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農田裏的麥子播種上,就意味着農閑的到來。
這時候到處找活兒幹的人是最多的,畢竟都想着過年前掙點錢,過個好年。
燕長青随手在酒廠周圍畫了幾片生活片區,準備蓋幾棟樓出來,順帶準備在東邊河上再修一座寬點的橋。
至于新修一座橋要新開一條路,這個不用他管,東邊鄉裏願意主動承擔這部分工程。
以前說要想富先修路他們看不見,現在他們親身體會過了,修路這種小事,都不用别人勸。
申醫生捂着腰,看着燕長青坐在診所處理這些事情,對他相當羨慕:“你這老闆當的真自在,什麽都是說句話,都不用去看一眼啊!”
燕長青笑了笑,沒吭聲。
申醫生其實就是說說,他心裏都清楚,給酒廠幹活給的錢多,如果幹不好,都不用燕長青說啥,以後那些幹活的就别想在附近找活兒幹了。
找了個躺椅,有點小心的躺下去,申醫生就感慨:“你這醫術太厲害了,新配的這個藥酒,準備怎麽賣?”
“你現在有啥副作用沒?”燕長青問道。
申醫生神情淡然:“身體上沒啥虧空的感覺,腰疼是平時活動太少,一次累着了,大概有點勞損,問題不大,歇兩天就好。”
“那就是沒啥副作用啊!”燕長青沉思一下。“可以推出去了,這個藥酒的價格就得賣貴點,不是必需品的東西,賣貴點良心不疼。”
“行!”申醫生點點頭。“我來賣好了,伱别管這個。”
“嗯!”燕長青也點頭,笑呵呵地說道。“那以後賣出去給你點辛苦費,也不多,賣一百塊給你分一塊錢,行吧?”
申醫生考慮了半天:“行吧!”
……
新配的藥酒,功能是增加家庭夫妻生活和諧的。
申醫生親身體驗了一下,除了累的腰疼,效果非常好。
此腰疼非彼腰疼,他常年坐診,自己的身體鍛煉的不怎麽樣,忽然煥發了青春,大概就是開了十年的老五菱換了個超跑大馬力發動機,難免老身子骨有點吃不消,很正常。
爲什麽由他賣也簡單,燕總一來忙的事情多,二來嘛,這個藥,年齡大點的人賣着,顧客也沒那麽尴尬。
而且他心裏也知道,燕長青是想讓自己多掙點錢,但是他覺得燕長青以前說的辦法,都和直接給他錢一樣,那樣的錢拿了沒意思,所以才一直不要,包括診所裏的大部分收入,他也隻收屬于他幹的那一部分。
這次燕長青又提出來給他辛苦費,他覺得要是賣個幾百塊,自己收幾塊錢辛苦費,也沒啥,不算占人家多大便宜。
畢竟燕長青又不經常在這裏,他是一直守着的。
再說倆人交情不是一兩天的,現在人家是個大老闆,自己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不能一直拒絕的那麽死,那樣時間長了也傷感情。
不過他到底是沒做過生意的人,壓根不知道這玩意兒放出去,能賣出去多少。
當一大缸酒,一開始零星的賣出去一些,到了一周後,銷量就顯著增加,再然後,忽然有點供不應求……
申醫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鄉裏人之前也沒多少人,專門找他看類似的毛病啊!
就像燕長青給他說的,他也很認同的那句話,這個藥酒,它不是必需品。
不過他也沒說啥,就這樣吧,他知道燕長青的意思,再糾結自己多拿多少錢,沒必要。
他能做的也就是盡快讓兒子幫忙聯系了一些品性不錯,但是分配的不太好,甚至到現在還沒上班的同學來這裏實習。
至于他自己兒子,兒孫自有兒孫福,那小子現在被鎮上那個小姑娘迷得不聽老子話,他也沒辦法。
……
燕長青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無憂,家庭幸福,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在的很。
沒想到才安穩幾天,大徐總和王老闆他們帶着幾個老毛子過來了。
稱呼老毛子沒鄙視的意思,純粹是習慣,大夥兒對前蘇國的感情很複雜,早些年關系好的時候也是真好,但是中間不是又出了些事兒嘛!
