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河覺得自己應該早點出來看看的，不出門，怎麽知道外面有這麽多自己還沒玩過的機械。
他現在自己當着駕駛員，拉着一車大兵行駛在白雪皚皚的山林間，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老毛子的裝甲車可真帶勁兒，轟轟轟的發動機聲中，一路碾壓過去，那種感覺，可真不錯。
他現在對大飛機更充滿期待了！
至于說他對大飛機的了解，基本可以說無吧！
畢竟接觸不久，跟着學檢修啥的，他又沒侄子那技能小玉盤，文化水平還不夠，語言還不通，學起來真不快。
平時他修理别的車和機器，也是純靠熟練度堆上去的，有那個愛好，喜歡摸索擺弄這些東西，再稍微懂點基本理論，修起來問題真不大。
但是大飛機，他就是覺得學着太慢，要是能自己造，自己從了解每個零件怎麽制造開始學，以後搞維修還不是手拿把掐。
燕長青說什麽材料學物理學之類的，他似懂非懂。
但是多少能猜出來點，飛機那麽大，用的肯定不是自家做鋤頭的普通鋼鐵，牽扯的東西肯定多了。
他純粹是對侄子有信心，覺得侄子想搞肯定不是問題。
天才想幹點啥，能有啥難的？
……
轉眼來到一戶人家，燕二河跟着伊萬和安德烈一起前去拜訪。
也沒那麽多稀奇古怪，幹點什麽事兒都要擺譜的倔老頭子。
燕二河用伏特加開路，用鈔票物資砸人，以現階段當地的情況，沒幾個人扛得住他這麽幹。
老頭聽說他想造飛機，是特意來請教的，帶的有禮物，還會給錢，很滿意。
喝了一口伏特加，滿足的出了口氣，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燕二河忙的很，手拿小筆記本記得很認真，不過問題來了，他的水平記不快，老頭說的猶如長江大河奔騰直下，到他這裏隻剩時不時斷流的小水溝。
一段話被他要求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老頭終于沒忍住，問他懂了多少？
燕二河磕磕絆絆把自己的‘理解’給說了一遍，然後滿心期待的等着老師誇獎。
沒想到老頭當時就急了：“你到底行不行啊？就你這個水平，你告訴我要造飛機，說了半天你一句沒明白，記得還亂七八糟的……”
老頭都快哭了，這點錢和東西掙的也太難了點，以爲是來了個懂行的，讨論讨論介紹介紹就行，沒想到是教一個啥也不會的……
當年自己要帶的有這樣的學生，老子當場就掏槍給他斃了，免得活生生氣死自己。
燕二河有耐心的很，他在家被爹媽大哥管，在市場被姐夫看着，特别是早些年吊兒郎當的，誰見了都想說幾句——當然現在還那樣，不過他習慣了被說幾句，對這些話完全免疫。
所以老頭郁悶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燕二河依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你再講幾遍我就記住了，對了，你說那個圖到底是啥樣的，慢點說，爲啥要像個啥，那個啥啥到底是個啥，還有那個啥啥啥參數到底是咋個意思？”
我特麽……
老頭要瘋了，旁邊幾個大兵都憋不住了，借口出門撒尿遁了——畢竟這是金主，當面笑不禮貌。
燕二河看老頭的表情，知道自己學的進度大概是不能讓老師滿意，很慚愧：“别着急，我雇傭你講課的，按時間給錢，我學的慢一點，你不就可以多掙點錢了？”
哪怕是餓死，渴死，也不掙這個憋屈錢！
老頭一口氣灌了半瓶伏特加，剛想拒絕，伊萬在旁邊勸說：“老菲比，想想你的孫子孫女……”
“唉……”一聲長歎，滿是心酸。
……
最終老頭想了個辦法，他在地下室一個大木箱裏，找出一大堆資料，翻出了幾張圖紙：“就這個，你能看懂嗎？”
“我不識字啊！”燕二河說的理直氣壯。“這虛線是啥？标注的這是啥？還有這個，爲啥畫的稀奇古怪的。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在我們那，隻上過小學二年級……還沒上完……”
