣對我們嗎”的想法。
她不是殘酷的惡魔,也不介意在有能力和合适的時機下,給予其他人一定的幫助,但那得她自願,由心而發,自己樂意,而不是被人架起來或者被人覺得“應該”。
這世上有什麽是應該的??
呵。
猴子一夥小孩,早就過來圍觀了,姜歡想了想,讓他過來,給了兩個飯團,飯團裏是肉松,用芝麻海苔卷起來,猴子香噴噴的啃了一個,剩下一個收起來:“謝謝姜姐,這次想找什麽呀。”
“你看看,有沒有醫術不錯名聲也不錯的醫生,要是找到了,就往山上送,不過這件事,不要被太多人知道,先觀察一下醫生靠不靠譜,對了,接生婆或者老衛生員我也收,四五十歲的藥房工作經驗的男女,我也收,我不挑性别和年齡。”
猴子點點頭,表示自己立馬就去做。
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姜姐,我剛才圍觀的時候,看到你們的人,那個女的,跑到我們基地的辦事處去了。”
姜歡一愣。
一個外人小孩,都能看出這場鬧劇的貓膩。
“你很聰明,要是哪天太辛苦了,撐不下去了,也可以來山上,但我隻收你上來。”
猴子眼眶唰一下就紅了。
他深吸一口氣。
作爲一群孩子頭,他第一次被個成年人這樣偏心,表達了對他的看重。
而且,自己隻是拿着姜歡願意給的報酬,盡力盡力的付出自己的勞動罷了。
猴子這會都不敢看姜歡了,他丢下一句謝謝轉身跑了。
一場考驗了人心的物資救助結束後,姜歡見到大家的臉色都難堪得很。
她招招手:“是大家覺得不夠吧,可咱們物資縮減了五分之一,再給下去,你們一天隻能吃一頓了,不過你們要是還想救——”
“不不不不!我們不想!”
“姜小姐,到底是誰那麽惡心又惡毒,不知道我們那點物資都是山上山下的忙活弄來的嗎?我們付出的勞動力是山下這些人的數十倍!我們自己也才一天兩頓!”
“誰提出的建議誰用自己的份額,不要慷大家之慨,有本事自己救助啊。”
姜歡不太确定的問。“是嗎,你們真的想好了嗎?不會覺得徹夜難眠,心中難過嗎?”
“吃不上飯才徹夜難眠,全身難過!我老張就在這裏發話了,以後誰蹦出一個聖母的詞,老子先給一巴掌!”
時機就是這麽巧合,白爲霜兩手空空回來了,臉上帶着未散的粉紅。
看樣子是激動的。
姜歡扯扯嘴角,什麽也沒說,隻是組織大家回去。
白爲霜晚飯後照例給身邊交好的幾個人說着這次去基地,很多人感謝他們。
心想,領導們都覺得她做得很好,大家就是要團結一緻互相幫忙,才能走得更長遠,還說好了等她說服大家離開防空洞就可以回來任職副院長。
原本以爲會聽到附和,沒想到這一次不但沒人附和,反而用不滿的眼神看她。
“白醫生,你要是這麽心疼他們,以後你就一天吃一頓,每天能爲他們省下一頓呢,啊,那個衛生紙的補貼,你是無限量的吧,這樣你少用點,節約下來,去幫助山下的幸存者。”
“說啥呢,白醫生就這點追求嗎,現在天不怎麽冷了,白醫生那被褥應該也會收拾一下下次帶下山吧。”
你一言我一語的,衆人跟大粉回踩一樣,狠狠的用言語刺撓了白醫生。
白爲霜心中一個咯噔,随後看向洞口的姜歡。
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麽要看姜歡。
她沒在看自己,隻是和那個謝麗說着話,謝麗原本最怕姜歡,這會竟然拉着她的手,那姿态一看就是在感謝,滿眼的崇拜敬意都要溢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
姜歡和謝麗說完已經在留意接生經驗的衛生員,得到對方一通感謝,就察覺到白爲霜的目光。
她看過去。
嘴巴輕輕說了一句話。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看懂了口型的白爲霜表情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