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青最後隻能給那位助理說,非常歡迎小徐總過來玩,前面的事兒都忘了,以後就當交了個朋友。
這邀請有點虛情假意,就從廣告事件上來看,那位小徐總熱心歸熱心,也算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但是脾氣可不小,估計還有點中二少年,因爲一般人幹不出這麽無厘頭的事兒。
對了,接電話這助理也是姓徐的,一聽就知道是家族生意。
弄明白了原因,燕長青先給陳有亮打了個電話,免得他還一直想原因。
陳有亮又讓他回家前有空了去一趟市場。
最後燕長青還是有點不情願地,給那位好奇的董團長也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當然沒說那位小徐總尿褲子的事兒,隻說當時走的急,結果那位小徐總大概覺得不痛快,打聽出來人也不當面說話,直接給打了個廣告。
董團長樂的哈哈笑,說現在年輕人果然都有點脾氣,而後也順便邀請了一下他,下次路過京南,記得來喝杯茶。
燕長青答應了。
去年排練的時候,實話說雙方接觸并不多,現在一個電話打過去,人家挺熱心幫忙問,這事兒不能忘了。
……
開車跑到市場,燕長青見了陳有亮就開始發牢騷:“本來我現在銷售挺穩定的,有庫存我也不用急。這下好了,想躺幾天也躺不下了,還得幹……”
真心話,如果按照現在銷量,年前上廣告前,他是相當悠閑。特别是酒廠再次擴建,産量大增。再加上存多少貨也沒個準,他隻要每天往倉庫裏存點心裏就滿意。
至于說上了廣告之後會如何,那等廣告上了再說。
人心是很容易有執念的,他現在就是想去當第一個标王——真的成了執念了,現在已經不是爲了掙錢,有一億多的本錢,他随便幹啥都行,但是就想當标王。
陳有亮卻沒關注他的牢騷,說了個他本來應該知道但是忽視了的消息:“滬城那邊成立了個新區,把咱們買的房子和地,都劃去了。這消息有幾天了,我也沒注意,昨天才翻舊報紙看到的。”
燕長青愣了一下,原來是這個事兒:“那是好事,咱們買的房子和地現在算升值了,以後新區發展起來,咱們在那邊有據點,生意也好做。”
陳有亮其實一肚子的想法,比如說爲啥當初燕長青要找個理由買那片的,但是他又一想覺得沒必要說。
這個侄子已經夠神奇了,能預判那邊發展起來,也不是啥稀奇事兒。
反正他确認一點就行,這個侄子不會坑自己。錢上的事兒侄子也不怎麽計較,他說過好幾次想重新分股份,多給侄子分點,但是每次說完拖着拖着就沒了下文。
其實就算原本不做市場的時候,他就知道一件事,這年頭,能幹事不算啥能耐,能拿主意的才值錢。
他現在想的是:“長青,你說這大城市發展,是不是都這樣,說一下子劃新區就劃新區,建這個建那個的。”
“隻要出來個新政,那房價地價都開始漲。我讓那邊人問了,這特麽消息出來沒幾天,房價從幾百都過千了!”
燕長青又愣了一下,姑父你一下子就關注到了重點:“那肯定是,你想想咱們買的玉園股票,因爲地價漲了多少倍?地就那麽多,城市一旦發展起來,價格肯定要漲。”
陳有亮摩挲着手裏的茶杯:“也是,伱看咱們這裏隻有一個市場一個加油站,現在周邊的地都值錢了。大城市那裏人多,肯定更厲害。”
燕長青點點頭,沒說話。
陳有亮其實也有點自言自語,他是處于有隐約想法,但是還不成熟的階段,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深城那邊八月搶股票的事兒你知道不?”
“好像有這個事兒,怎麽了?”