老菲比臉都綠了，他雖然不知道華國内的小學課程都有啥，但是，全世界小學不都差不多嗎？
小學二年級，還沒上完？
老菲比的表情已經不是吃屎了，他更像是一頭紮茅池裏了啊！
伊萬看這老菲越發難看的表情，忍不住拉着燕二河勸說：“要不這樣，你把圖買下來，回去自己買本翻譯詞典慢慢看……”
他是想給老菲比介紹個生意，讓他掙點錢解決一部分生計問題，但是可沒想把人給直接氣死——那樣倒是以後再不用爲生計問題擔心了。
燕二河看看老菲比：“你們這個不是得保密的嗎？我能帶走嗎？”
“拿去拿去，隻要給錢，都是你的。”老菲比一擺手。“我都老了，這些東西隻能和我陪葬的，你願意看一看，就看去吧！”
“哦！”燕二河還是不大樂意，都不懂，看個毛線。
不過想到侄子應該能懂，也算……行吧！
那就給錢，要啥都行，要物資也沒啥，帶的有，不夠回頭讓人給再送來，反正不差這點。
……
但是燕二河還是似懂非懂——他是這麽覺得的，嫌老頭講的不好。
所以他想再找個講的好點的老師。
實話說，他對這老頭很失望，當初自己學前蘇語的那老師多好，一句一句的教自己，這老頭就不行，不是專業的，果然不太行。
伊萬對此沒啥意見，你想轉，咱們就繼續轉。
那些大兵更沒意見，出來遊山玩水還有錢賺。
特别是燕二河還是個貪玩的，走路上看見野物還問能不能嘗嘗野味。
太對大夥兒的胃口了，出來還能野炊！
然後還能看燕二河如何一臉認真的把人給氣出毛病來。
怎麽着都比在機場裏軍營裏舒服多了。
大家都很歡樂！
……
燕二河去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人，感覺人都不咋樣，沒幾個有耐心的。
他覺得這些人要去當老師，絕對都會餓死，怪不得到老了沒什麽生計來源，隻能在家養老混日子。
想找個好老師，真是太難了啊！
不過風景還不錯，和遊山玩水似的，雖然冷了點，可這是以前不曾見識的風景，看着還是挺有意思的。
也收集了不少資料，反正挺多的，有些重複的他也不介意。
伊萬和安德烈不會也不敢坑他，明确告訴他，有些資料都是重複的。
不過燕二河不介意：“無所謂的，反正不值幾個錢，大不了回去賣廢紙，來都來了，看這些老頭老太的挺那啥的，就當搞扶貧工作了。”
既然燕二河無所謂，大家都樂呵呵地看着他折騰。
反正就當是玩了！
看他走路上看到野雞了要去放兩槍，喊兩聲過瘾，看到地上的動物腳印都要查探一番，感慨感慨。
還碰到了一次本來應該冬眠的熊，慘遭燕二河的毒手。
他倒不是真想打熊，而是槍聲驚動了這頭熊，然後這頭熊忽然就從旁邊竄了出來，燕二河正抱着槍亂瞄呢，被它這麽一吓，一梭子子彈全打它身上了，死的老慘了！
然後燕二河就愣住了，一來沒打過這麽大的獵物，二來是擔心：“這是不是保護動物，我打了不會有事兒吧？”
伊萬勸說道：“沒事沒事，第一次打這麽大的獵物吧？别擔心，它走的沒啥痛苦，你的槍法很準。我們都看着的，它是突然出來的，打了就打了，沒事沒事……”
燕二河驚慌之下什麽也不顧不得，一梭子步槍子彈全都掃出去了，關鍵離得近，還都打上去了——肯定走的不痛苦，快得很，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熊皮都沒法要了。
跟着來的大兵們啥都會，都不用燕二河動手，直接就開始拆解起來。
伊萬還建議：“聽說你們那裏的熊掌也是可以做美味的，你帶回去，給燕總當個禮物。來都來了，不能空手回去嘛！”
……
燕長青不知道二叔出去就放飛自我了，他隻要知道安全能保證，其他的也不在意。
反正二叔那性子，不幹啥很正常，幹出點啥也不稀奇。
他現在開始做獅頭龍頭，還招了幾個學徒工一起幹。
準備大辦民俗節，别的節目雖然不少，但是他喜歡搞點大場面的。
要是自己搞出百來頭獅子百十條龍出來，這氣氛不就有了嗎？
當年的竹林終于派上用場了，以前他舍不得讓人砍，每年還要分出去在周邊種點，沿河現在一大片竹林，風一吹風景無限好——他自己砍起來也歡樂的很。