實際上很多年齡大的人,當年都是學的前蘇語,用的很多東西也都是前蘇的。
現在時移世易,前蘇那邊經濟不景氣了,反倒要靠這邊幫他們。
來的人帶頭的名叫西多羅夫,是個大胡子,看起來相當健壯。如果不是燕長青醫術有成,而且非同凡響,都不一定能看出來這位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這位還帶了個秘書,是那種一看關系就不一般的秘書,叫瑪麗安娜,是個大長腿的三十來歲的女人。
見到燕長青,這位秘書就雙眼放光,握着手就連連說道:“你是我的偶像,偶像,我終于見到你了。”
西多羅夫解釋道:“瑪麗安娜以前是歌劇院的,她特别喜歡你的那首海豚音歌曲,每天都要聽幾遍的,所以一定想來看看你。”
他的華族話不是很标準,但是足夠在場的人聽明白了。
燕長青很謙虛地表示:“音樂一直是我的愛好。”
王大江在旁解釋:“西多羅夫的父親曾經來過這裏,當時是作爲援建人員來的,他那時候很想跟着他一起來,就一直在學習華族話。”
西多羅夫頗有些遺憾地接話:“可惜後來發生了很多事,直到現在我才能來到這裏。”
前年上面和前蘇算正式重新建交,一些身份敏感的人來這邊就沒那麽多麻煩了,比如軍政方面的人。
……
西多羅夫一行人,來是看伏特加的。
這夥人成分很複雜,有些一看就是搞正治的,有些是軍人,還有商人。
大徐總他們帶的人裏面,還多兩個沉默的保镖,燕長青見識過,也不意外,知道這是特殊部門的,顯然西多羅夫他們的身份,就是屬于比較敏感的,讓他們不得不跟着跑這一趟。
燕長青沒隐瞞的意思:“那就參觀一下生産流程吧!”
陳有亮對這個熟,燕長青不怎麽樂意接待人,有些時候燕二河搞不定的人,陳有亮就得出馬了,對于釀酒他以前不懂,現在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西多羅夫一行人相當驚訝,沒想到可以直接進去參觀:“可以的嗎?”
陳有亮笑着一伸手:“這邊請,生産流程沒什麽需要保密的,大家盡管看就是。”
連那兩個特殊保镖都有些不放心起來,因爲前幾年才因爲‘景泰藍技術’,在社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怎麽這麽個大酒廠,能把酒賣到世界各地的名酒酒廠,就沒點保密意識。
他們甚至對着陳有亮連連打眼色,結果陳有亮忙着帶人走沒看到,其中一人就隻好轉到燕長青這裏來,悄聲問道:“技術沒有需要保密的嗎?被竊取了怎麽辦?”
燕長青笑了笑:“流程是通用的,重要的是細節,細節是看不出來的,咱們這裏很多酒廠來參觀過,我都讓他們直接看過我怎麽釀酒的。”
兩個人都松了口氣的樣子。
燕長青沒和他們多說,這些特殊部門的人,身份還是有些敏感的。
……
王大江覺得自己和燕長青更熟悉一些,走動中落到了後邊來,小聲道:“就電話裏說的,咱們買飛機,但是他們現在不想要錢,隻想要貨,來這邊是考察商品的。”
“燕總放心,我們做事你放心,如果他們真提出要酒的話,無論如何,不會讓燕總你吃虧的。”
燕長青問道:“他們手裏有飛機嗎?”
“有,戰鬥機都有。”王大江說着聲音都高了點,提起戰鬥機顯然很有想法,可惜隻能是想法而已。
“那邊有機場,如果能談成的話,将來我們的貨物直接運到前蘇的中心城市,以後生意就有的做了。”
戰鬥機就算了,燕長青關心的是能買到什麽型号的運輸機,雖然他不懂,但是不妨礙他了解一下:“能賣給咱們什麽型号的飛機?”