“那邊的勢頭挺猛啊!你說那地方,以後能不能發展成滬城京城那樣的大城市?“
“估計沒問題,那是上頭扶持的地方,對外窗口。”
“我也覺得是,對外窗口啊!那邊做商貿的話,能直接和香江連上,貨物多還便宜,咱們是不是能在那邊設個點,以後從那邊運貨過來?”
“路上不好走,得好幾天,一個月能跑兩趟就不錯了。”
“有車有人你怕啥,一個月一趟都值得。”
“那你讓人去試試,那邊的貨隻要能運過來,肯定不少賺。”
“我準備自己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那邊你需要時間長,我在家吧!萬一有個啥事,需要調款啥的,咱們倆有個人在家也好點。對了,好像去還得辦個邊防證啥的。”
“那都是小事,我準備過去在深城和廣城都先買上地,建個物流點。”
這個提議挺好,燕長青大力支持:“面積買大點,都蓋成大倉庫和門面房,回頭酒廠也要設銷售點,都用得上。”
陳有亮覺得思路有點清晰了:“咱們這算不算搞房地産了?”
“房地産那是蓋房子賣給别人,咱們是自己用。”燕長青笑着說道。
陳有亮點點頭:“咱們現在存款加起來一個多億,你準備咋用?物流點根本用不到這麽多錢,楊教授指點的意見和咱們商量的一樣,要穩步走,那這個錢壓根用不上了。”
“搞國外投資能行不?你有問過這方面正策嗎?”燕長青覺得現在如果能出去賺外彙更劃算,因爲房價大漲還早着的,想炒房也不用這麽急。
陳有亮想了想:“回頭我去辦邊防證啥的,打聽打聽,你怎麽想起來投資國外了?”
“掙外彙。”燕長青解釋道。“國外電腦比咱們這先進,我覺得這些東西咱們以後也會搞,趁這個機會出去買電腦的股票,弄點外彙,到時候你需要在外做貿易的時候也方便。”
陳有亮隻是問個理由就行,他對燕長青的判斷目前有點盲目,點點頭就表示贊同:“那也行,現在外彙是挺難搞的。”
他唯一擔憂的是:“不過外國不安全啊,那邊可到處都是長槍短炮的,人人帶家夥,一言不合就掏出來砰砰砰的,出去合适嗎?”
這麽一說燕長青也覺得是問題:“先問問吧,反正暫時咱們也不會過去,等去的時候,咱們一起去。不過應該也沒有你說的那麽狠,要不然現在都沒人敢出國了!”
……
傳言這種東西挺不靠譜的,特别是如今,有人覺得外國遍地黃金,擠破了腦袋要出去,賣房賣家也要出去的大有人在,但是也有人覺得外國遍地妖魔鬼怪,不是好地方。
主要還是出去的人少,現如今的百慕大還是神秘區域呢,各種外星人甚至妖魔鬼怪的傳說甚嚣塵上。
燕長青和姑父說了半個下午,晚飯都沒在這裏吃,回家釀酒去。
……
雖然酒廠銷量可能大增,但是也沒改變燕長青多少生活。
無非是讓别的酒廠多送點原漿酒過來,他稍微增加點工作量,這些工作實際上還在持續提升他的各項技能,隻不過技能不同而已。
幾種樂器的提升都沒落下,早上起來定時打拳練棍練二胡。
接着忙完自己的活兒,跑河邊敲大鼓吹唢呐,這兩種樂器太響,也是沒辦法。
在河邊還是挺有感覺的,早上出來,河邊的霧氣很大,朦胧之中,給人一種仙境的感覺。
在這裏練習技能,感覺尤其好。
……
唢呐大鼓技能提升的比較快,古筝雖然稍微差些,那是因爲現在要忙釀酒,不能像以前練二胡那樣,每天心無旁骛的全天候練習。
随着其他技能的提升,身體素質的提升,他現在随便蹦跶上老房子的房頂都是輕而易舉,飛檐走壁已經不再是傳說,而正在逐漸變成現實。
最近燕長青還開始研究一些比較‘神奇’的東西,技能在身,他覺得自己可以想的更多點。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
他在試圖用二胡,勾引河裏的魚。
魚是可以會被聲音吸引的,試試又不算什麽,有二級技能呢!