真的挺好的，雖說現在季節不是繁花似錦的季節，可竹林裏依然有不少鳥兒，一派生機勃勃的感覺。
燕長青不希望自己一努力，回頭村子變成了城鎮，他還是希望盡量保留一些田園風光的。
就像現在，西邊一片桐樹林，東邊一片竹林，其他的田間地頭因爲這些年他的做派，大夥兒也在一些空地種了些花花草草。
雖然有些人不愛打理，但是到了春夏秋季節，出門不再是單調的農田，大夥兒還是都挺開心的。
砍了竹子，帶着一群學徒工，做獅子做龍。
等到學生們過周末回來，也加入進來，連一些工人們閑來無事，也有些會篾匠活兒的人，主動過來幫着做點啥。
燕長青一看，得，有人才，要用上。
帶啥學徒工啊，學徒工笨手笨腳的，教半天才隻能幹最簡單的——他是不知道别人給燕二河當老師的痛苦。
這些學徒工雖然在他看來學的慢，至少學得會，而且不會慢條斯理給你講他的那一套‘道理’。
燕二河的那一套‘道理’，簡直就是導火索。
特别是他一臉認真，慢條斯理和你說那些的時候，一家人都習慣他做派了，有時候還會氣得吃不下飯呢！
……
發現原來工人裏有人才，燕長青立刻就輕松許多。
其實這年頭農民會這些活的挺多，鄉間用的籮頭筐子等，不都是農村人自己編的嗎？
雖然本地竹子少，用竹子的不多，但是活兒都差不多，隻要會這個手藝的，來了都能幹。
而且這件事還提醒了燕長青，現在廠裏什麽人都有，要說人才，肯定不隻這一點啊！
因爲不管什麽人都要吃飯，而有些手藝，并不一定能立竿見影的給人帶來好處，讓人吃飽飯。
而很多人因爲性格問題，并不都适合去做生意，酒廠就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兒，燕長青給了老萬一個新任務，讓人收集一下，工人們有沒有會什麽手藝的，哪怕現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後也用不上。
而且新廠将來還要招工，至少萬人的招工數量，這裏面有沒有人才？
不過沒等老萬統計出來，燕二河的人沒回來，捎帶回來的東西先到了，說的是送給侄子的禮物。
一個超級大的木箱子裝的禮物，挺沉的，大貨車運過來，好幾個人幫忙才擡下來。
看起來真的情真意切！
……
然後燕長青就被熏的差點吐出來。
他的五感可是異于常人的，萬萬沒想到，二叔會給自己一個背刺——打開箱子他就看到了四隻大熊掌，還是沒處理過的那種，連泥和血污都沒洗幹淨的，特新鮮。
當然東西不止這點，還有其他一些前蘇特産，魚子醬，琥珀，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
燕長青很是無語，繼續翻箱子，這玩意兒一個特大号箱子裝的，上面放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下面還不知道是啥呢！
結果就驚訝了，全是紙張。
泛黃的書籍，發黴的日記，各種資料，依然是燕二河本色，突出一個亂七八糟的。
打開一看，飛機制造，空氣動力學，航空工程手冊……
書籍大部分還都是内部刊印的那種。
接下來還有圖紙，筆記，手寫的，印刷的，鉛筆畫的，鋼筆寫的……
燕長青看着這麽一個大箱子，陷入了沉默：你就是去搞這些東西去了？
關鍵是，這些資料上，有的還印着絕密啥的，咋就給裝回來了？
難道是時過境遷，現在不是保密的了？
更關鍵的是，二叔搞了這麽多東西運回來，自己還不回來？在搞什麽？
……
燕長青沒忍住，急忙又給前蘇那邊打了個電話。
結果那邊的接話員告訴他，那位客人還沒回來，他正在到處旅遊！
我這……
燕長青隻能給開飛機回來的安德烈打了個電話。
安德烈樂呵呵地說道：“放心吧老闆，二河兄弟在那裏過的很好，并沒有水土不服，我感覺他都吃胖了！”
燕長青沒注意到他都學會說水土不服這個詞了，隻是擔心二叔：“他在那裏都在幹什麽？你開飛機回來了，他爲什麽不回來？”
“他覺得那裏很好，想多玩幾天。”安德烈笑呵呵地說道。“伊萬在那裏陪着他的，還在遊山玩水，我們一起打的那隻熊，熊掌還是我提議給你留着的……”
