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不敢松懈,倘若不好好照看,說不準還是會加重傷情的,這次商時序可以死裏逃生,也多虧了陸非程這一劍的目标是林京墨,所以避開了要害。
林京墨看着商時序有些幹涸的嘴唇,用浸濕的棉花擦了擦他的嘴,他失血過多,倘若喝太多水,隻會死得更快,隻能用這個辦法讓他不至于太幹渴。
見商時序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林京墨怕有人會來害商時序,于是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倘若真的會有危險,這一次換林京墨替他擋下!
回首這一段時間,林京墨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隻有在報仇的時候才能短暫的忘記疼痛,她從未珍惜過自己的性命,一次次差點被打死,一次次被商時序救下,可是此事當她得知商時序有可能死去的時候,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她不在乎的自己的命,偏偏就是商時序最在乎的!
林京墨趴在商時序的身邊,牽起他的手說道:“商時序,你不跟我說你也有仇恨嗎?你悲慘的童年回憶,你的仇恨,到底是什麽呢?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說罷,林京墨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林京墨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沒有鎖門,所以在沈怿峰瘋狂敲了一陣門之後,最後忍無可忍直接推門而入。
林京墨坐起身看過去,沈怿峰端着飯菜坐在了桌前,将碗筷擺好後,對林京墨招了招手:“林京墨,快來吃飯!”
林京墨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向還在昏迷中的商時序,不由得皺起了眉。
林京墨說道:“周默涵已經收監了嗎?”
沈怿峰夾了菜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飯,然後回道:“昨天就被本侯爺抓起來了!”他又吃了兩口飯看向了林京墨:“你快來啊,好吃的很,我特意端來跟你一起吃的!放心吧,你夫君跑不了!”
林京墨有些不悅的搖了搖頭,看他的樣子卻又覺得有些滑稽可笑,于是走到桌前拿起碗筷,看着碗裏的白米飯又想起了百姓吃的麥麸……
于是又擡頭看向沈怿峰道:“沈侯爺有檢查過府庫嗎?裏面是否還有糧食?”
“有啊!”沈怿峰将嘴裏的飯菜咽下,回道:“這些商尚書之前就已經都查清楚了,我不需要再去查。”
林京墨轉頭看向了商時序: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府庫裏有多少糧食了。
回過頭來再看沈怿峰往嘴裏塞飯菜的樣子,又不由得操心問道:“南陵百姓吃的還都是麥皮,我們有什麽資格吃這些米呢?”
“麥皮?他們幹嘛要吃那個?那個好吃嗎?”沈怿峰頭也不擡,隻顧吃着東西。
林京墨聞言将沈怿峰的碗筷直接搶了過來,怒道:“當然是因爲沒東西吃啊!該死的周默涵,之前隻給百姓發了麥麸,他們沒有選擇,隻能吃麥皮!”
“我是說……”沈怿峰再次将嘴裏的飯菜咽下說道:“他們爲何不吃我一大早派人給他們分下去的新米,非要吃麥皮啊?那個東西又不好吃!”
林京墨這才知道,沈怿峰原來起了一個大早,打開了南陵府庫将裏面的糧食分發給咯百姓。
林京墨趕忙重新将飯碗塞回了沈怿峰的手裏,說道:“看你狼吞虎咽的樣子,你武陵侯有什麽沒吃過,怎麽如今反倒沒了儀态!”
沈怿峰憨笑道:“我是看那些分了糧的百姓吃的開心,所以也嘴饞了。”
說罷,他又轉頭看了看床上的商時序:“這多虧了商時序,假如不是他,南陵的百姓就要繼續受苦了。”
林京墨也順着沈怿峰的眼神看去,商時序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清醒的迹象。
“林京墨你怎麽不吃啊?”沈怿峰回過頭來繼續道:“可惜沒能活捉陸非程,我相信,殺死陸非程的人一定是趙王或者中書令的人,畢竟,陸非程很有可能是糧草案最重要的一環,所以他們才會提前一步殺死了陸非程。”
林京墨端着飯碗,卻沒有一點兒胃口,說道:“沒有了陸非程,至少還有一個周默涵,我相信,他知道的應該也不會少。這麽多年來,他究竟貪墨了多少糧銀,這些糧銀又都被他送到了何處去,順着這個線索,趙王的狼子野心自然會浮出水面。”
“趙王?”沈怿峰終于吃飽了,他将碗筷放下,回道:“趙王的野心早就公之于衆了,現如今天下誰人會不明白,爲何中書令陳緬正卻突然蠶食三省六部?不就是爲了扶自己的女婿上位嗎?可惜趙王也不算是他的最終目的,他不過是想身爲世子的自己的外孫可以做太子,将來再做皇帝罷了。”
“可是……”林京墨詫異的看着沈怿峰,後半句愣是沒有說出來……
可是世子根本就不是陳敏然的親生兒子,難道陳敏然沒有跟她爹說過嗎?
沈怿峰問道:“可是什麽?”
“可是他做這麽多都是爲了趙王世子嗎?”林京墨心中不禁感歎:做了這麽多事情,隻是爲了替他人做嫁衣嗎?
沈怿峰看着她絲毫沒有動過的碗筷回道:“是啊,無利不起早,無巧不成書,他的女兒,偏偏給他留下了一個外孫……話說林京墨,你真的不吃嗎?”
沈怿峰指了指床上的商時序說道:“如今南陵百姓都不餓肚子了。你不好好吃飯,你可别指望本侯爺照顧商時序啊!”
林京墨這才勉強吃了一些飯菜。
兩個人吃過飯後,就全部都坐在床前,等着商時序醒來。
一直等到中午,沈怿峰打着哈欠,外面的侍女走了進來說道:“侯爺,該吃午飯了。”
沈怿峰笑笑,走到了侍女身邊說道:“這麽快啊!本侯都忘了,還好帶了姐姐,若是沒有姐姐操心着我的一日三餐,那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