因爲不知道什麽聲音能吸引魚,他隻能自己胡亂摸索,盡管有點異想天開,但是他照樣玩的不亦樂乎。
往河的上遊去,離村莊夠遠的地方,他胡亂折騰也不會影響别人,就算他把二胡拉的讓人渾身難受,也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幾天過去,雖然魚是沒吸引來一條,但是效果還是有的,技能熟練度比以前漲的稍微快了一絲絲。
拉二胡累了,換成吹唢呐,站在小河邊朦胧的霧氣之中,對着升起的紅太陽,讓唢呐嘹亮的聲音在河谷裏回蕩,是一件相當讓人放松的事情。
如果時間足夠,接着要麽是大鼓要麽是古筝——他帶樂器來的時候,大鼓和古筝隻能二選一,不然就提不上唢呐二胡了。
他腦海裏的那些記憶裏,依然是有不少二胡古筝的欣賞記錄,雖然大部分水平可能不怎麽高——因爲他大部分時間,都隻看演奏者外貌,穿的是什麽,再決定是不是繼續聽下去。
不過也沒什麽好後悔的,畢竟當年打工的日子很枯燥,也就那些關愛底層勞動人民的小視頻制作者們,才會給他們送上點溫暖——現實裏他要是盯着人家看,搞不好就得被喊抓流氓。
他現在隻有遺憾,遺憾現在網絡怎麽不快點發展起來,讓那些給大家送福利的小視頻快些出現。
做過的事兒就不後悔,他依然不改初心,有了還看。
……
中午過後的陽光很舒服,是練技能的好時光。
練習上一陣兒,就該回酒廠幹活了。
燕長青扛着古筝有些無奈,每次自己提着唢呐二胡,還要扛着件古筝或者大鼓的時候,總有種自己是在逃荒的感覺。
快到橋上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小身影朝着這邊飛快的跑着。
燕長青張口喊了起來:“二娃,你們幾個跑這麽快幹什麽?有事兒嗎?”
“有事啊!”二娃的聲音帶着河谷的回音,從前面傳來。“公審大會啊,七斤哥你去不去看?”
又不是啥稀奇事兒,去年就有。
話說開公審還會上瘾嗎?今年又開。
燕長青心裏想着嘴上已經喊道:“明天嗎?”
“是呀!”二娃已經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看起來不是酒廠跑來的,應該是村裏跑出來的。
燕長青把二胡遞給他讓他拿着,唢呐給鐵蛋,古筝給後邊小志幾個,讓他們擡着,然後甩手走在前面:“明天的事兒,你們跑恁快幹啥?”
鐵蛋回答:“我們也不知道,二娃跑的,他說要來給你說消息,我們就都跟着跑了。”
燕長青都不用想開口問道:“二娃,又闖禍了?”
“沒有。”二娃回答的依舊是那麽語氣堅定。“我想快點給你說……”
“說實話!”
“我拿我爸的錢,被我媽發現了,再不跑要挨打了。”
長大是有好處的,至少二娃的臉皮厚了點,敢于把自己逃避挨打的事兒說出來了。
但是燕長青有點納悶:“你怎麽能被發現,二蛋他們都拿,怎麽就你被發現了?”
