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江河順着江山的畫筆,一步步看下去,越看越覺得有意思:“這些都是和蒙娜麗莎一樣的世界名畫?”
“沒錯,”江山點頭笑道:“咱們這的電視台,想做出個廣告去曰本冬京參加比賽,而且……還想拿個獎回來。”
江河聽的一驚:“就用你這個?”
“哪那麽容易,不過我想試試,”江山終于停下了畫筆:“二哥,你覺得怎麽樣?”
“要我說……有門,”江河指着畫紙說道:“它們都是世界名畫,然後聞到香煙後張張變型,就等于是張廢畫了。”
“對對對,”江山覺得二哥分析的都在點上。
江河繼續:“換做是人也一樣,好好的一抽上煙就……”
說到這,江河再看看寫字台上的那包大前門,頓時不是滋味:“這煙以後還是少抽些吧。”
江山:“成。”
第二日,家裏誰都沒舍得叫醒他倆,也不知道這倆兄弟熬到多晚才睡。
直到中午時,江媽才忍不住推門喊了一嗓子:“吃飯了。”
一家人圍着方桌吃飯,江山看了眼桌上的飯菜,西紅柿炒蛋、粉絲炒韭菜、紅燒臭豆腐,外加一個大白菜豆腐湯。
禅意盛濃。
“聽說前院的老曹,今天一早出門買電視機去了,”江媽給江小魚和江小白,舀了兩勺雞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江山嚼着飯問道:“現在電視機要多少錢?”他還真不知道價格。
“二百多,”大哥江海答道:“怎麽,準備抱一台回來了?”
江山一直有這想法:“也不是不行。”
江海笑了起來:“那你可要努力了,一本《三打白骨精》肯定不夠,得再畫點《真假美猴王》、《大鬧天宮》什麽的。”
江山也笑了:“這套西遊記應該有60本,估計出版社分别交給了好幾位畫師,等過兩天交稿時,我再問問。”
江海點點頭,他現在絕對相信老三的話:“也别太辛苦了,我們家這麽多年沒電視機不也挺好。”
“就是,”江媽趕緊附和:“有那錢,我可舍不得買電視機,夠咱家吃兩年豬肉了。”
“也不能這麽說,”江山笑道:“有條件還是應該買一台,就比如燕京電視台6月份播放的那兩場世界杯的足球賽。”
當時還沒回城的江河,直接問道:“世界杯是什麽?”
老大江海看着他:“就是一種很多國家一起參賽的足球比賽,名字就叫《世界杯》。”
“這是咱們國家第一次轉播《世界杯》賽事,”江山故意壓低了聲音:“據說這宋世雄還是在香港一家賓館,爲觀衆配的解說。”
小妹江川不以爲意:“小哥,我不喜歡看足球。”
江山卻盯着她說道:“知道今年高考的地理試卷最後一題是什麽嗎?”
江川一時被問愣住了:“我……我哪知道。”
江山一字一句:“有人在冬至時,從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他出發時,是什麽季節?”
一桌人都在邊吃邊聽,也不知道老三究竟想說什麽。
江山繼續:“今年一共有580萬考生,很多考生讀都讀不順布宜諾斯艾利斯,但隻要是看過世界杯的考生,都能輕松地回答這個問題,那是夏季。”
話音剛落,江川這才明白小哥的意思:“要這麽說的話,這電視機對高考還真挺重要的。”
江山:“那是,多少都會有收獲。”
江川:“難怪嫂子一直怨咱家沒電視機,還真是影響她學習了。”
江山怎麽聽着感覺話題偏了,皺着眉道:“這題一共10分,伱嫂子就差這10分?”
老大江海立刻接話道:“何止,差多了去了。”
“哎,”江山:“所以說,咱嫂子今年高考落榜,和咱家有沒有電視機根本沒關系。”
七年前,爲了不用和自己的父母一塊插隊下鄉,經人介紹後,大嫂胡麗娜快速嫁給了江家老大,并很快生下了一雙兒女。
一個自小在浦江大學教師職工樓裏長大的孩子,忽然間住進了弄堂裏的大雜院。
心裏落差可想而知。
所以,盡管江家人一向對她照顧有佳,胡麗娜也全然沒看在眼裏。
畢竟自己是低嫁,他們對她好是應該的。
在胡麗娜眼裏,如果不是時代擋了路,就憑他江海怎麽可能娶到一位大學教授的女兒。
可就當她以爲這輩子也就那樣的時候,恢複高考了。
緊接着,她的父母也回來了。
不但雙雙恢複了浦江交大的工作崗位,還帶着弟弟,住回了浦江交大的教師職工宿舍。
這些事的發生,讓胡麗娜愈加渴望擺脫大雜院的命運。
她首先決定必須參加高考,隻有學府氣息濃郁的青蔥校園,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大學生,然後留學生,每每想到這些胡麗娜的嘴角總是不知不覺的翹了起來。
可轉眼就被江小白“媽媽、媽媽”,的呼喚聲叫醒。
唉,胡麗娜如今天天都在罵自己爲當初何不愛惜自己,年輕輕輕就已經拖兒帶女。
這要是走在校園裏還不被其他單身的女孩笑死。
盡管當下帶着孩子參加高考的成年人比比皆是,有的甚至一家兩代人同時走進考場。
但,唯獨她受不了這些。
七年歲月蹉跎,開始幾年一直百般呵護忍讓她的江海,早已經累了,也看透了。
“别說10分,”江海此時的表情非常平靜:“就算再給她100分都救不了,不過被你這麽一說,我倒真想看看這場世界杯了。”
江山其實更想看:“再等四年吧。”
目前剛改名爲泱視的“燕京電視台”,在接到頭部大領導的指示後,緊急派出了一支六人小隊直奔香港。
其中,擔任解說員一職的就是宋世雄。
事實上,燕視根本沒有得到國際足聯的授權,而是“借取“了國際轉播衛星的公共信号。
然後在接收距離最近的香港,來執行這次轉播。
到達目的地後,世界杯隻剩下最後兩場比賽了。
宋世雄找當地新/華社收集大量體育報紙,把“肯佩斯”、“倫森布林克”等人的頭像剪下來,轉播的時候這才将隊員對上号。
比賽開始後,電視機裏傳來了賽場的畫面,阿根廷紀念碑杯球場下起了漫天的飛花,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用宋世雄自己的話講,“原來這就是世界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