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二娃活蹦亂跳的跑過來了。
燕長青頓時放下了心，看這蹦跳的樣子，估計……
都不用他估計了，二娃開心得很：“我昨天沒挨打，我把給我媽畫的畫找了一張給她，她可開心了，沒打我。”
難道現在生活好了，熊孩子們能吃上肉，人也變聰明了？
燕長青心裏思索着，招呼他幫自己拿上鼓槌：“走去河邊敲大鼓去，公審還早着，等會兒去就行。”
二娃拿上鼓槌，吼吼哈哈地和飛虎飛熊鬧着，朝着河邊走去：“七斤哥，我媽還給我兩塊錢零花錢。”
“下次你就這樣，表現好點，問你媽要獎勵，不用自己去拿錢了。隔三差五要一點，一次不要多要，花不了就存起來，回頭自己去買點好畫紙去。”
“嗯！”二娃點點頭，看起來因爲昨晚靈機一動躲過挨打，現在心思也活泛起來。“七斤哥，你說我要是給我爸畫一張，他會給我錢不？”
“肯定會。”
“那我再給我爺畫，給我奶，還有我二叔……”
燕長青靜靜地聽着他數，親戚數完了接着數村裏其他人，認識的基本都能念一遍，眼看就要數成萬元戶了……
忍不住提醒他：“那伱得畫更好看才行，你爸媽那裏，隻要你畫的有五分像，他們就願意獎勵你錢，換了别人可不行。”
“也是。”二娃的發财大計頓時被打斷了，接着從兜裏摸摸索索地。“七斤哥，我還給你畫了一個……”
你大爺的，掙錢都掙到我這兒了？
皺巴巴地一張紙，考試卷大小的A3紙，畫的是酒庫裏的情形，但是燕長青怎麽看，都覺得他畫的酒缸比畫的自己還好看。
關鍵是：“誰知道你這畫的是我，我臉呢？”
“我畫的背影，臉在前面啊！”二娃辯解道。“我在你後面，看不到正臉的。”
“那我要來幹啥，除了我自己，誰知道這是我？”燕長青差點把鼓扔他頭上。“你哪怕畫個側面也行，有直接畫後腦勺的嗎？”
“給你畫的，你知道是你不就行了嘛！”
“你畫畫都是我教的，還給我畫一張畫來掙我的錢？你腦子呢？”
二娃拿着那張紙有些糾結：“那你不要了嗎？”
“要，給我拿過來，不過沒錢。”這家夥鑽錢眼裏了，就這破畫還想要錢，必須打擊打擊他，不然他以後就會拿着自己的畫，滿村子跑着去幹‘強買強賣’的事兒。
不過這家夥好像沒受啥打擊：“我沒想要你錢啊！你忘了這紙都是你以前給我買的。”
好吧，還算有點良心。
燕長青看着到了地方，放下大鼓：“來，我教你怎麽敲啊！”
“那咱們過年也弄個獅子，去舞獅子去吧？”二娃的注意力立刻又被轉移了。
“咱們不會做，再說也沒人會舞獅，那需要經常鍛煉的。”燕長青說着，自己也想了起來，話說這村裏生活好了，精神文化生活也該豐富一下不是？
圖書室去看的人也沒幾個，除了放假有學生們進去，其他時間都沒啥人。
那就得搞點别的了，舞獅之類的好像不太行，村裏人不多，要不弄個鑼鼓隊？八卦隊的人現在不幹農活，找點别的幹幹也不錯。
興趣嘛，都是逐漸培養的。
現在村裏除了幾棟新樓房，還有人開始養花種草了，以前村裏可是隻種菜的，很少人家弄這些的，現在不就有人培養出了這種興趣嘛！
燕長青最喜歡拿照相機記錄的，就是這種點點滴滴的變化。
看着以前隻知道拾牛糞羊屎疙瘩的老頭們，隻知道八卦的女人們，也在開始學着侍弄些花草，他心裏其實挺有成就感的。
畢竟這也算是自己重生後，帶來的變化。
……
咚咚咚的大鼓聲在河谷裏像沉悶的馬蹄聲，又像是夏天的暴雨，幾個大大的雨點落下，逐漸開始變得越來越疾，很快變成了瓢潑大雨。
二娃興奮的臉都是紅的，兩隻手抱着一根鼓槌，全身上下都是抖動的，快速地對着大鼓使勁敲擊。
