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逸則爲了安撫陳緬正,修書一封說陳敏然突發惡疾,已經撒手人寰,并且以擔心疾病傳染開來爲由在當晚便将陳敏然的屍體火化。
陳緬正收到書信得到了女兒離世的消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幾次暈死過去,但想起身在郴州的外孫,以及自己慘死的女兒,所以強撐着身子也要去郴州一趟。
商時序是陳緬正的義子,于是便同陳緬正一同出發去郴州,名義上是要去爲陳敏然辦後事,實際上商時序知道這件事一定與林京墨有關。
就在前幾天他剛收到巧香寄來的信說林京墨受了重傷,已經想通要回京與他重歸于好,可是沒多久便又得到林京墨失蹤的消息,緊接着是陳敏然猝然離世的消息。
商時序明白林京墨可能已經回了趙王府。
皇帝特許他們二人一同前往郴州,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幾天終于來到了郴州趙王府,在陳家管家的攙扶下,陳緬正幾乎是雙腿無力,站都站不穩,進到了靈堂之中,一走近陳敏然的棺椁,他便直接倒在上面痛哭,大喊道:“将棺木打開!我要見敏兒最後一面。”
這時,身着素衣的齊軒逸趕忙阻止道:“嶽丈大人,敏然她身染惡疾,走的很快,很多人都說這是瘟疫!所以小王爲了全府上下的安危,擅作主張先将敏然的屍身火化了。這棺木之中便是她的骨灰!”
陳緬正聞言老淚縱橫,哭的更加傷心道:“我的好孩子,可是……敏兒久居深閨,她怎麽會染上瘟疫呢?秀芝還有檀香她們呢?”
齊軒逸趕忙回道:“是檀香經常出去采買,她先惹上了疫氣,不治身亡,然後是王妃……最後就連園子裏其他的丫頭媽媽也都慢慢染上了疫病。”
陳緬正嗚咽着小聲哭泣,心中不禁有所懷疑:陳敏然身邊的丫頭跟媽媽們竟無一幸免,這怎麽可能呢?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跟齊軒逸說道:“那孩子呢?我的乖乖外孫怎麽樣?他娘平日裏身子骨好的很都染上了病,他不過一個百日小兒,竟能幸免于難?”
齊軒逸有所防備,于是答道:“因爲檀香的疫病發現得早,所以小王命人提早将孩子帶到了其他院子裏住,好在他雖然年歲小,但是被奶媽們保護的好,所以才身體無礙。”
“哦?”陳緬正依舊滿臉的悲傷說道:“既然如此,所有伺候世子的奶媽們有功了。不過老夫這一路從京城到郴州,不曾聽過哪裏有了疫病啊?”
齊軒逸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不知如何作答的時候,商時序站了出來,對陳緬正說道:“義父,戶部确實聽說郴州以南的南陵去年鬧了蝗災,今年糧食緊缺,不少人被餓死,死了之後也沒人掩埋,所以發生疫病也在所難免。”
齊軒逸聞言對商時序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商時序卻試圖在所有守靈的丫頭之中尋找他的妻子林京墨。
他不知道的是,林京墨在陳敏然死後,身上的傷口惡化,一直在青竹院休養。甚至不知道陳緬正跟商時序的到來,若是她知道陳緬正來了,那她定然不會錯過這場好戲。
林京墨躺在床上,劉媽媽手捧藥盒進到屋内。
劉媽媽輕手輕腳的來到林京墨的床邊,然後将兩邊的帷幔挂好,輕聲說道:“墨兒,該換藥了,醒醒吧。”
林京墨有些艱難的将眼睛睜開,虛弱的說道:“有勞劉媽媽。”
劉媽媽将藥膏塗抹在林京墨的身上,兩人卻聽到外面青夫人大聲嚷着:“你們要将我的孩兒抱去哪裏?”
王府總管趕忙伸出食指放在鼻尖說道:“咱們世子走運了,中書令從京城來了,其他事情且不說,在他眼中,這王府裏恐怕除了王妃的棺木,就要屬這個孩子了!”
青夫人聞言連忙說道:“這是我的孩子,跟陳敏然無關,他們怎麽可以再次将他從我身邊帶走?”
總管回道:“小點兒聲吧,我的青夫人!别的不說這世子的頭銜可全部都是因爲他是王妃之子啊!中書令大人京城之中還有數不清的公事,不會久留的,再忍忍,啊,再忍忍!”
林京墨聽到這一番對話,才明白,原來中書令陳緬正來了。也對,他的獨女受到這樣的殘害,他怎麽可能還留在京中無動于衷呢?
想到這裏,林京墨将門推開,拖着病弱的身體走出房屋說道:“青夫人,既然總管大人說了一定會好好照顧世子,世子是王爺的親生兒子。他們怎麽會傷害世子呢?”
青夫人這才松開了手說道:“一定要将孩子完好無缺的抱回來。”
林京墨看着幾人離去的背影,對青夫人說道:“夫人這幾日還是要謹言慎行的,中書令爲人心狠手辣,若是讓他知道世子是王妃的親生外孫,到時候遭殃的也許是世子本身了!”
青夫人有些不甘願的點了點頭,看着林京墨因爲受傷年無半點血色的樣子,有些心疼的說道:“前幾日不是說有的地方早就好了,如今怎麽又……”
“不過是之前受的傷加重了罷了,不礙事的。”林京墨有些擔心的說道:“倒是青夫人,此時陳緬正來恐怕終究不是善茬。”
青夫人聽她這麽說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我聽聞,之前你因爲要受棒刑之事,昏倒之時救你的人也一同來了。”
這時劉媽媽走到他們中間說道:“聽說是個大官,好像是姓商!”
商時序?!林京墨詫異的看向她門兩個,說道:“劉媽媽,你确定?當時救我的人是商時序嗎?”
劉媽媽一愣。說道:“是啊,當時我看的真真的,确實是他。”
林京墨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原來商時序早就已經知道她的行蹤,那麽他究竟目的是什麽?他會不會向陳緬正報告她的所作所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