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青發覺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兒，那就是，感知還可以感知到真實的情緒。
比如說當陳廷柱發牢騷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真實情感，有無奈有妥協，給自己建議的時候，又确确實實是真心實意的。
因爲倆人見的時間少，他才感覺的比較明顯。
而平時見得多了，感覺就差點，比如對祝昌盛。
天天在一起的，他就更容易忽略，就像老媽經常來溜達一圈又一圈，有時候還跑他這兒教育他幾句……
然而當他去感應的時候，就明白了，老媽其實真啥事沒有，她就是想看看兒子，找找存在感。
兒大不由娘，何況這個兒子還沒大就不由娘了，讓她覺得自己極度沒有存在感，所以沒事也找個借口轉兩圈，送個包子餃子啥的……
隻送東西不行，還得挑個毛病出來，啰嗦幾句，這樣才能心滿意足。
不過燕長青也沒打算做什麽，以後時間長，慢慢改變可以，他要忽然改變太多，爸媽心裏就該犯嘀咕了。
……
而感知效果最明顯的，是幾天後發生的一件事兒。
曹東臨抓了幾個騙子過來，他借酒廠保安處的人去抓的，肯定要告訴一聲廠裏面的。
本來這些小事燕長青都不會管的，但是他正感知情緒玩的開心，當然要去看一看了。
騙子肯定不承認自己是騙子，保安處的人比較文明，隻把那幾個人帶過來，沒動手的。
所以騙子一口咬定自己正經做生意的，搞養殖的——就是一個持續很多年的，生命力相當頑強的項目，養殖土元。
曹東臨啥證據都沒有，他一口咬定，這幾個就是騙子，原因是看着就不實誠。
他是村長，現在幾個兒子都在外邊做生意，雖然不做藥材生意，但是西北那邊不少藥材，是要經過市場人的手的。
市場上的人又經常交流，雖然沒人做過土元生意，但是對基本行情還是稍有了解的。
曹東臨覺得這幾個宣傳土元養殖的，說的太過火了，不實誠，不像是做生意的。
另一個原因是，他問這些人準備收購土元往哪邊賣，他們隻會說去大城市賣，銷路要保密之類的話。
既然你們不說，曹東臨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他喊了個人就通知了酒廠這邊保衛處，直接把幾個人給逮了。
燕長青過來，所有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曹東臨告狀：“這些人專門找村裏剩下的這些人說話，一看就不是好人，肯定是騙子，讓派出所把他們抓走審審就知道了。”
燕長青讓他稍安勿躁：“我來問問就行了。”
……
仔細感覺的話，這幾個人身上的情緒，現在隻是表面鎮定，恐慌才是真實。
燕長青隻問了一句：“你們說回收，你們公司的資質文件都給我拿出來看看，假的就算了，我這裏一個電話就能讓人去查，給我拿真的出來看看。”
其實壓根不用問，他問了也沒打算聽答案，土元項目一直到三十年後還有人在農村推廣，實際上從這上面賺到錢的，反正燕長青是沒見過。
大部分都是騙，說是回收，到時候挑理由不收，這種推脫的還算是好的，至少你還能找到人，有的等你土元養殖出來，連回收的人都找不見了。
燕長青心裏明白的很，他來是就想試試自己感知的。
現在現場就很有意思，曹東臨心裏很是憤怒，他覺得好日子來之不易，幾個村子苦了不知道多少年，這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居然就有騙子來，而且到村裏來——村裏現在剩下的都是沒啥能耐的老弱病殘幼以及看家女人們，連有點能耐的女人都外出到市場上去了。