燕長青看似沒他那麽賣力，隻不過如果看過去，就隻能看到他手上仿佛是拿着一個白色帶紅邊的扇形東西，根本不看不清他敲擊的頻率。
敲鼓就是要這樣敲才過瘾，雖然隻這樣敲也不漲多少熟練度。
但是爽就完了！
如果不是鐵蛋他們在村裏等不及過來找，這倆人能敲一上午。
二娃上了車都還意猶未盡：“七斤哥，還是大鼓敲着舒服啊！回頭咱們再弄個鑼，我敲鼓你打鑼……”
燕長青直接忽視了這貨的話，如果要買，他也是繼續買鼓。
買其他種類的鼓，老祖宗傳下來的各種鼓太多了，地區民族不同，鼓也有不少差異。
現在一隻鼓有點滿足不了自己練技能的需求，他準備再采購幾種别的鼓，來搭配着一起用。
對了，唢呐也要買，原本準備的一隻也不夠用。
……
路上還在修路，車走了慢點，等他們到了鎮上的‘牛市’，這裏已經有點人滿爲患的感覺了。
公審的車停在中間，上面已經有人了，都雙手抱着車欄杆蹲在車鬥裏，每個人背後還站個抱着步槍的看守，根本不給罪犯們幻想逃走的機會。
二娃還想往前擠，燕長青抓住了他，指了指車頂：“走，上去，都小心點，别給踩壞了就行。快點快點，咱們這位置高，才能看的清。”
跟車來的幾個熊孩子大喜，鐵蛋還有心思嘀咕一句：“七斤哥去年你沒來，我鞋都差點擠掉一隻。”
去年燕長青剛好公審那幾天忙，隻能遺憾錯過了上次公審。
等一群人都站車頂上，他也上去試了試，覺得這面包車比他想的結實，問題不大。
反正都是個頭不大的人，站着居然也不怎麽擠，視野還好，相當不錯。
就是有點小麻煩，他往上面一爬，附近負責治安的人都看到了他，紛紛過來打招呼。
應付完這些人，燕長青才有心情仔細看。
公審車裏面，還是有鎮上的‘熟人’的。
現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會兒功夫車周圍都是人，燕長青聽着議論，有人說這是誰誰誰家的孩子，打架鬥毆什麽的。
這些人真不值得同情，連牛哥那種混子雖然跑不來生意，也知道去市場當個看場子跑腿的，算是過上正經日子，但是依然有那麽些人，就是不願意去幹點正事。
市場上對他們這些人管理的并不嚴格，因爲晚上要輪班值夜，平時白天别人幹活的時候，他們睡起來喝個小酒啥的也都不會管。
一般白天的事兒也不會找值夜的，加上現在市場的人也多，周圍還有一些開飯店的，做小生意的，晚上也沒市場剛開始那會兒累了。
有些幹保安的幹着幹着就發現，原來跑車也沒那麽辛苦——現在路都趟熟了，當然沒一開始辛苦。
如此一來，自然就有人動了心思，開始學着跟車當押車的，時間長了再慢慢學個開車，逐漸也就混進了做生意的隊伍。
包括搬運裝卸貨的也有機會，車隊一直在擴大，也一直在吸收新鮮血液，所以市場上實際上源源不斷的在招人。
相對來說，鎮上的年輕人能接觸的東西稍微多點，更容易融進車隊去。
所以這些至今還在鎮上當混混的，以燕長青比較偏激點的目光看來，實際上槍斃了也不冤枉，反正他們也不幹正事，少幾個對社會發展隻有好處沒壞處。
……
等到有人拿着喇叭上去，公審就算開始了。
開頭照例講幾句廢話，随即就開始直接宣判。
報人名歲數家庭住址，犯了什麽罪，會受到什麽處罰。
那些原本蹲下邊的人，就被人一個個拎起來，站到車上，讓大家圍觀。
有些還想嬉皮笑臉裝個比的，後面看着他們的人可不給他們臉，順手就是一槍托掄了上去。
沒人講這個權的那個權的，下邊看到被審的人挨揍，隻有一聲聲的叫好。
燕長青心裏感慨，這确實有點粗暴啊，不過咋就那麽看着讓人舒服呢！
鎮上的那幾個都不是大的罪名，幾個打架鬥毆的，還有幾個偷雞摸狗的。
