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亮拎着魚竿,跟着燕長青走到頭上開始冒汗,才走到釣魚的地方。
然後四下看了看:“我說你就是閑的,什麽地方不能釣魚,一定得跑這麽遠嗎?”
“這裏清靜,能少聽點遠處工地上的聲音。”
“是挺清靜,再往北你就走到貝加爾湖了!”
陳有亮不忿地把手裏提着的小墊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上去。
因爲坐的太猛,還差點一個後仰過頭,險些當場表演個四腳朝天。
坐穩之後熟練地拿着一個小瓶子,從裏面掏出一條蚯蚓,穿在魚鈎上就甩了下去。
接着把魚竿放地上,一腳踩上去,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一口煙霧噴出,頓時渾身舒服:“還是你這日子過的清閑。”
燕長青點點頭:“掙錢是爲了好好過日子,你要是忙的連日子都顧不上過,天天隻剩下掙錢,那不是也沒啥意思!”
“也是。”陳有亮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眯着眼盯着魚漂。“你找這地方魚多不多?”
“五分鍾你釣不上來魚,我下河給你摸上來兩條。”燕長青信誓旦旦地說道。“下遊在施工,魚都聚這一片了,你看看這回水灣的地形,下邊都是魚群……”
“你使勁吹。”陳有亮說完了,才想起來這位的釣魚技術是真牛,不是吹牛,又問道。“真的看水勢就能看到哪裏魚多魚少?”
“主要是靠經驗,三兩句也說不清。”燕長青不想給他解釋。“反正你也沒時間天天釣。”
“我學學咋了,你還保密了是吧?”陳有亮不樂意了。
“你那魚漂動了!”燕長青提醒。“别……”
陳有亮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哎,真的……給我上來吧你……”
燕長青還有後半句話呢,準備讓他别急再等等,結果他直接勢大力猛的把魚竿掄了上來。
那力氣多大不知道,反正他本來是坐着的,現在直接躺着了。
隻看他這架勢,燕長青就知道看走眼了,剛才看他穿蚯蚓挺熟練,才說五分鍾就保證釣上來魚,現在看看,說早了!
陳總還在詫異:“沒有?居然沒釣上來,看來我最近有點手生……”
“你用那麽大力氣,就算真有個大魚,你也釣不上來。”
“釣魚就要眼疾手快……”
“你煙掉褲子上了……”
陳有亮一低頭,用比釣魚更眼疾手快的速度,迅速把煙給掃掉,結果:“哎卧槽,我新褲子……”
……
身爲一個大老闆,一條褲子而已。
陳有亮重新把魚鈎甩水裏的時候,還是很樂觀的:“就燒了個小洞,沒啥事兒。看來我今天要釣大魚,好事多磨啊這是……”
你可别說了,我覺得你這叫出師不利!
燕長青看明白了,雖然姑父剛才挂魚餌的動作挺熟練,但是,他估計是沒怎麽釣過魚——能把魚釣上來才叫釣魚,釣不上來的,那叫喂魚。
看他剛才挂蚯蚓的熟練度,至少也得喂過半個小池塘的魚。
不過這話就不說出口了,好歹陳總現在也是個名人,人家可能隻是心善,純粹就是想喂喂魚……
燕長青心裏吐槽着,盯着自己的魚漂,考慮要不要立刻把魚釣上來——不管是用眼睛還是用感知,他都知道現在他的魚鈎旁,正有一條魚在對着魚餌試探。
他隻要抓住機會動一下魚竿,那個試探着覓食的魚就會被他挂魚鈎上。
普通的釣魚人是要等魚自己咬鈎,真正的高手哪裏還需要等,要學會主動把魚往鈎上挂才行。
燕長青以爲自己有些話說出去太傷人,所以覺得沉默是金。
但是陳有亮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想法,頓時不忿了,張了張嘴,想吹兩句例如老子當年如何如何的話,再一想自家小舅子那麽愛玩的人都不釣魚了……
他幹脆轉移了話題:“我還以爲你最近會出去躲幾天呢!”
燕長青呵呵:“我是那種躲事的人嗎?”
陳有亮就是随口一問,轉移話題成功就行:“我也不是想躲,是電話太麻煩,我讓牛那小子在我辦公室替我接電話了。這幾天你不接電話,不是讓老萬爲難嗎?老萬這人也不容易,那麽大年紀還給你當牛做馬……”
“你都知道找人,我就不知道找人了?”燕長青笑了。“我讓大富替我接的電話。”
“誰是大富?”
