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躲在燈後,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特意在等我不成?
正發愁怎麽走的時候,商時序将她從燈柱後面拽了出來。
“商時序!你……”林京墨被商時序拖着便往西門走去。
林京墨用盡力氣卻也無法掙脫。
果然到了門口,幾名禁軍守衛将他們攔住,一旁的張儀謙說道:“陛下有令,無召不得進宮。林京墨私自進宮,圖謀不軌,給我拿下!”
說着話幾名禁軍便向林京墨走來,林京墨下意識的躲在了商時序的身後。
“慢着!”商時序将手中皇帝的令牌攤開說道:“誰說她無召進宮?”
張儀謙見狀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商時序身前仔細看看:“果然是陛下的令牌……”
他冷哼一聲道:“哼,這令牌說明不了什麽,商時序,你之所以今日能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全靠中書令大人,如今也敢違抗他老人家的命令不成?”
林京墨聞言看向商時序,畢竟他們之間有殺身之恨,她心中始終是不相信商時序的。
果然商時序将令牌放回了懷中,轉而從林京墨的手中将卷軸取了過來,朝着張儀謙展開來說道:“張尚書不如先看看這個!”
張儀謙皺起眉,念道:“賢?”
“不錯,賢!”商時序說道:“這是陛下賜給已故吏部尚書林遠志的谥字!我夫婦二人遵召進宮來求陛下賜谥,怎麽能說是無召進宮呢?”
林京墨在商時序背後詫異的看着他的背:沒想到,他居然是在幫我!
張儀謙言辭閃爍,不敢相信的說道:“林遠志勾結北燕,意圖謀反,陛下怎麽會賜他賢字?”
商時序将卷軸卷起說道:“林尚書他生前忠心事主,深受百姓愛戴,謀反也好,叛國也罷,并無實據,空口白牙便要給他安這麽大的一個罪名怎麽行?況且看在已故皇後殿下林空青的份上,陛下的心意又豈是我們爲人臣子的能胡亂揣測的?”
張儀謙卻不肯輕易善罷甘休,說道:“就算陛下給林遠志賜了谥字,就算你們真的有陛下召令才進的宮,如今朝廷在查北境之案,林遠志涉嫌與陸安民勾結,如今要抓他的女兒林京墨協查,請商尚書讓開。”
林京墨聞言,知道倘若被抓走意味着什麽,于是她從身後抓住了商時序的衣角,商時序見狀直接擡手牽住了身後的林京墨。
二人四目相對,林京墨此刻心如死灰:是要……将我交給他嗎?
不料商時序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抱在了懷中說道:“林京墨三年前便嫁給了我,她是我商時序的夫人。”
張儀謙輕笑一聲說道:“我們不會對你的夫人做什麽的,隻是……有些事情想向她詢問罷了。”
“詢問?”商時序揚起了下巴說道:“我夫人不過是個普通宅院婦人,沒有犯法,怎能讓你們想問便問?”
“這……”張儀謙看着商時序,兩人劍拔弩張誰都不願退後一步。
林京墨則窩在商時序的懷中,她從未想過,原來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會是商時序的懷中。
她明白,明面上說是問話,實則是想她口中套出對林遠志不利的證詞,她不怕死,隻是怕在重刑之下難免失了口,壞了父親一生廉潔爲民的好名聲。
就在這時,陳緬正帶着禁軍來到了西門。
林京墨擡頭看了一眼商時序,商時序輕聲對她說道:“别怕。”
他看到商時序緊緊抱着林京墨與張儀謙對峙,不肯放林京墨給他們,帶着陰冷笑着說道:“恭喜商尚書大人升遷,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弄得一發不可收拾,将來同朝爲官,低頭不見擡頭見,豈不是失了和氣?”
商時序的臉再次變得沒有表情,他将懷中的聖旨拿了出來說道:“并非我要與二位大人爲難,而是陛下聖旨在此,他要我夫妻二人此刻前往昭獄帶回嶽丈林遠志厚葬。”
說罷,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緬正說道:“陛下的病就快好了,大人何必要趕盡殺絕呢?畢竟她是先皇後陛下最疼愛的親妹妹,她根本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若是陛下好了,引他疑心,細查此事,中書令豈不是得不償失?”
陳緬正聞言,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訝異:陛下他就快好了嗎……
陳緬正的目标一直以來都是林遠志,既然林遠志已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算坐實不了他的叛國罪名,好在他是自戕而亡,抓林京墨,也是爲了送張儀謙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他斜着瞥了一眼張儀謙:若論智謀,張儀謙哪裏比得上商時序?
他手握商時序的軟肋,随時可以殺死他,如此有用之人爲他所用,何必爲了張儀謙而與他撕破臉呢?他不過是想要一個女人罷了。
想到這裏,陳緬正朝着門口守衛擺了擺手,說道:“我兒既然有皇命在身,那便趕快去做吧。”
說罷大門便被打開,商時序牽起林京墨的手便跑出了皇宮門。
張儀謙一臉驚詫看着陳緬正說道:“中書令大人!這是?”
陳緬正卻冷了臉對張儀謙說道:“聖旨都搬出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放人便是了,不必再多做糾纏了。她一個丫頭,你還怕以後沒機會殺她嗎?”
張儀謙聞言,這才明白了過來,說道:“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想不到你中書令如此身份之人也會做這樣的事?我幫着你做的那些事,就不怕我都抖出來嗎?”
陳緬正對張儀謙的話嗤之以鼻,不屑的說道:“張尚書慎言!說出那些事,我們都在一條船上,與我合作,你既得了銀子,還擁有了美人,做人不要太貪心才是。”
張儀謙聽後,雖然心中仍有不快,卻也不再多說,随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