最後兩個是偷牛，盜竊，以及攔路搶劫。
屬于團夥作案，在别處也有案子，隻有這兩個是本地的，所以給抓到本地來槍決的。
沒錯，就直接槍決了。
凡是公審，必然要有槍決，不然叫個啥公審。
公審完，還有講話，王所站上面拿着喇叭，使勁喊着，要遵紀守法，犯法了絕不容情等。
燕長青覺得這有點多餘，槍決這倆就夠了，隻要一年當着大夥兒的面斃幾個，效果肯定比喊幾句好。
這麽想着，他看着已經紛紛開始小聲議論的人群，聽着他們的‘評論’。
好像大家對槍斃這事兒都看得挺淡，覺得該死的去死很正常，還在互相招呼人，要跟着一起去看。
聽着聽着，燕長青的眼睛就盯着一個地方不動了！
然後揉揉眼，仔細再看，沒錯，剛才沒看錯。
那邊有個一臉興奮地看着公審車的中年人，兩根指頭塞别人兜裏了。
因爲人擠人的，實際上要不是有快要二級的視力，燕長青都不一定能發現。
這就有點離譜了。
偏偏現在吃瓜群衆們都還隻顧着興奮，而且大概覺得這場合，應該挺安全，也沒什麽警惕心，居然被那個人順利得手，然後他又在燕長青的目光下，轉移了個目标。
……
“你們站着别動，我去抓個賊。”燕長青交待一句，就跳下車跑了過去。
人還是挺多的，他站得高看得遠，但是到了下邊來，人們都想往公審車前看看要槍斃的人什麽樣，讓他走起來沒那麽順利。
幸好他力氣夠用，也足夠靈活，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的，偶爾還跳起來看一眼那個賊，确定一下目标。
走沒幾步居然見到了個熟人，他順手拉住：“走走走，那邊有個賊，偷倆人了！”
派出所的小王聽見都有點傻眼：“這場合還有人敢來偷東西？當我們不存在啊？”
燕長青無語的很：“人家都偷了，四十來歲，中山裝戴個眼鏡，看起來有點像個老師，快點跟我走……”
帶個人更不好擠，關鍵不敢喊，人太多，就算上面公審車上抱槍的，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打人，萬一給賊跑了，那等會兒被偷的發現了……
反正派出所的面子肯定要丢光。
燕長青帶着小王又走了幾步，然後猛然用力，分開人群，直接上去揪住了那個家夥。
這人反應相當利索，直接伸出雙手抓了過來：“你幹什麽？”
燕長青另一隻手一拳就打了過去，這人立刻身子晃了晃，看眼神都開始冒圈圈，估計有點暈。
随即燕長青才喊道：“讓讓讓讓，這是小偷！快點讓開，都看看自己丢東西沒有？”
小王也擠了過來，他人面更熟，蹦着喊話：“讓開讓開，這抓住個賊啊！丢東西的等下來找我，現在先讓開。”
好不容易才給他們讓開個道，小王對着車上喊：“這又抓了個賊。”
後邊還跟着幾個人在喊話：“我丢了三塊錢……”
“我丢了錢包，裏面沒裝錢，那錢包好幾塊的，我去西邊市場買的……”
“沒錢你帶什麽錢包？”
“這不是買了錢包沒錢了嘛！”
“我也丢了，我丢了十來塊呢！”
……
車上所長幹脆拿着喇叭喊了起來：“公審完了，現在大夥兒可以散了。這邊抓了個小偷，丢東西的等下跟着去派出所領東西，不要圍着了，散開散開，再圍着就是妨礙執法，都抓起來啊！”
喊了好幾遍，人們才逐漸散開。
隻是散開，沒走的。
熊啓山和兩個派出所的臨時工協警過來，幫着把小偷上了手铐，直接押着往旁邊派出所的車上走。
等到上了車才算松口氣，看熱鬧的人太多，中間還有人想上來踢兩腳的，他們還得滿足大夥兒的心願，所以走這幾步路，都走的汗津津的。
那個賊現在已經清醒了，垂頭喪氣的，還有點不服，居然還問道：“剛抓我那個人是誰？”
