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非程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林京墨曾經叫他的聲音,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握着林京墨脖子的手,猛然松開,不可思議的看向林京墨:“京墨……你怎麽樣?對不起……我剛剛……”
林京墨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才看到已經掉在地上的商時序,她不顧眼前的陸非程,而是朝着商時序的方向跑了過去。
林京墨趴下身去緊張的看了看商時序傷。
陸非程見此情景,心如刀絞,但還是繼續道歉:“方才是我一時緊張,你昨夜一晚上沒有回屋,我等了你一晚上都沒睡,方才又聽到你們的對話,才會……”
“哼……”商時序冷哼一聲說道:“夫人不要相信他,一個連自己親生父親的死都能無視之人,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林京墨不解的皺起了眉,問道:“無視自己父親的死?這是怎麽回事?”
陸非程見狀喊道:“不許說!商時序我叫你不許再說下去!”
商時序卻繼續說道:“夫人你還不知道吧,真正害死陸将軍的人就是陸非程!他才是北境真正與趙王勾結之人!”
害死自己父親的怪物……
陸非程仿佛被人揭開了最後的遮羞布一般,氣急敗壞的走到了商時序的身邊,然後擡腳直接踩在了商時序背上的傷口上,狠狠地又轉了幾下腳說道:“商時序!我叫你閉嘴你聽不到嗎?”
陸非程踩在商時序的傷口上,疼痛非常,額頭立刻滲出了汗來。
林京墨緊張的想要推陸非程的腿下去,卻被陸非程一腳踹開。
見林京墨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陸非程先是有些緊張,随即又發怒的看向商時序:“全部,全部都是你的錯!如果你沒有出現,京墨妹妹就會嫁給我!如果你沒有出現,北境的事不會暴露!如果你沒有出現,我也不會傷害京墨妹妹!商時序!你真該去死!爲什麽?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卻還是沒有死!”
說罷,又狠狠在商時序的傷口上踩了幾腳。
林京墨被陸非程踢到碰到了牆角,額頭立刻滲出血,她看到陸非程正在無情的踩着商時序的傷口,顧不上自己受傷,可立刻沖上前去抱住了陸非程的腳說道:“非程哥哥,不要再繼續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陸非程聞言,惡狠狠的看向林京墨,當看到她額頭的傷時,臉色又慢慢便的柔和,緩緩說道:“京墨妹妹……我方才不是故意傷你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林京墨回道:“非程哥哥,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我們?”陸非程擡起頭表情猙獰的說道:“你們是誰?你跟商時序嗎?你還是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他用力的再次朝着商時序的背踩上去:“當初這個人差點殺死你,你都可以原諒他,爲什麽就是不能原諒我?”
林京墨看着他的腳一次一次踩在商時序的身上,終于還是伸出了手擋在了商時序的背上,嘴上喊道:“非程哥哥!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商時序忙用盡全力試圖翻身,這樣雖然痛,至少可以保住林京墨的手!
陸非程見狀卻停下了腳,他低下身子,皺起眉頭審視着林京墨說道:“我變成了什麽模樣?嗜殺?無情?貪婪?邪惡?那你呢林京墨!你居然設計害死了從小與你一起長大的陳敏然!你又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林京墨聽完陸非程的話終于選擇不再忍耐,她站起身來說道:“陳敏然害死了我的姐姐!那個從小最疼愛我的姐姐,那個當她是朋友的姐姐,我的姐姐有什麽錯,她肚子裏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倘若陳敏然無辜,那我的姐姐呢?她就是該死的嗎?”
她看着陸非程,滿臉的無奈與失望說道:“我曾經喜歡過你,你是我最喜愛的非程哥哥,可是你拒絕了我,是你擔心我惡毒的名聲玷污了你們陸家的門楣!爲何今日要怨恨商時序!我的父親,他莫名跳下了城樓,我親眼看着他死,你讓我怎麽原諒那些罪人?非程哥哥,陸伯伯也是一樣枉死,爲何你還不明白?陳緬正齊軒逸是壞人,現在還來得及,隻要你迷途知返,所有的一切就都能重來,你一身的本事,又是北境的将軍,隻要你願意報效自己的國家,陸伯伯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
“來得及嗎?”陸非程反問道:“你知道我都做了什麽嗎?我勾結陳緬正利用職便謊報軍情,還謊報了軍需,因爲我的謊言,南陵百姓需要多加一倍的糧食上交給朝廷!而我得到糧銀之後,一部分納入自己的口袋,一部分則分給了北燕還有趙王,我的父親,他從小耳提面命讓我忠君愛國,可我卻讓他失望了,你知道,京墨妹妹,我有多麽想娶你爲妻,可是爹他說,要建功立業才能娶你,可是我要等到什麽?所以我買通燕軍,用一場場勝仗盡快建功,可是你卻嫁給了商時序!”
林京墨吃驚的看着陸非程,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的源頭居然是因爲自己?
陸非程卻發出真真冷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一般說道:“偏偏朝廷派商時序去了北境,他在北境發現了很多秘密,中書令跟我說他是自己人,我信了,所以沒有對他設防,偏偏就是這個自己人,居然向我爹透露,我與北境一案有關!我爹狠狠地責罰了我……我……我也……我也殺死了他!你知道我殺他的時候有多難受多心痛嗎?可是沒有辦法,我不能輸,隻有我爹替我把所有罪都背下,我才能安然無恙!在軍中多年,爲了可以跟燕軍裏應外合,我早已學會仿寫父親的筆迹……區區一封遺書,我卻是含着淚寫的!”
這些話實在驚世駭俗,就算是林京墨也無法相信,是陸非程殺死了陸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