剩下的這些人，無疑是最好哄騙的人，也是曹東臨這個村長，最需要負責看顧的這批人，不然的話，家裏不安，外邊做生意的人能安心嗎？
燕長青繼續感知，周圍的人一樣和曹東臨，表示憤怒的并不少，有些年輕點的，比較沒心沒肺，則是覺得這些騙子真倒黴，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而幾個騙子，情緒也逐漸開始變化。
恐慌，鎮定，再恐慌，害怕，還有一絲憤怒，不過這憤怒，不是對燕長青和抓他們的人，而是針對他們内部的某個人。
再繼續感知，懊惱，後悔，擔憂……
幾個騙子現在的情緒變化，簡直是瞬息萬變。
……
燕長青等了一會兒，也沒管剛才騙子怎麽給自己辯解，他隻是笑了笑：“你們幾個原本是隻打算在附近騙點錢的對吧？然後這個小偏分頭，讓你們直接來我們這兒最有錢的地方？結果導緻你們被抓了？”
幾個騙子當時就驚了，各種情緒再次劇烈變化起來，震驚，害怕，忐忑，甚至有人在躍躍欲試……
燕長青直接點了那個躍躍欲試的人：“你出來一下。”
這個人立刻帶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走了出來，而且在燕長青的感知中，還有一絲慶幸？
出來之後，燕長青就說道：“把你們的情況都坦白給我，回頭我給所裏說一聲，算你個坦白從寬，将來你絕對比他們幾個好過點，你等下回去也可以說我威脅你全家，你不得不說，怎麽樣？”
這個就不是骨幹分子，是臨時拉人進來入夥的，算是本地人，卻不是本縣的，隻是相對那幾個外來的騙子來說，他對這裏比較熟悉。
現在一被抓，他一點沒打算頑抗，立刻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
其實說不說都一樣，結果都差不多，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正經做土元生意的。
因爲在如今這個沒有網絡和各種快遞的年代，這個生意就做不了那麽大，何況能代替它的藥物很多，而且大多還比這種藥材的副作用小。
燕長青一邊聽着騙子坦白，一邊繼續感知着。
當聽到這個騙子說：“我什麽都沒幹，就是給大緻指個路……”
燕長青指了指周圍：“剛才這句話是假的，換個說法來，别騙我，再有下次，我就讓他們教教你說話。”
騙子一愣，想要狡辯，但是看看不遠處站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壯漢們，大熱天的打了個寒戰，随即就老實起來。
沒過一會兒，燕長青又突然說道：“剛才有隐瞞，補充一下細節。你是自己主動想賺錢去騙的對吧？壓根不是别人逼你的吧？”
騙子又愣了。
燕長青呵呵：“我耐心有限，再不說我就走了，回去等結果。”
轉眼之間就有了第三次。
很顯然，這個騙子雖然想檢舉立功，但是爲人自私自利見利忘義還沒有當斷就斷的利索勁兒，總結來說就是缺乏一股子狠勁兒，要麽自首就利索點，要麽就頑抗到底……
他選擇了自己想象中的第三條路，想自首還搞隐瞞，燕長青沒給他第三次機會，轉頭就走進了旁邊一個房間。
後邊躍躍欲試的人群中立刻沖出了幾個人，領頭那個沖燕長青進的房間喊道：“燕總，我們馬上教會他怎麽說話。”
拖着人就進了旁邊一個房間。
……
幾分鍾後燕長青就得到了更詳細的，無一遺漏的情報。
然後一邊通知派出所，主動表示道：“幾個騙子居然跑到咱們這兒了，得震懾一下，你們費點事，主動給送所裏去吧！”
至于那個本來可以算坦白從寬的，呵呵，試圖蒙騙自己好幾次，還想好待遇，拉倒吧！
震懾的過程不必細說，總之效果肯定好，本來大家對騙子就恨的牙疼，何況燕總還親自發話了……
……
