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前燕長青就幹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兒。
去江城拉貨，到油田交貨，收貨款，順便賺個十來萬塊錢。
其餘的時間連醫術技能都沒顧上去練，也不對，還在練醫術，練獸醫的技能。
養雞場迎來了一群黃色毛絨絨的小家夥們，它們唧唧地叫着，瞪着黑色的小眼睛，邁着黃色的小爪爪，張着黃色的小嘴唧唧唧地叫着。
時而簇擁在一起，擠得緊緊的，忽而又散成一團，到處溜達。
有的跑起來還搖搖晃晃的，也不耽誤到處找吃的。
不但燕大海來了，連爺爺奶奶二嬸包括不大願意來的二叔，全家都在照顧這些小雞。
而且和燕長青記憶裏一樣，老媽甚至相當奢侈地，拿出了如今在農村很珍貴的小米，做熟之後來喂小雞。
每天還都要時刻觀察，有沒有小雞拉稀了，有沒有小雞打哆嗦了……
真的是個辛苦活。
可惜燕長青上輩子沒去養雞場打過工，也不知道人家養雞場那麽多雞都是怎麽養大的，要是像這樣，那得多累人啊！
然後燕長青就被老媽指派，要是沒事的話，就去揍大黃大黑兩隻貓。
一般是這樣的，把兩隻貓帶過來，讓它們看小雞。
毛絨絨的小家夥又不懂害怕，到處跑着不小心就跑了過來，然後某些好奇心巨重的家夥，就會把試探的小爪子伸過去。
這時候就會有巴掌拍過來，把小爪子打的不太情願地縮回去。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直到小爪子看到毛絨絨也不會再有伸過去的意思。
而且這樣的過程還要多來幾次，總之要保證小爪子徹底不會對毛絨絨下爪。
……
除了揍貓，還得攆熊孩子們。
這個季節很多人家都會‘逮小雞’，就是買幾隻小雞回來，或者讓家裏的母雞孵化出些小雞來。
但是都隻有十隻八隻的，多的也不會太多，沒誰家像燕長青家這樣，一次弄了上百隻。
而且熊孩子們本來就喜歡和燕長青一起玩，現在他在養雞場，熊孩子們就也跟着來。
燕長青得把他們趕一邊去玩，不然總有人和大黑大黃一樣，忍不住想探小爪子，而且他們湊太近也容易驚吓小雞。
雖然聽起來似乎這樣的日子繁忙了些，但是燕長青感覺還不錯。
要不是陳有亮騎着摩托車來找他，他都不想離開養雞場。
河邊小樹林旁，春光正明媚，想想這時節這位置，都讓人不忍離去啊！
……
陳有亮找燕長青是說一件大事兒，市場的位置遇到了阻礙。
鄉裏向上審批前要和土地所屬的村子談一下，結果沒想到竟然被反對了。
燕長青就樂了：“那就換個地方啊！那邊十字路口四個角，找個不反對的不就得了？”
陳有亮解釋：“這不是你定的位置嗎？現在談不攏，就想找你先說說。”
“隻要在國道邊，屬于咱們鄉的地方，不管位置在哪兒都可以的。”燕長青選那個位置，倒不是他多中意那裏，而是因爲後來那個地方确實搞了個小市場，雖然沒多久就幹倒閉了。
既然村裏人不樂意占用他們的土地，那就換個地兒好了。
想了想燕長青說道：“那這樣，占用誰的村子的土地，将來優先開放一個月給他們村。反正前期咱們貨少，前一個月，除了外來客戶，還隻讓這邊四個村子，加上占用土地那個村子的人來拿貨去賣。”
到時候價格便宜點，讓出土地的村子裏的人也能多點好處，算是回報。
現在搞生意利潤還是挺大的，随便讓出來點，願意出讓土地的村子裏的人隻要去幹，随便折騰下，收獲絕對不會小。
再說一個月時間，也足夠他們搶占一部分市場，最低也能熟悉一下做生意的門路了。
陳有亮就是跑來問一句，得了答案就又風風火火騎上摩托車，臨走還牢騷了一句：“啥時候有電話就好了！這跑來跑去的……”
然後在燕二河羨慕的目光裏一溜煙兒地跑了——沒辦法，拖拉機回來，燕二河也沒撈着多少開的機會。
燕長青看的都有些不忍：“二叔，你也去買個摩托車吧！”
燕二河臉上當時就激動起來，随即又有點無奈：“那你爺還不揍我一頓！”
“挨揍怕啥，又不是沒揍過。”燕長青笑呵呵地。“那你不想挨揍還想騎摩托，就沒辦法了。”
燕長青對二叔比對姑父放心，二叔隻是單純喜歡機械，不像姑父是純粹喜歡兜風，二叔開摩托車，隻要聽着哒哒哒的聲音就滿意，跑多快倒是沒啥要求，突出一個穩字。
現在沒拖拉機開，他就沒事研究那發電機和打面機榨油機，反正摸索這些東西他挺有興趣，也不覺得煩悶。
至于陳有亮臨走說的電話，燕長青也沒法。
開市場弄個電話還好辦，但是想給村裏扯線安裝電話，那就呵呵了，從村裏到鎮上二十裏路，簡直就是天塹，想安裝還得等，等到電話進一步普及才行。
……
轉眼就是五一，到了燕長青演出的時間。
