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将軍不必多禮。”沈怿峰也翻身下馬将崔珏扶了起來。
沈怿峰與崔珏曾經在南陵見過面,兩人正面交鋒,當時沈怿峰以皇令爲憑将陸家軍勸回,重新又借了兵才攔下陸非程。
而崔珏曾經是陸非程的副将。
商時序一行人進了城,然後向崔珏詢問北境戰況,這才知道北燕軍隊一再侵擾,導緻陸家軍節節敗退,陸家軍群龍無首,導緻毫無招架之力。
林京墨是内眷,所以被安排在邊城府衙,重新又回到了北境,林京墨隻覺得恍如隔世,上次她來北境的時候,身邊還帶着雙音,那時候林遠志跟林空青還在世,李媽媽也還等在府裏。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林京墨感歎世事無常,或許安然一生也是難事……
她将東西收拾好,來到了院外,上次來的時候,陸安民還活着,陸非程也還在,可是如今陸家軍已經名存實亡,更難以招架北燕軍隊。
林京墨走在遊廊上,内心五味雜陳,久久不能平靜,出神之際,忽然撞上了一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那丫頭見撞到了林京墨,趕忙跪倒在地磕頭。
林京墨被她吓了一跳,見她反應如此激烈,忙将她扶起說道:“并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介懷。”
那丫頭唯唯諾諾擡起頭來,看到林京墨的一瞬間又低下頭去。
林京墨趕忙說道:“不妨事,你不必在意,你叫什麽名字?是這府衙裏的婢女嗎?”
小丫頭神情慌張,點了點頭回道:“我叫心兒,是這裏負責打掃的丫頭。”
林京墨聞言微笑着扶起她問道:“你方才是從哪裏來的,慌慌張張的在怕什麽嗎?”
心兒仍然不敢擡頭,隻是聲音微微顫顫的說道:“小人……小人是……是……”
“嗯?”林京墨疑惑的看了看她,又朝着她來的方向望去,并沒有察覺出有什麽不對,正準備再問。
這時有一位稍微年長的媽媽杜氏走上前來,對林京墨說道:“小丫頭膽子小,怕沖撞了将軍夫人,還請夫人不要介懷。”
林京墨見是一位媽媽,于是行禮問道:“媽媽是之前陸家的仆人嗎?”
杜媽媽笑着回道:“正是,小人之前還見過夫人,夫人是與我們公子似乎是老相識。”
林京墨下意識以爲她若說的公子是陸非程,于是也點頭應道:“不錯,我與陸大哥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我爹爹是他的書道老師。”
杜媽媽聞言也應和道:“提起書道,我家公子确實是愛寫字。”
林京墨聞言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陸大哥習慣寫字……那他平日裏都在何處練習書道?”
杜媽媽回道:“自然是公子的書房。”
書房……是啊,書房之中或許有些什麽證據……
林京墨這麽想着,繼續向杜媽媽問道:“媽媽可否帶我去陸大哥的書房?”
“這……”杜媽媽面有難色,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
林京墨見狀趕忙說道:“我與陸大哥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如今他去了,也沒有留下半點念想給我,所以,我想要幾副他的字帖留念。”
杜媽媽聞言回道:“既然如此……請夫人随我來。”
說罷,杜媽媽朝着心兒使了一個眼色,心兒便匆匆跑開。
林京墨則跟着杜媽媽來到陸非程書房的門口。
林京墨現在書房門外内心百感交集,雖然陸非程曾經犯過錯,但是他對自己卻是一直都很好的。
更何況他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若說他的死對林京墨一點影響都沒有也不可能。
如今來到了他的書房,看着熟悉的字迹,林京墨已經有些傷感,她原本是想要從書房之中找些證據,可是進到屋子轉念一想,陸非程死于非命,若是真有什麽證據,恐怕也已經被人搜過一次,又怎麽輪得到她來呢?
二人走進書房,杜媽媽對林京墨說道:“夫人,這裏就是公子的書房了。”說罷,他又從桌上拿起陸非程的字帖說道:“平日裏,公子最喜歡這幾副字。”
“多謝媽媽。”林京墨接過字帖,然後随意翻看着。
杜媽媽說道:“那夫人在此處看,小人就先退下了。”
林京墨點點頭,繼續翻看,看了一陣子,也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
她想起在商時序的書房不就是有很多的暗格嗎?或許,陸非程的書房也一樣?
林京墨仔細觀察着書房的擺設,并沒有什麽不妥,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家具跟牆壁有什麽異常,不禁疑惑道:“莫非,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
林京墨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無意間擡起頭看向屋頂,卻看到了上面的橫梁上似乎有什麽東西。
這時,杜媽媽回到了書房,她推門而進,吓了林京墨一跳。
杜媽媽見狀忙道:“小人手腳太輕,吓到了夫人,真是罪該萬死。”
林京墨趕忙拿起桌上的一本字帖說道:“杜媽媽言重了,這本字帖我最喜歡,我便拿他了。”
杜媽媽道:“天色不早,也該吃晚飯了,不過,幾位大人還在議事,夫人你看是等他們出來了一起吃,還是我們先吃。”
林京墨疑惑的看着杜媽媽:如此小事,杜媽媽這樣的老人怎麽會特意來問我?
杜媽媽似乎看出林京墨有些不解,于是趕忙又道:“大人們是新客,小人怕有的地方做的不對,所以,特意來詢問夫人。”
林京墨想了想說道:“他們既然在議事,那邊等等再送飯菜進去,我與家裏的仆人一路辛苦,先給大家放飯吧。”
杜媽媽欠身回道:“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有勞媽媽。”
送走了杜媽媽,林京墨見屋子裏逐漸昏暗起來,若是找人上房梁,恐怕打草驚蛇。于是準備等明天白天再來一探究竟,所以林京墨也跟着杜媽媽的腳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