……
村裏那些大小老闆們回來,也沒有給零花錢的習慣,都是直接買的各種東西,而且是他們覺得孩子們‘想要’的東西。
所以熊孩子們實際上零花錢有限。
有時候爺爺奶奶會想着有點錢了給孫子們,但是爸媽真不行,不要就不給,要了也看情況,除了買學習用品,其他的也很少給。
于是就有些熊孩子幹脆自己拿,他們還交流經驗,最好的機會是大人們喝酒的時候,其次是談生意說事情的時候。
趁這個時機,喊一聲我要買作業本什麽的,理直氣壯地去旁邊放着的外套裏拿錢。
順便多拿點那多正常的,家長們心知肚明也不會吭聲,也不在乎這點小錢,隻要知道他們不拿錢幹壞事就行——現在也沒太多花錢的地方,都是買點零食小玩具之類的。
所以二娃說他拿點錢,被發現了居然覺得自己要挨打,提前跑出來,大夥兒就很疑惑。
二娃吭吭哧哧地說出了原因:“我拿了一百塊。”
燕長青頓時無語,其他人紛紛聲讨:“你拿那麽多幹啥?”
“就是,拿了也花不了,買啥東西也要不了一百塊……”
還有出主意的:“那你咋不藏好呢?怎麽會被發現?”
二娃很郁悶:“我以前都藏的挺好,這次去小賣部買東西,那老頭怕我給我找的錢拿丢了,給我送回家去了。虧我還特意跑去小李灣那裏買的,那老頭真不是好人……”
……
大燕莊早就有自己的小賣部了,但是很明顯,二娃多少還有點腦子,知道在自己村裏買東西,肯定會被發現。
所以他去了小李灣。
萬萬沒想到,那老頭成了二娃嘴裏的‘不是好人’,居然要把零錢給他送回來。
小李灣離着大燕莊也有二三裏路呢,人家拿着錢給他送回來,也是夠熱心的。
估計也沒想到二娃這膽子有些大,平時别人都多拿個幾塊幾毛的零錢,買點零食小玩具就挺開心的,他直接拿一百元的。
所以二娃給老頭指了指自己家門,扭頭就喊着鐵蛋他們跑來‘報信’了。
燕長青覺得倒是回頭要考慮給家長們開個會兒了,總不能讓孩子們就這麽自己‘掙’零花錢,按時給點不行嗎?
不然遇到二娃這樣的蠢蛋,那不是白白讓他挨揍了!
……
結果就是晚上别人都回家吃飯,二娃喊着七斤哥黏黏糊糊地,跟着去食堂蹭飯去了。
吃過飯也沒回去,繼續在這邊玩,反正明天周末,晚上回去晚點,要睡覺前應該不會挨揍太狠,或者過了小半天,老媽沒那麽生氣的話,可能隻會數落一通。
燕長青配酒的時候,二娃也戴着口罩跟着,他還能幫忙:“七斤哥,這個酒是六十一度的!”
“寫标簽上就行,不用每次都喊了!”
“不喊我怕你忘了!”
二娃就是沒話找話說,現在燕長青都不用酒精計,他拿着當玩具,自己弄點酒在那測來測去的。
看着燕長青不戴口罩直接聞來聞去的,他很是羨慕:“也不知道我啥時候能有這本事兒!”
雖然羨慕,但是還不敢摘口罩。
以前有過教訓,他覺得戴口罩不舒服,故意把口罩扒拉開,還要學燕長青探着腦袋去聞,沒多大會兒就躺着睡着了,一睡一下午。
忙碌一陣子,燕長青一揮手,再次檢查了一下酒缸上的各種标簽,确定明天工人們過來搬運不會弄錯,就帶着二娃走了出來。
飛虎飛熊立刻跑了過來,它們在門口都等着急了。
以前它們見到熊孩子們來就跑,現在熊孩子們也不再像以前那麽折騰它們,逐漸就玩到了一起。
二娃把口罩一摘,抱着飛熊的腦袋,就想把口罩給戴上去。
一人一狗戰鬥半天,口罩就沒了。
燕長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催促二娃:“你該回家了,回去太晚的話,你媽更生氣。”
二娃惆怅得很,放下飛熊的狗頭,看着飛熊還在對着自己躍躍欲試,他也沒心情玩了。
糾結了半天:“七斤哥,我走了!”
那小身影,在大門口燈光的照耀下,愣是有種風蕭蕭易水寒的感覺。
讓燕長青都有些不忍:“二娃,你等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天都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