他想帶全家一起去市裏轉轉，但是現在家裏有小雞，沒一個人願意離開——個别家庭成員屬于被自願的，隻能繼續在家看守幾台機器。
不過燕長青也不是一個人出發的，到鎮上和姑父一起，正好搭摩托車，速度能快點。
表演是次要的，等倆人在招待所安頓下來之後，陳有亮就跑出去搞調查，看看目前市裏的一些市場上各種小商品的價格。
燕長青則是報了個到，就溜達到了市裏的中心醫院，偷師來了！
見到有病号進入診療室，他就跟後邊走到門口，然後站那裏聽病人講述問題，聽醫生分析病情。
醫生以爲他是家屬，病人以爲他是排隊看病的，也沒人注意到這麽個偷師小賊。
這可比在小診所學到的東西多，全市有了重大疾病都要來這裏看。
直到快中午吃飯時，有一句話提醒了燕長青。
一個中年醫生跑來找燕長青正在看的老中醫：“陳主任，下午有個重要病人要過來，劉主任讓來問一下，你能過來參加會診嗎？”
老中醫笑呵呵地：“再重要也不行，你忘了我下午還有課。”
中年醫生陪着笑頗有點低聲下氣的感覺：“那我們把會診時間推後一會兒，你下課能盡快回來嗎？”
“下了課肯定沒問題。”老中醫笑呵呵地答應了。
“那就麻煩陳主任了，我這就告訴劉主任去這個好消息。”中年醫生點着頭一臉的感激。
……
有課？
燕長青愣了一下，老中醫年齡也不小了，上什麽課？
随即就反應過來，應該是他去給别人上課……
再一想市裏這邊可是有醫校的，一切都明白過來。
當時就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直接去學校裏面多好，在這裏偷師哪有光明正大去聽課的好。
他可是聽說過，上輩子他有幾個同學，高中沒考上大學打算學自考，第一年還交學費上學，第二年就不交學費了。
直接在學校邊上租個房子，每天按時去學校聽課學習，結果拿畢業證比正兒八經的不少學生都快——難道免費的還有考試加成效果嗎？
再想想剛才這老中醫，還是個主任，醫院裏的人和他說話都客氣的不行，想讓他看病就得掏錢，但是到了學校，隻需要喊一聲老師，想問啥就問啥……
啥都不說了，趕緊回去吃飯，反正晚上才有演出，下午先去學校踩踩點。
……
市裏的衛校建校也四十年了，現在校園都有點破舊，但是裏面的學生個個都特别精神。
别看這隻是個中專學校，但是考進來比考重點高中都難，這年頭中師中專是初中畢業生最難進的學校——畢業包分配的學校，多少學生夢寐以求一份錄取通知書，能進來的都是最頂尖的學霸。
裏面的學生都是前程似錦，精氣神當然不一樣。
燕長青精氣神也不一樣，他背着挎包，裏面裝着臨時買來的幾本書，大搖大擺找人打聽課程内容，然後選了個班級找好座位，擺上書筆記本和筆，準備認真上課。
隻要裝出一副認真看書的模樣，别人也不會注意他——都忙着上課呢，将來要分配工作的，不好好學習将來分配不到好工作的。
學校裏的學生年齡參差不齊，有的都不知道複讀過幾次初三才考進來的，看着絕對二十多歲了，有的屬于天才學生，十五六歲就考了進來。
但是都和燕長青無關，他心裏還是有點忐忑的，上輩子他就上過鎮上的高中，關于大學的東西，都是聽來的。
于是讓他沒想到的事兒發生了。
“那位同學，你，你，說的就是你，我怎麽沒見過你？”
“啊？”燕長青傻眼了，不是說大學裏都可以随便聽課嗎？怎麽這衛校，哦，這是個中專……
燕長青傻乎乎站起身來，急中生智：“老師，我是二初中的學生，準備報考咱們衛校的，我從小就立志學醫，想來提前體驗一下課堂氛圍，我沒有打擾其他同學的。”
老師在外邊不管何等身份，課堂上對學生都還是很能包容的。
至少燕長青遇到的這位中年老師就是：“哦，那你坐下吧！不用緊張，我還以爲是自己失職了，居然不認識學生呢！坐吧坐吧，我看你還記的有筆記，好好聽課，不懂了可以下課來問我。”
還有這好事兒？
燕長青趕緊表示感謝：“謝謝老師，我會認真聽的。”
實際上班裏都有學生偷着樂了，整天隻想當樂子人的燕長青，沒想到自己也成了樂子，坐下來聽課聽得格外專心。
下課了他還真厚着臉皮去問了，不過不是請教課堂内容，而是讓老師幫推薦基礎的醫學書籍——實際上他買的有書，但是聽聽人家的總不會錯。
老師還真熱心，推薦完還告誡他：“想學醫也要先考進來，咱們學校可不容易考，你可要加油了！”
我肯定加油，回頭就加油，等技能升上來再說。
雖然踩點失敗，但是也有所收獲，畢竟混了一節課，還請教了幾個問題。
然後也不去别的課堂混課聽了，出門找老師介紹的書店買了幾本書，老老實實地挎着包滾回去準備節目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