燕長青則是盯着感知的熟練度，看了看居然漲了那麽一絲絲，覺得還算滿意。
當感知的熟練度越來越高，燕長青的其他技能，也在這種神奇的感知中，加快了上漲的速度。
比如說釀酒，從篩選原料開始，到酒水流出來，以前都是用眼看的，現在不止是用眼了，還可以加上感知，比原來效果更好，控制更加精确。
所以，釀高粱酒的這個技能，順理成章的沖進三級，似乎也變得不那麽值得驚奇了。
燕長青自己是有些發愣的，他還以爲總得有個瓶頸期啥的，但是，随着他一天天的指點着，或者親自動手去釀酒，技能突然就突破了。
三級的技能會怎麽樣？
……
燕長青本以爲需要很久的試驗，就像是二級的時候那樣。
但是事實并非如此，因爲他現在有神奇的感知。
身邊人都是試驗品，連老楊師傅也是——當然這裏的前提是，燕長青很确定，三級的酒，隻要不過量，絕對不會有負面效果。
就拿楊師傅來說，他的身體原本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就連燕長青也隻能用養生的辦法去慢慢幫他調理。
但是現在通過感知觀察，讓楊師傅定期每天小酌兩杯新釀的酒，一段時間過後，明顯的能感覺到，楊師傅的氣色好了很多。
甚至原本都已經灰白的發色，也逐漸多了一絲烏亮。
連楊師傅自己都啧啧稱奇。
果然酒是糧食精，效果就是好，居然補元氣。
然後是不怎麽喝酒的奶奶，三級的酒口感更平和了，奶奶也可以勉爲其難地喝上幾杯了。
這可是孫子孝敬的，燕長青都不用多說什麽，隻說這個好，想讓奶奶嘗試一下，奶奶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和爺爺一起堅持每天喝着。
确實是補酒，看着和普通白酒沒區别，聞着依然是白酒的香氣，當然更誘人了很多，效果也不同凡響起來。
感知之中，堅持飲酒一段時間之後，對人的改變還是挺大的。
特别是對那些長期病号來說，他們的病難治，就是因爲自身已經被長期的病痛，折磨的沒多少抵抗力和活力了。
而通過飲酒的緩慢滋補，逐漸地就改善了他們的狀況。
……
燕長青覺得自己現在的酒，已經是原本隻存在于小說中的，那種補元氣的仙酒了。
原本二級的時候，應該就有一點點的這種效果，隻不過那時候不夠厲害，具體隻能表現爲安神。
而當有人長期飲酒，身體有了一些良好改變之後，當時隻歸結爲長期睡眠好了，人的身體自然會變好，忽視了酒的補益作用。
現在則是不同了，基本上連續喝上一個月，就能有明顯效果。
而對于病人來說，差不多一周，就能感覺到一些變化了，這點很好理解，比如原本一到陰天下雨身體疼的不想動的人，突然覺得自己動一動也沒那麽難受，那種感覺，都不是一個開心能表達的。
然後燕長青就開始考慮，以後自己這些酒，大概就不能随便送了。
效果太好，得和别人說是藥酒。
不過泡了藥酒，效果又會有多好呢？
……
燕長青試驗的正起勁兒，二娃鐵蛋來喊他，燕水興和燕中正幾個家長也找了過來：“長青，學校食堂這裏不行啊，連個肉都不能天天吃，以後娃子們都不長個怎麽辦？”
燕長青懶得去想他們的小心思，直接問：“你們想好了就說，費那麽多話幹啥？”
“嘿嘿！”燕水興笑了笑。“我們在外邊買了個房子，讓娃們去那裏住，以後也在那做飯。一家一家的搞太麻煩，幹脆一起好了。”
燕長青覺得沒問題：“可以啊，有人做飯也挺好的，小鍋飯還是好吃點。”
實際上燕長青覺得學校食堂還是保守了點，以現在鄉裏的經濟基礎，完全可以多辦幾個食堂的，該上肉就上肉，難道還怕沒人吃得起嗎？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村裏的閑人們輪流去給這些熊孩子們做飯，也免得他們沒人看管就到處跑。
