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緬正饒有興趣的看着燕褚善,說道:“你還有什麽?說來聽聽?”
燕褚善不動聲色的慢慢從一側走到了陳緬正的身邊,然後極快的掏出了匕首,抵在了陳緬正的勃頸上。
“呵……”陳緬正笑道:“原來如此,看來老夫确實是高看你了!”
燕褚善則認真說道:“中書令大人要怎麽看我,是大人的事,隻是我答應過林京墨會保護她,便絕不會食言的!”
陳緬正看起來并不害怕,臉上的表情更顯癡狂。
“她害死了我的敏兒!”他臉色猙獰道:“我怎麽可能輕易将她放走?老夫今日,就算是沒了這條性命,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說罷,陳緬正大聲對着四周的弓箭手說道:“放箭!不必在乎老夫生死!”
燕褚善也算是閱人無數見過不少大場面,可是如今他卻沒想到,陳緬正居然連死都不怕,弓箭手稍有遲疑,陳緬正怒道:“放箭啊!給我将燕褚善射死!”
燕褚善轉頭看向埋伏在四周圍的弓箭手,果然,他們不再顧及陳緬正,開始放箭。
燕褚善自顧不暇,隻得轉身将陳緬正放開,然後這時躲在诏獄門口停放的車軸後面,拿出了皇帝的召令喊道:“陛下召令在此,你們若還是陛下的王軍,都給我住手!”
弓箭手中有人看到了燕褚善手中的召令,趕忙讓周圍的弓箭手停下。
慢慢的四周開始安靜,燕褚善舉着召令,确定弓箭手沒有繼續向他攻擊,這才從車軸後面走了出來,這才發現,陳緬正已經滿身是箭倒在了地上。
燕褚善慢慢走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陳緬正問道:“中書令……這是爲何?我從未想過要取你性命!若是你肯将林京墨放了,你還是中書令。”
陳緬正嘴邊慢慢滲出血來,他朝着燕褚善看了看,緩緩說道:“老夫一生,隻有一女,可惜,她遇人不淑,老夫早已傾盡一生所有,可是她卻被自己的夫君親手殺死,連個一男半女都沒有留下,就算我赢了又有什麽意義呢?如今,我隻歎天不遂人願!老夫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終其一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如此,或許是我最好的結局,林京墨想看到我爲林遠志賠命,她成功了,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盼頭,我知道,敏兒之所以會死,全因爲她,但最後還是想留她一命,我這一生,已經如此破敗,不願再繼續丢人現眼了。之後的事,就讓她替我看吧。”
燕褚善似懂非懂,但他卻聽出陳緬正語氣之中的絕望,他将陳緬正扶起,然後說道:“中書令大人,這些話,請你親自跟她說吧。”
然後轉身走進诏獄,看着在刑架奄奄一息的林京墨,他趕忙放快速度來到了她的身邊,将她身上的鐵鏈打開後,又趕忙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林京墨的身上。
林京墨疼的早已昏死過去,燕褚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說道:“林京墨!林京墨,你怎麽樣?”
而此刻的林京墨正在睡夢中遊蕩,夢中的她漫無目的走在京城的主街上,她看到自己未出閣時常去的那家脂粉鋪,緊接着不受控制的慢慢走了進去,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是……
“姐姐?”林京墨不受控制的喊出了聲。
林空青轉過身來,溫柔的笑着,一隻手裏捧着胭脂,一隻手伸手招呼她過去。
林京墨高興的跑到了林空青的身邊,一臉的幸福問道:“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死了嗎?你沒有死對不對?”
夢中的林空青卻并沒有回應,她低頭聞了聞手中的胭脂,然後再看向林京墨,然後笑着将胭脂遞到了林京墨的手中。
林京墨接過胭脂,林空青則點點頭向胭脂盒子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試試胭脂。
林京墨聞言照做,隻是她一低頭一擡頭之間,剛剛還在身邊的林空青就不見了。
林京墨手捧着胭脂盒,然後到處尋找林空青,她着急的跑出了脂粉鋪,看着空無人煙的街道,一時心慌意亂,她一邊走一邊喊道:“姐姐,姐姐,你去了哪裏?姐姐,我們好不容易再見一面,你怎麽這麽快就抛下了我。”
她跑着跑着,看到街尾似乎有一老叟站着不動。
林京墨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眼含熱淚緩緩朝着那個身影走去,随着她與那人距離越來越近,她走的越來越急,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爹……”
就快到那人身邊時,林京墨終于忍不住痛哭出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沒有其他更多的言語,她隻是對着那個身影哭道:“爹……”
那人轉過身來,林遠志帶着慈愛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着林京墨的頭發,他跟林空青一樣,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笑着看着林京墨。
林京墨此刻也說不出話來,千言萬語,她似乎都心急的想快點說出來,可是夢中的她卻隻是流淚,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林遠志就朝着她揮了揮手,然後越飄越遠。
林京墨努力伸着手,想再觸碰一次自己的爹
爹,卻怎麽也追不上他。
“爹……爹爹不要走!姐姐不要走……留下來,留下來陪着我好不好!”
林京墨突然驚呼一聲醒了過來,她眼中的淚在醒來的那一刻流了出來,她看着身邊的燕褚善一臉緊張的樣子,然後顧不得悲傷坐起身來。
燕褚善似乎看出了她的悲傷,問道:“你怎麽哭了?身上的傷……很重嗎?”
林京墨沒有回話,似乎還無法從剛剛的夢中醒來,她隻是搖了搖頭。
燕褚善對她說道:“陳緬正……他現在就在外面。”
林京墨剛剛才夢到爹爹跟姐姐,現在聽到仇人的名字,眼睛不由的瞪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