伊萬沒回來，安德烈無恥地把提議人換成了自己，向着燕老闆表功——當初明明是伊萬建議燕二河把熊掌留給燕長青的。
燕長青有一肚子話想說，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算了，隻要人沒事，随便吧！
……
接着燕長青就開始詳細看起那些資料圖紙筆記來。
東西很雜亂，筆記有幾本都是私人的，還都是不同人寫的，關于一些制造飛機的思路，還有一些設計方向，以及感想等。
包括圖紙，以及那些内部書籍，當然都是造飛機的。
雖然有些年代應該已經很久了，而且筆記上的構思，還有那些圖紙，放現在已經落後于時代的東西，因爲有的飛機都在天上飛了。
但是……
說落後，也得看在哪兒。
總之這些不應該燕二河這個二流子能弄到的東西……
他都不識字的好不好？
自家的方塊字都認識的不多，更别說是前蘇的字——當年村裏組織打麥場學習，他也依然是最不上心的那個。
燕長青心裏吐槽了一句二叔，反正二流子不是自己說的——爺爺經常把這句話挂嘴上，說二叔就是個二流子，混子之類的。
爺爺說的沒錯。
二叔本來就是個吊兒郎當的人，平時懶懶散散，除了個人愛好搞機器之類的，其他事做起來從不認真，幹起活就講究個漫不經心……
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經常幹些不靠譜的事兒，真找不出來多少優點。
除了運氣好點……
嗯，運氣好點。
……
對于二叔的運氣，燕長青一向是沒有什麽話好說的。
這人什麽都不上心，總能遇到天上掉餡餅的事兒，總能讓周圍的一些人感覺老天不公，蒼天沒眼。
畢竟運氣這東西，不講道理的。
燕長青隻能把一切都歸功于二叔的運氣又爆發了。
弄這麽多資料運回來，關鍵那機場還是軍方的，光明正大從人家眼皮子底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給裝飛機上運了回來。
也不當回事，就這麽堆的亂七八糟的，弄一個大箱子，到了酒廠。
燕長青看那些筆記還有些吃力，都是随手記的東西，畢竟寫的人當初也沒打算拿給别人看，能自己看懂就行。
還有圖紙，因爲并不是一種飛機的，涉及的種類還挺多，有些一看就是直升機的，有些圖紙則是隻标有參數啥的，都不知道哪種飛機上的零部件。
看來自己的基礎還不夠牢固啊！
燕長青想了想，把其他東西放一遍，先從裏面找了一些基礎的書籍看了起來。
雖然不一定造飛機，但是多了解一些，也不錯。
學這些肯定能提升技能，說不定回頭能給自家的兩架大飛機改造一下，讓它變得省油點。
大飛機才是真正的油老虎，随便一動，耗油都是論噸算的，自己哪怕能随便節省一點，那飛起來就更劃算了。
關鍵大飛機還是挺好的，看着壯觀，開着過瘾，他也挺喜歡。
……
直到過了兩天，燕二河才給燕長青打了個國際長途：“七斤，我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燕長青無語的很，這不适合在電話裏說吧？關鍵你打電話的地點也不合适吧？
“那熊掌不錯吧？”和燕長青想的不同，燕二河才不關心其他的，隻關心自己的獵物。“那是我開槍打的。”
“給你說，可兇險了！它突然冒出來。幸好我經驗豐富，轉手一梭子子彈摟過去，當場就把它打趴下了……不吹牛的說，跟着那些的大兵都服的不行，佩服我槍法好。”
燕長青呵呵，說出自己猜測的真相：“都是你花錢雇的人，能不說你好嗎？當時你是受了驚吓，才一下子把子彈打光了吧？”
燕二河對于自己不想聽的話，是能做到過耳不入的，他沒聽到侄子的呵呵。
依舊說自己的：“過幾天我就回去了，這裏挺好的，就是太冷了，我準備等暖和點再來玩，其實這還挺有意思的，野味特别多，也不管槍，出去随便打……”
“對了，你想吃什麽野味？我出去打到了順便給你留着，這天合适，放着不會壞，咱家飛機也挺快的，到家還能新鮮……”
他依然洋洋得意，壓根不知道自己用四隻大熊掌，差點把侄子給熏死！
太新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