“伊爾系列的,咱們最想要伊爾76,還有安系列的運輸機,我最中意安124,但是那個研究中心現在分到烏克蘭了。”王大江有些遺憾地說道。“而且他們也不會賣給咱們最先進的,還要看怎麽談,看最後能買到什麽。”
燕長青點了點頭,這不廢話嘛,最新型号人家肯定不會賣的。
不過王大江還是挺樂觀的:“那邊經濟現在确實很不好,他們那盧布貶值的太快了,解體前一百七八能換一美元,現在要三千多才行,所以大家都不想要錢,咱們想要他們的飛機和一些技術産品,他們也想屯咱們的物資。”
燕長青有點無語,這個貶值的速度,确實是挺吓人的。
怪不得他打工幾年後,跟着别人去深城玩,到了傍晚時分,某門某西村附近,路邊站的很多服務人員中,就有不少前蘇人,看起來這經濟不行的還是挺厲害的。
聽說那些……
……
“爲什麽感覺這裏的更好?”前面突然傳來驚訝的帶着怪異腔調的大嗓門聲音,一聽就是西多羅夫的。
接着又很有很多人開始用蘇語快速交談了起來。
王大江還以爲發生了什麽,趕忙快步走過去。
燕長青耳朵好,依舊站在原地,聽着那些人讨論。
“這裏剛出的新酒比瓶裝的更好,我們喝到的是假的嗎?”
“不可能的,肯定是真的,王總是朋友,不可能給我們送假的。”
“對,我有個朋友,很推崇這款伏特加的,我在他那裏喝過,口感和我們收到的一樣,隻有這裏的不一樣!”
“那爲什麽要賣不好的酒,把好的藏起來?”
“大概這是新出的,還沒有推出市場的?我們直接要這種酒可以嗎?”
說話的聲音有高有低,有些還是壓低聲音說的。
但是很顯然,壓低了聲音也沒用,因爲一開始的聲音就把大家吸引了過去。
至于站的遠的燕長青,聽得比他們還清楚,而且還能聽得懂。
語言成爲技能之後,他現在會的語言種類一直在不斷增加中,隻要是曾經聽過的,在他如今超強的記憶之下,包括上輩子聽過的那些,都逐漸形成了技能。
而且都相當标準,網絡時代可是能從電腦上,看到各種語言的電影電視劇的,特别是前期網絡監管沒那麽嚴格的時候,什麽電影都能看到,還都是免費的。
現在他就相當于從未來的那些各種影視劇裏學的外語,學會了就能交流的那種。
……
燕長青看姑父一臉迷糊,知道他聽不懂前蘇語,上前解釋道:“他們覺得咱酒廠的酒比賣的還好,現在有些驚訝,也有些疑惑。”
陳有亮立刻放心了:“我還以爲什麽事兒呢!吓了我一跳。”
燕長青一過來說話,西多羅夫一行人也不讨論了,西多羅夫直接問道:“燕先生,爲什麽我剛嘗了這裏的酒,比我們收到的酒,口感要更好些?”
這個問題陳有亮都能回答:“我們是根據市場上的酒推出自己的酒的,現在我們的酒已經是市場上最好的酒。”
“可能因爲各地的習慣差異以及口感的區别,這一點沒辦法得到所有人的認同,但是,我們燕總是釀酒大師,他确定的事情,肯定不會有錯。”
喝的東西,這個就算再專業的機構,認定是世界第一,那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好的,有的人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你說宇宙第一也沒用——除非能像三級的白酒那樣,效果斐然,那就是傻子也會承認。
就像未來茅台被說的再好,遇到個不喜歡醬香酒的,就是喝不慣,人家就樂意汾酒怎麽着?
陳有亮的話說的,如果是不懂行的人聽到,可能覺得有點狂妄。
因爲說的通俗點就是,市場上隻有八十分的酒,所以我們拿出八十五分的酒就足夠搶占市場,沒必要拿我們家裏九十分或者一百分以上的酒出去。
雖然這點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同,但是我們有釀酒大師燕某某确定過,肯定不會錯。
這話狂妄嗎?
