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序沉思片刻說道:“現如今武陵侯還在外面帶兵抗敵,他若離開,确實也有損士氣。倘若大軍等不到他回來,那麽又該如何是好……”
商時序一邊思考,一邊将令牌握在手上,看起來十分焦急。
林京墨開口說道:“如果是我呢?我去送令牌,會不會更妥帖些?”
商時序聞言将令牌握得更緊了一些,果斷說道:“不可以!這實在太危險了!”
“夫君……”林京墨眼含淚水說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知曉,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被仇恨沖昏頭腦,你一定不會!但是事到如今,如果我們不快速決斷,我怕……”
商時序詫異的看向林京墨,緊皺眉頭,他明白,去送令牌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不論什麽原因,都不應該讓她去做,于是他說道:“夫人……這件事,隻有我可以去做,我是陳緬正的義子,隻有我親自過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林京墨看着商時序,此刻她早已經将過去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雲外。現在的她隻關心商時序的安危,倘若她知道她送來的消息會讓商時序身犯險境,那麽她又該如何抉擇呢?
她想說不可以,也想攔住商時序,可是爲了南齊百姓,此刻退縮,隻怕是南齊軍隊已經無法抵抗……
林京墨有些難過的說道:“夫君……”
千言萬語,似乎都說不盡珍重二字,林京墨明白,這一次離别可能意味着什麽……
一滴眼淚落下,夫妻二人此刻雖然沒有說話,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等我……”
說罷,商時序将令牌塞進懷裏,然後轉身離開。
林京墨跟着他走出了營帳,看着商時序轉身上馬,林京墨此刻隻期盼他可以平安回來。
看着商時序逐漸消失的背影,林京墨明白,他已經放棄了,放棄了仇恨,也放棄了自己,一直以來商時序一直都在不斷妥協,他明明受到這世上滿滿惡意,滿滿的不公對待,他的親人都無辜受牽連而死,他可以活下來或許就是因爲有仇恨日日夜夜的牽制。
如今,他爲了南齊百姓遠遭苦難,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可以得到寬慰?
林京墨聽着營外陣陣鼓聲,她明白,整個南齊是否可以保住,全靠商時序了。
她跪倒在地,在心中不止一遍默默祈禱,商時序,一定要順利啊,這場仗一定要結束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敲着鑼鼓沖進了營裏,隻聽見他說:“不好了不好了,北燕人馬上就要打開了!商将軍呢?快去禀告商将軍!”
林京墨宛如晴天霹靂,腦中一陣轟鳴……
她看着遠處的戰火紛飛,嘈雜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林京墨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那人身前焦急的問道:“武陵侯沈怿峰呢?”
“武陵侯……武陵侯他……已經戰死!”
那人顫顫巍巍的回答着,林京墨聞言卻有如五雷轟頂!
沈怿峰……沈怿峰他……他居然真的……真的如韓梓蘭說的一般死在了戰場上?
商時序……商時序他爲什麽還沒有回來?他沒能順利用令牌将一半的北燕軍壓住嗎?
還是說……他根本就……
林京墨被自己腦中的想法吓到,她不敢相信,難道說真的就像韓梓蘭說的那樣,從開始,他們就全部都被商時序騙了?
林京墨有如一具行屍走肉,她搖晃着沖到了營門外,守衛卻将她攔下說道:“商夫人,大人走之前吩咐小人,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絕對不能讓你出去。”
林京墨卻道:“你難道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嗎?南齊大軍兵敗,很快北燕人就會攻到這裏,緊接着邊城恐怕也會受不住。然後便是京城……”
林京墨痛苦的喊道:“我對不起公主,也對不起沈怿峰……侯爺他……他多次救我性命,如今我卻害他身死他鄉……”
林京墨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軍營……
或許是想起了什麽,她突然止住了哭泣,轉身向守衛問道:“現如今營裏我們還有多少兵馬?”
守衛身份:“還有将近三千兵力。”
“三千……”林京墨想了想說道:“或許,有這三千人,就可以沖出重圍!”
守衛問道:“商夫人……這是真的嗎?”
林京墨點點頭,對守衛說道:“既然來到北境,那麽我們就不能夠貪生怕死!如今我們隻有團結一緻,才有可能沖破重圍!煩請大哥将所有守在大營中的将士集結起來。”
守衛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我們隻有三千人,這麽做豈不是以卵擊石?”
林京墨答道:“不錯,倘若要我們三千人去與北燕人的三十萬大軍正面對抗,一定無法守住大營,可是隻有守住大營,才能爲商時序争取時間,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我相信,一切都還是未知!”
守衛低頭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小人便遵命了!”
守衛将三千将士集結,林京墨對他們說道:“如今北燕軍可能馬上就會攻到大營,沈侯爺下落不明,倘若我們不做一些什麽的話,那麽等待我們的隻有死亡。但是或許我們還有機會可以反敗爲勝!隻要我們團結在一起,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将士們一聽,自然提振士氣,紛紛喊道:“活下去!活下去!”
林京墨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北燕大軍有幾十萬,我們的大部分兵士都已經派往戰場,外面戰事究竟如何,他們死傷多少猶未可知,或許,我們可以通過替他們争取時間來得到答案。”
這時,隊伍之中有人說道:“商夫人!我們都想活命,究竟怎麽做,商夫人隻管說便是!”
林京墨聞言十分欣慰,她相信商時序,他一定會回來的!所以一定要替他争取時間,隻要大營不破,所有一切便都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