燕長青提醒:“就前幾天去和牛一起去辦事的,那個叫仝大富。”
至于怎麽說,教他幾句話就行,還有敏感詞提醒,如果有人提到敏感詞就挂電話,如果有人罵,就用最髒的話罵回去……
反正這貨也不是啥好鳥,以前教傻子罵人的事兒都幹的出來,讓他接電話最合适。
陳有亮無語半天:“這事兒要是繼續鬧騰下去,你想有個什麽結果?”
“犯了錯,就得受懲罰。”燕長青說道。“如果做不到,那就繼續折騰,看誰堅持得下去。”
陳有亮不吭聲了,他知道燕長青這是下定了決心,勸說也沒啥用。
正在想要不要勸幾句,燕長青提醒:“上鈎了,快點……”
陳有亮下意識地就一擡手,還真有,一條幾厘米的‘小眼藥片’魚——本地俗稱的一種魚,燕長青也不知道學名。
當時陳有亮就樂了:“還真釣上了!”
說着話興趣大增,把魚取下來繼續釣了起來。
……
燕長青選的地方确實好,哪怕陳有亮是個經常喂魚的人,也釣了好幾條魚。
至于燕長青自己,随便釣了幾條大鯉魚,準備回去做紅燒鯉魚吃去。
回去的路上,陳有亮才問道:“如果最後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呢?”
燕長青看他那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咋了,你還以爲我跑去把人給宰了啊?我已經不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了,不會那麽沖動。”
陳有亮險些把魚給扔了,是啊,不是十來歲,現在都十四了啊!
燕長青開了個玩笑繼續說道:“那我就把酒廠關了,去别地建個酒廠慢慢幹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想折騰嘛,我有的是時間。”
說完又牛氣哄哄地說道:“對了,我在外邊的公司資産早就過百億了,都是股票,還沒漲到頭。給你分幾成股份吧?”
“外币?”陳有亮愣了一下才問,他是知道燕長青在外邊折騰的,畢竟搞音樂也挺掙錢,但是具體多少,還真沒關心,因爲燕長青也不清楚具體數字——股票每天都變化的,特别是臨近泡沫年代,漲幅挺厲害的。
“嗯!”燕長青點點頭。
陳有亮就郁悶了:“我說你别這麽着行不?動不動分我幾成,有你這麽幹的嗎?你又不欠我的。”
“萬一出去了沒熟人沒意思,讓大家一起出去混啊!”燕長青說道。“我早就看好了新産業,到時候幹别的。”
陳有亮立刻開始收拾他起來,數落了他一路,總體都是在家多好,出去有啥好的之類的話。
一直數落到廠門口,他才想起來問:“啥新産業?”
“搞礦搞農場啥的,玩着也舒服啊!”燕長青都沒當他的數落是一回事,因爲他用了二叔的神通‘耳中風’——話從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就像一陣風吹過,半點痕迹不留。
“你要有那麽多錢,确實搞礦挺合适的。”陳有亮想了想。“在外邊搞這個還是比較劃算的。”
搞農場啥的他不懂,就不說了。
燕長青的意思他也明白,有那麽多錢,到哪兒都能過的舒舒服服的,憑啥有理還講不清。
當然陳有亮不知道的是,在家這個侄子是個老實人,出了門他可就未必這麽好說話了。
如果是外邊遇到這樣的事兒,直接安排泥頭車送全家桶,哪兒有現在這麽麻煩。
……
燕長青說買農場搞礦,還真不是随便說說。
他的計劃就是這樣,等到股市泡沫結束前,股票出手,到時候賬上一大筆錢,放那裏閑着等貶值嗎?
其實對礦石他了解也不多,不過不了解不要緊,反正這玩意基本虧不了。
提前出股票,趁着别人都投資高新科技的時候,買些‘硬通貨’在手裏。
還有就是買農場種地,人總得吃糧食不是?
至于說趁着最近幾年金融風波掙錢啥的,他倒是聽說過,也知道會有什麽風波,但是他知道的也不清楚,而且折騰起來,未必有老老實實等着賺得多。
但是陳有亮等到吃上他做的紅燒魚的時候,問了一句:“西多羅夫那邊,想和你合夥搞酒廠,條件任你開,你幹嘛裝不知道?”