現在的鎮上和當年可不同了，以前隻有一些地痞流氓禍害，現在南來北往的人都有，而且車來車往的，學生們亂跑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燕水興他們就是來提前打個招呼，因爲燕長青馬上也得跟着去報道。
……
去新學校，又是大客車出動，現在市場到大燕莊這邊的客車，因爲原本隻有一輛滿足不了大家的需求，已經多了一輛，正好可以随時接送人。
燕長青什麽都不帶，不像别人還帶個鋪蓋，畢竟不管住不住學校，都得睡覺。
沒打算去學校上課的人，自然不用操心這個，報個到而已，報完别人去上課，他還要繼續回家研究藥酒。
實話實說，他的心情還是很有些複雜的。
因爲這次，他見到了更多的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熟悉面孔，見到了很多和記憶裏的那些面龐比較起來，顯得青澀的少年人。
不過大家的變化都很大。
看起來都比記憶裏的好，非常的好。
畢竟全鄉都富了起來，沒道理這些家夥們，還和以前一樣一個個慘淡青澀，像一個個青瓜蛋子。
曾經的燕長青在初中的時候，連縣裏都沒去過幾次，他的同學們大部分也和他差不多的。但是現在，肯定不是那樣了。
家庭條件好了，生活變好，待在市場附近，見過了南來北往的人，沒事還被家長帶着出去看過，人的眼光不同，見識不同，精氣神自然就不同了。
燕長青看了一圈，也沒立刻認識那些同學們的想法。
以後有機會的話，就重新去認識認識，沒機會的話，就從此相忘于江湖吧！
畢竟大家都比以前過的更好，未來大概率會更好，認識不認識，又如何呢？
他轉身就去了燕水興他們買下的住處。
……
這是幾個院子連起來的，房子都是翻修過的，裏面擺滿了床，算是集體宿舍，院子裏有一半地方搭上了棚子，避免下雨了大家就隻能躲屋裏。
廚房也是新的，因爲沒誰家會蓋個好幾間的大廚房。
除了位置稍微偏了點，别的沒缺點。
位置偏也沒辦法，現在鎮上的土地房子都金貴了起來，好位置不可能買到好幾套房子連成片的。
總體來說還挺不錯的，院子裏還放了滅火器。
燕水興正帶頭教二娃他們幾個用，真是有錢人，一點都不心疼，讓幾個熊孩子拿着那玩意兒亂噴，噴完的就直接堆門口，等着回頭運出去換新的。
院子裏瞬間就變得煙霧騰騰的，一群熊孩子在裏面傻樂着。
廚房已經開火了，原本燕長青還以爲是讓村裏人來的，結果是請的廚師。
還準備的有洗衣機，電視機，電話等。
燕水興樂呵呵地介紹：“有電話了方便，平時這邊留個人經常去學校打聽着就可以。誰不聽話直接打電話到市場，十分鍾就能有人趕過來揍他們……”
燕長青不禁樂了起來，二娃鐵蛋這些家夥們，暑假裏還以爲到了鎮上，不用像家裏那樣，整天被老媽啰嗦了。
結果，呵呵，現在換成爸爸随時能來揍了。
高興的他中午都多吃了兩碗飯，看着那些端着碗傻樂的家夥們，特别開心。
當年他們上初中，沒這個待遇，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有好幾個家夥都跟着鎮上的一些學渣們，沒事大街上閑逛，學二流子，還以爲酷的不行。
這次看他們還怎麽學二流子，畢竟現在他們的老爸早就今非昔比，一個個都用上了上好的純牛皮的皮帶，那皮帶扣都是亮閃閃的，看着就來勁兒！
有幾個已經是初中二三年級，以及高中的學生也過來吃飯了，他們已經體會到了社會的險惡，現在就格外安穩。
燕長青看看這邊的老實人，再看看那邊正開心的。
隻能默默祝福，希望大家的初中生活，都多姿多彩吧！
這個月更得少了，下個月我努力點，手還沒好利索，不大能用上力氣，好在打字沒問題。
謝謝大家支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