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終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陳敏然失去了往日的理智與平靜,歇斯底裏的吼道:“對,我是王妃!我是這王府裏最尊貴的女人!可是誰知道,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是一個人熬過來的!我做錯了什麽?我爹爹做錯了什麽?我們整個陳家做錯了什麽要承擔你的野心?”
陳敏然像失了魂一般走到了齊軒逸的身邊,臉上滿是不甘與不解,似乎在竭盡全力克制自己,終于還是無法繼續忍耐,說道:“那可是……那可是謀反啊!是誅九族的重罪啊!我們陳家人的腦袋全系王爺一身!成王敗寇,王爺若是敗了,我們陳家隻會跟着敗,王爺若是赢了,我們陳家的輸赢卻是未知的!因爲王爺從來都不曾愛慕過我!想我父親空勞半世,恐怕也隻是替他人作嫁衣裳!”
齊軒逸眼神之中滿是狠厲,陳敏然猜的不錯,齊軒逸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陳家的勢力,利用陳緬正在朝中中書令的位置來謀求皇位,他們企圖在京城之中所有官員之間編織一張大網,張儀謙在裏面,商時序也在裏面,隻是他既要利用陳敏然,又想繼續寵愛青夫人,這在陳敏然看來是不容寬恕的。
終于,齊軒逸還是開口了:“那麽王妃……還想要什麽?王妃希望本王怎麽做才算有安全感?”
陳敏然果斷說道:“處死青夫人!”
齊軒逸詫異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陳敏然擡起眼眸,朝着齊軒逸又走近了幾步,說道:“我說殺死曲青青!要想讓我們陳家繼續效忠趙王府,就要殺死曲青青!曲青青必須死!王爺選吧,究竟是要你的青夫人還是要我們整個陳家的支持?”
齊軒逸皺緊眉頭看着陳敏然,而她卻在此刻轉身潇灑的離開了,隻留下一句:“三天,三天之後王爺倘若還是沒有決定,那麽我跟我爹便會幫你決定!”
……
林京墨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帷幔的頂部,她之前受的傷尚且沒有完全好,如今又受了傷,本來需要靜養,但是她卻一直在自己暗暗努力,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做起來,站起來,甚至可以下床走路。
巧香在給商時序寄過信之後便一直陪在林京墨的身邊,煎藥端水,此刻也累得躺在地上的鋪蓋上沉沉的睡去。
林京墨撐死手肘,忍着劇痛試圖坐起來,不一會兒,頭上的汗便冒了出來,但是她始終不想放棄,想起了從前爹爹跟姐姐在世時的情景,拼着一口氣坐起身來,眼淚也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眼淚……竟然是熱的。
林京墨這幾天感受最多的便是寒冷,這寒冷有時來自于貼在地面的臉頰,有時來自那一桶桶澆在自己身上冰冷的水,有時也來自不斷接近真相時那不停冷卻的内心。
林京墨的内心在祈求,祈求一切順利的同時也祈求自己不要在一次一次的計劃中丢了性命。
她并不怕死,隻是這條命對于自己而言珍貴無比,她要活下去,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堅定!一切都會有分曉的!
巧香迷迷糊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到林京墨竟然獨自坐起身來,趕忙問道:“夫人是要方便嗎?怎的自己起來了?”
仔細看看林京墨疼的直冒汗的樣子,巧香從身上拿出帕子替她擦幹。
林京墨伸手借着巧香的力靠在了床頭,說道:“總是躺着覺得很悶,所以自己起來了。”
巧香回道:“夫人若是想出去走走,巧香饞着你去便是!”
林京墨卻搖了搖頭,說道:“你也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啊,若你不再時我想出去方便豈不是誤事?巧香,不如你去街上替我買一副拐杖如何?”
巧香歪着頭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好,小人這就去街上逛逛,夫人先在此等候,巧香很快便回來!”
林京墨看着巧香跑出房間,然後忍着疼痛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便也走了出去。
寒冷的風迎面而來,但無論是什麽都無法阻攔她的決心。
她盡全力往趙王府走去,一路上忍着疼痛咬牙堅持,到了趙王府的後院門口便一直等着,傍晚時分,劉媽媽從裏面把門打開,然後攙扶起受傷的林京墨回到了青竹院。
……
夜裏,齊軒逸正在書案前沉思,究竟如何才能保住青夫人性命的同時,又能讓陳敏然繼續幫助自己,思前想後,終究是無計可施。
突然有人敲門,齊軒逸說道:“進來!”
來人跪倒在地說道:“王爺!青夫人她……”
齊軒逸聞言立刻站起身來:“青兒她怎麽了?”
來人面有難色,回道:“方才青竹院的人傳話說,青夫人她,她死了!”
“什麽?”齊軒逸刹那間猶如五雷轟頂,此時此刻的他腦海裏回憶起兩人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從自己不受寵甚至吃不飽隻有青夫人給他飯食開始,到自己發疫病被送走,身邊隻有青夫人陪伴,後來他終于做了藩王迎娶了此生最心愛的女人。想起爲了奪位甚至不惜将她剛出生的孩子從她身邊抱走,想起她爲了自己一直忍耐隻是做一個夫人……
曾經他說過會給她所有的一切!可是現在她什麽都還沒有得到便已經……已經撒手人寰!
齊軒逸問道:“青兒她怎麽會……”
來人答道:“是……是那個被王妃救走的丫頭墨兒!”
齊軒逸的眼中全部都是澆不滅的怒火,問道:“她現在何處?”
來人道:“就在青竹院!聽說王妃也在那裏!”
齊軒逸不由分說立刻動身往青竹院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