旁邊熊啓山一巴掌打了過去：“想報複啊！你快點去，今天人多算你命大，上次被他抓的四個人販子，就兩活的，還有上上次抓的那仨……”
小王在旁冷笑着打斷了他的話：“你就多餘提醒他，讓他記着好了，呵呵！”
……
燕長青已經開上車，跟着公審車往西邊跑了。
一直跑到河邊，停了車，下去看人家押着犯人繼續往河坡上走，越走越遠。
燕長青沒繼續走下去，攔住身後一群人：“咱們擱這兒看吧！離太近了人家也不讓。”
其實還是看的挺清楚的，遠處河坡上的人一舉一動都看得清。
那兩個背着手很有派頭，背後還插着個牌子的死刑犯被按在了地上，而後牌子被抽出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了腦瓜子，砰砰兩聲。
再有人上去摸了摸，确定死透了，接着有人拍個照，完事。
殺雞了還得褪毛呢！
這就簡單，直接一卷往車上一裝，也不知道接下來拉哪兒去了。
……
燕長青沒離太近，怕熊孩子們看了不好。
實際上這幫沒心沒肺的看着興奮的很:“這就給崩了？太快了，我都沒看清。”
燕長青擺擺手：“走了走了，回家吃飯。槍斃犯人又不是淩遲，還得一刀刀的割啊，當然快的很。”
走到派出所門口被小王攔住了：“燕總，你抓的人，不來錄個筆錄嗎？”
燕長青擺擺手：“都是小事兒，算你的了。”
小王不讓走：“這個是外地的，身上身份證好幾個，帶的錢也不少，還有刀片啥的，看着挺專業。正在審，估計等會兒就能審出來，身上事兒肯定不小……”
“那也是你的。”燕長青揮手讓他趕緊進去。“我這還一車人呢，你讓我們去他們去看怎麽審犯人啊？”
那可不适合給小朋友看的。
小王讪笑了一下：“那也不能算我一個的，都得算上……”
燕長青心情好：“算誰的都行，走了啊！”
……
開着車燕長青還哼着歌：“今兒個老百姓，真呀真高興。”
他現在覺得渾身輕松，心情特别好。
剛才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的抓賊，居然把行走技能的最後那一絲絲進度，給過了。
能不開心嗎？能不高興嗎？
這都幾年了……
二娃奇怪：“七斤哥，你高興啥呢？你剛才看清咋槍斃的沒有？我都沒看見咋死的，那倆人可躺下了。”
燕長青呵呵一笑：“打腦瓜子上，血淋呼啦的，你回去看看殺雞……看殺豬也行，就那樣。”
鐵蛋一臉堅毅：“我以後就想去當警察。當警察抓壞人，把那些壞蛋都槍斃了……”
燕長青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嗯，那你考個警校，省裏有個公安高專，不過你現在學習好，能考個更好的。對了，當警察，你的功夫可得好好練，特别是暗器。”
“嗯嗯。”鐵蛋點着頭，看起來挺認真的。“我天天都練。”
“那就對了。”燕長青也點頭。“記住見了壞人先扔暗器就行，不打的他們以後幹不了壞事不罷休，特别是那些還想逃跑反抗的，絕對不能留手。”
“嗯嗯！”鐵蛋再次認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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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萬字更新完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