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獨自坐在窗前往外看,南陵的大軍畢竟跟北境軍有所不同,他們用的訓練方法也不同,不知是否可以敵得過北燕大軍……
林京墨正想着,突然有宮人進入帳中:“林二姑娘,陛下召見。”
林京墨随宮人來到皇帝帳前,等待宮人向裏面通報之後,才進入帳中。
林京墨請安問禮之後,皇帝問道:“京墨,朕看你清瘦了不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外面,日子不好過吧?”
林京墨回道:“多謝陛下關心,京墨此行,确實經曆很多,隻是……想起過去卻并不覺得受苦。隻是京墨有些不明白,爲什麽很多事情,明明是明擺着的,但陛下卻始終避而不見?”
齊軒州淡淡一笑,說道:“确實,很多事情,就連朕都知道,隻是,有的時候朝廷之間的制衡就是如此,朕必須要做到,要麽就一網打盡,要麽就不能打草驚蛇,畢竟,将來朕跟空青的孩子會繼承朕所有的一切。”
林京墨問道:“陛下,如此說來……是否……所有的一切陛下都知道?隻是陛下一直在尋求如何将他們一網打盡的方法?”
林京墨心中不禁腹诽:馬上南齊都可能要國滅了,談何一網打盡?
齊軒州回道:“一切真相?你是說,張儀謙勾結敵國?還是陳緬正暗中扶持趙王?或者說是趙王在北燕養兵的事?還是說……”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着林京墨說道:“還是說……商時序……”
林京墨聞言驚恐的看向齊軒州:商時序?他也知道商時序的身世嗎?
齊軒州卻适當的停下了未說出口的話,繼續說道:“林尚書的死,其實并不是因爲他一時想不開,而是另有原因。”
林京墨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死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以前商時序也說過父親在死前曾見過他,他們究竟說過什麽,商時序始終隻字未提,難道說……
想到這裏,林京墨急忙問道:“到底……當初爹爹發生了什麽事?難道說他非死不可嗎?”
“并非是非死不可……”齊軒州回道:“隻是當初,沒有其他選擇。”
林京墨想起父親死前慘狀,内心痛苦不堪,爲何偏偏是自己的父親要經曆這些?
她突然感到一陣心悸,終于重新問道:“陛下,過去種種,現在到了可以告訴我真相的時候了嗎?”
齊軒州回過頭來,看着臉色慘白的林京墨,開口道:“這事,還得從三年前說起,當時是林尚書拿着一名貢生的文章來找朕,朕看他文章言辭懇切,想法也很獨到,他對于道尤爲重視,在他看來,百姓重于君王,君王要勤于社稷。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才子,但朕跟林尚書都認爲他應該在這次科舉中一舉奪魁才是。于是我欽點了他探花。”
林京墨想了想,說道:“這名貢生……就是商時序?”
齊軒州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朕并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有一個老母親,還有一個表妹,但是正是通過這個表妹,朕才知道他的舅父,居然是前朝太子妃的哥哥!細想起來,身邊留一個這樣的人,确實有很大風險。那個時候,他已經是戶部侍郎了。”
“陛下……原來一早便知道他的身世?”林京墨繼續道:“那爲何陛下沒有殺了他,斬草除根?”
齊軒州卻說道:“是因爲林尚書。”
“爹?”林京墨不解的問道:“是因爲爹要留下他的性命?那麽爹爹也知道商時序的身份嗎?”
“朕的身邊耳目衆多,這朝廷中事,一大半都是來自你爹,正是你爹查到商時序很可能跟前朝有關系,然後才禀告給朕的。”齊軒州看着林京墨一臉吃驚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朕肯饒他一命的原因是因爲你爹,而你爹願意留下這個人的性命的原因,則是你。”
林京墨聞言這才想起,當初她是嫁給商時序後,他才有機會成爲戶部侍郎的,如今看來,難道說當時爹爹雖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因爲是自己女兒的夫君,自己的内婿,所以才求皇帝放過他的嗎?原來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嗎?姐姐的死,爹爹的死,還有現在南齊的困境,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齊軒州看着林京墨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說道:“京墨,你還記得林尚書是一個什麽樣的嗎?”
林京墨回道:“爹爹一生清廉奉公,一心隻爲朝廷跟百姓。”
“是啊,林尚書他從未做過任何一件事是爲了自己。”齊軒州從書案上取下一本書,然後說道:“這一次,也一樣,他并不是因爲商時序是他的内婿而有所包庇,而是因爲他看到了商時序的文章,以及他在處理公事時的态度,才向朕建議,希望可以試探一下商時序,然後再确定要不要留爲己用。”
“試探?”林京墨問道:“如何試探?”
齊軒州則回道:“當時陳緬正有所異動,雖然朕知道他是想扶持自己的女婿趙王齊軒州成爲皇帝,可是他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強行治他們的罪,他們在南齊之外的軍隊,自己他們與北燕裏應外合,恐怕,朕之性命危矣。”
原來是這樣,所以并不是陛下什麽都不知道,反倒是因爲知道他們所有的一切,爲了慢慢将毒瘤拔除,所以才一直沒有将他們的面具撕碎……
齊軒州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朕跟林尚書一直都在物色合适的人選可以安插在陳緬正的身邊,最好他沒有什麽勢力,有理由可以順利取得陳緬正的信任。”
“最好的人選,便是當時剛剛成爲探花,無權無勢的商時序?”
“不錯。”齊軒州将手中的賬本遞給了林京墨。
這是……之前在商時序書房她看過的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