一點也不。
現場的人都看向了燕長青,目光有些複雜。
這個少年人,就是釀酒大師。
毫無疑問,無法反駁。
大家都不是傻子,沒來之前都調查清楚的,步步高酒廠伏特加清酒酒廠,所有的酒廠其實就是一個,也隻有一個老闆,而且隻有一個最專業的技術員,就是燕老闆。
那位唱歌獲得格萊美,全世界大部分城市的街頭巷尾,都有他的音樂響起的少年,他還是個釀酒大師。
接連推出了華國最好的白酒,世界上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認同的伏特加,以及最近在島國很火熱的三國之戀清酒,這樣的少年人,說是釀酒大師,根本沒法反駁。
現在燕長青隻是微笑站在那裏,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的——要不然他們來這裏爲什麽?
當他們把勝利伏特加考慮加入到兌換的貨物之中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勝利伏特加是足夠保值的貨物,是比盧布更稱得上是硬通貨,貶值的幾率比盧布小了無數倍。
因爲都清楚,這個酒目前在世界上銷量還不多,那是因爲産量不多。
目前這個酒缺的隻是時間,能被喝過的人挑不出毛病,最多說是喝不慣的酒,隻要有一定的時間,被所有人認同,是很簡單的事兒。
而随着越來越多的人喝過并且認同它,酒就不是會不會貶值的問題了,而是會增值多少。
……
西多羅夫試探地問道:“那麽,燕先生,這種新酒,可以當做交換的産品嗎?”
燕長青看了一眼陳有亮,點點頭:“可以,不過價格會很高,你們品嘗過的,我敢肯定,全世界再沒有比它更好的酒。”
瑪麗安娜立刻就微笑着說道:“價格可以談的,燕先生,我們會給出滿意的價格的。”
那你們去談吧!
燕長青不負責這個,陳有亮這麽多年也不是白幹的,這個人從來沒放棄過學習,從那年江城街頭買了一副眼鏡遮住臉上的疤痕開始,學普通話,學管理,學外語,研究市場經濟……從沒停止過學習。
以前燕長青還隻是佩服,畢竟曾經的姑父就幾起幾落,最終依然是成功人士。
現在他明白了,當年姑父的那點成功根本不算啥,還是因爲他原本隻是小鎮青年,見識不夠時運不濟才幾經挫折,如今有了機會,才發揮出了真實的能力。
再說酒這玩意兒對自己來說,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酒隻是現在最好的,并不代表明天它還是最好的。
而且如果這酒成爲交易貨物,一旦達成之後,對酒的聲望也是一個提升,知名度高了,意味着價格還會被炒作的更高。
關鍵是能換的東西是不一樣,飛機算是目前桃樹鄉市場緊缺的,一旦來了這裏那就不是飛機,是會飛的印鈔機——當然了,别說市場那邊缺,對目前的國内來說,都是缺少的。
……
陳有亮對燕長青很放心,知道燕長青不會貿然做出決定。
他擔心的是:“這麽幹的話,如果他們要的量大,你不就太累了?就算沒飛機,咱們還可以考慮别的。”
燕長青笑了笑:“先談談吧,量太大肯定不行,我忙不過來。如果他們漫天要價就再說,不過,你說藥酒他們喝的慣嗎?”
陳有亮眼睛一亮,随即又擔心:“那個你拿出來換?”
“新的那種。”燕長青提醒道。
新的當然是讓申醫生老腰酸疼的那種,這酒申醫生試過之後,效果這麽好,燕長青當然不會藏着掖着。
所以陳有亮立刻看向了西多羅夫,再看看他身邊的瑪麗安娜,幹脆直接說道:“我們這裏有一種藥酒,等下我們可以談談。”
燕長青看着姑父說話的樣子,就感覺他不是對着人在說話,而是在對着自家的飛機在說話。
隻有申醫生才相信這酒不是必需品。
對于那些富貴人士來說,這酒但凡賣的比黃金價格低,都是對它的不尊重。
申醫生一直覺得燕長青賣藥酒的價格太低,是燕總太仁義,講道義,爲鄉親們提供福利,他是不懂,那純粹是因爲燕總還沒遇到合适的客戶。
賣的價格低,一來是都賣給了周圍的人,二來也是想讓更多人嘗試體驗,對效果把控的更精準一些,方便進一步改良。
什麽是合适的客戶,現在這不就來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