這是個老問題,燕長青不想回答。
……
當初買飛機的時候,燕長青隻想開飛機,不想和大徐總以及西多羅夫的人多攪合别的。
因爲徐總他們和西多羅夫還有其他方面的合作,都是燕長青和陳有亮避免摻和的一些事兒。
三方現在的合作就挺好,隻做自己能做的,關鍵還是做自己想做的——這個想字才是重點,畢竟多少人想做的事兒,都是自己不想做的,比如九九六。
但是西多羅夫那邊希望能幫助他們,搞一些經濟方面的建設,比如加工廠等。
現在經濟不景氣,他們更想做一些能增加就業增加收入的事兒,而不是單純的搞貿易。
但是前蘇現在有什麽?
除了軍工機械方面,别的也沒有,問題是這些合作,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長遠之計——崽賣爺田也會心疼的,畢竟賣完了就沒了。
其他的加工廠,投資大見效慢,而且前蘇那邊很多原料都缺少。
釀伏特加,就是個極好的生意。
前蘇那邊産土豆,用土豆釀伏特加,增加種土豆農民的收入,促進就業,還能搞出口賺外彙。
就像步步高酒廠這邊,一個酒廠搞起來,帶動了多少人跟着緻富?
但是釀酒容易,賣出去難。
前蘇當然有自己的品牌,問題是這麽多年就那麽過來,想擴大知名度提高産量銷量,也沒那麽容易,不然他們早搞了。
現在市場上剛好就有這麽一款名氣很大,産量對全世界來說,小的可憐的伏特加。
如果他們那裏能建個酒廠,以西多羅夫他們的能耐,産量可以直接上天了。
剛好,大徐總和老王他們,也有需求,他們想要一些其他的東西,而這些西多羅夫那裏有。
但是隻有他們兩方談不成,反正就是這邊想給的那邊不樂意要,這邊想要的,那邊不樂意給。
……
其實不止是西多羅夫這麽想,像他這種想法的人多了去了。
不但有對伏特加有想法的,包括清酒也是,這些年想見找燕老闆合作的人,比桃樹鄉的人還多。
畢竟釀酒這個産業,成本小見效快利潤高,差的就是一個知名度和特色技術——而這些三國之戀清酒和勝利伏特加,都有。
陳有亮知道燕長青的态度,他舊話重提,是有新的想法:“你完全可以不管這些,就是建個酒廠在外邊。”
重點不是建廠,也不是不管這些,是最後三個字。
燕長青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他懶得做,雖然他喜歡開飛機,但是隻想自己開着玩,不想因爲有事必須開着飛機跑……
陳有亮見他不以爲意,忍不住了:“有錢掙爲啥不幹?西多羅夫那邊需要用伏特加的牌子,隻要牌子在你手裏,别的你怕啥?”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甩了你自己幹,他最多也就是在他們那裏幹,别的地方人家和他關系有那麽好嗎?認他的盜版不認咱的正版……”
大實話都是不咋好聽的,陳總的意思是,反正喝伏特加的大部分地方,都和他們關系不咋樣,隻要他想自己單幹,這邊聲明不再合作的話,不怕他們的酒和自己搶生意。
這是欺負他們人緣不好啊!
陳有亮考慮的是技術問題,其實燕長青倒是不擔心着這個,反正他還沒見過第二個有‘挂’的人。
其實燕長青主要是懶得跑,他又不怕技術外洩,反正沒他伸手的東西,出來的就不一樣了。
陳有亮不知道他想什麽,還在繼續說:“多幾個廠也不是壞事兒,至少還能多掙錢不是?你買農場,那不得越大越好,最好是騎着你那駱駝都跑不到邊的,得開直升機到處巡邏的。”
“想想,那麽大的地方,哪怕隻種草放牛也合适。開着飛機在天上,藍天白雲,青青牧場,牛羊成群,看一眼就心曠神怡,想一想……”
燕長青眼看再沉默是不行了,眼看要把一個曾經的那啥逼成文人了:“我考慮一下總行吧?你也不能這會兒你說了,我就得趕緊去幹。”
“……就讓人向往……哦……”陳有亮正向往呢,一時都沒刹住車,頓了半天才回過神。“行,你慢慢想。這魚做的不錯啊,發現你還挺适合幹大廚的,比你媽的手藝可好多了!”
居然把自己的廚藝和老媽比,燕長青受不了這侮辱:“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啊!”
陳有亮想一想嫂子的廚藝,深覺理虧,陪着笑:“吃吃吃,就喜歡這個手藝,真好吃……”
這一章的意思總結就是: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裏。
應該不會屏蔽了,真奇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