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點點頭,跟随沈怿峰一起爬梯子出了商府,然後放下梯子上了武陵侯府的馬車。
林京墨掀起車簾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商府後門,此一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商時序……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林京墨不知該開心還是該難過,她從懷裏将令牌拿了出來,心中默念: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沈怿峰看着她手中的令牌,驚歎道:“想不到你真拿到了中書令的令牌。”
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沈怿峰有些擔心的想到:雖然可以讓她進宮去了,隻是倘若被中書令知道了,前面也隻會是困難重重啊!
林京墨同樣明白,這令牌是跟商時序光明正大要的,倘若商時序将此事如實告知陳緬正,那麽她不僅進不了宮,恐怕還會在宮門口當面被抓住!
沈怿峰看林京墨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知道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于是問道:“你在商府這麽幾天,你拿到令牌的事,商時序知道嗎?”
林京墨點了點頭。
“那便糟了!”沈怿峰忙道:“你可不能就這麽進宮去啊,他跟中書令的關系你是知道的,倘若他不念夫妻之情,将此事告訴陳緬正,那咱們豈不是朝着槍口上撞嗎!”
隻是他轉念一想,陳緬正要抓的是林京墨,并不是他啊,于是又道:“你若信得過我,不如讓我拿着令牌先進宮去,待我向陛下禀明林尚書的事,我相信他一定會召見你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林京墨緊緊握住手中的令牌,然後說道:“武陵侯爺,多謝你幾番搭救之恩,若是我這次出什麽意外,來世做牛做馬也定會結草銜環報答你的。隻是如今我隻想盡快處理我爹爹的屍首,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我不能再等了!”
沈怿峰思索片刻,回道:“既然如此,那麽我便同你一起去見陛下!”
說罷他掀起車簾對馬車夫說道:“先回侯府!”
兩人來到武陵侯府,沈怿峰替林京墨找了一身帶面紗的舞衣換上,自己則換上一身華服,然後帶了一隊自己府裏買的歌伎舞姬穿着跟林京墨一樣的衣服便往皇宮去了。
快到宮門的時候,沈怿峰掀開車簾想在望了望,果然還跟之前一樣,門口多是守衛禁軍。
于是伸手對林京墨道:“把令牌交給我吧。”
林京墨将令牌遞給了沈怿峰,然後走下馬車,混在一隊歌伎舞姬之中。
沈怿峰接過來令牌然後極潇灑的跳下了車,将令牌朝禁軍亮了出來說道:“睜大你們的眼睛給我看清楚,這次我帶着中書令府制令牌進宮獻藝,替陛下排憂解難,若是再敢阻攔,便是對中書令大人不敬!”
衆禁軍見是中書令府的令牌,知道除非是中書令親信,否則根本不可能擁有這個令牌,不禁對沈怿峰刮目相看,想不到平日裏咋咋呼呼的武陵侯爺如今也會得到中書令的賞識,于是紛紛跪下行禮,然後朝裏面招呼着将宮門打開。
想不到這麽容易便可以進到宮中,林京墨不禁想道:難道說商時序他真的沒有将她拿走令牌的事告訴陳緬正?就這樣讓我進宮,他難道不怕陳緬正追究嗎?
林京墨看着打開的宮門,恍如隔世,從來她身爲皇後的妹妹,進宮不能說是家常便飯,也是稀疏平常,最後一次進宮卻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究竟是誰毒死了姐姐,她一定會查出真兇!
還有自己的父親,隻因爲想見一面陛下,将所有實情告知,反被陳緬正逼的跳下了城樓,陳緬正不僅是害死自己父親的真兇,還是跟趙王一起勾結坑害百姓,私通敵國的賣國賊,當初父親沒能向陛下禀明的事,今日,林京墨希望通過自己來親自說明。
穿過幾道門,經過幾條回廊,終于到了皇帝寝宮,門口的秦内官遠遠的便看到沈怿峰帶着一隊歌伎舞姬來了到皇帝寝宮,于是邁着蹒跚的步子小跑到了沈怿峰身邊,不可思議的打量了一下他身後的隊伍,打趣說道:“武陵侯這是要做什麽?帶着這麽好多人,是要刺王殺駕不成?”
沈怿峰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不是,内官大人,小侯我多日未見陛下,十分擔心他的身體,故而帶着我四處尋來的舞姬歌伎來替陛下分憂!”
秦内官再次打量着他身後這一隊的女子,皺着眉搖了搖頭說道:“不妥不妥,你從哪裏找的這麽些人?家世是否清白,身份是否可疑?讓她們進去了,倘若對陛下不利,你我的腦袋就都得搬家了!”
“怎麽會?”沈怿峰說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我府裏家生的下人,秦内官你是知道的,我父親在世之時他就喜歡看些歌舞,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秦内官依舊不肯點頭,說道:“别說他們了,就連你也一樣,你沒有召命怎麽混進宮來的?快帶着你的人出宮去吧!”
林京墨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這次能否成功見到陛下,這時卻看到福裕公主從遠處趕來。
福裕公主身邊的宮女朝着他們的方向喊道:“秦内官!”
福裕公主身份高貴,平日裏起居行走都十分講規矩,有什麽話,也都是她的婢女來說。
她們走到了沈怿峰跟秦内官的身邊,兩人趕忙向公主行禮。
齊軒宜瞥了一眼沈怿峰身後的隊伍,林京墨趕忙低下了頭。
齊軒宜不慌不忙說道:“多日不見,想不到今日在此處遇到了,别來無恙啊侯爺。”說罷甜甜的莞爾一笑,繼續道:“兩位這是在做什麽?秦内官,我皇兄今日身體如何?”
秦内官朝左右看了看。
齊軒宜見狀說道:“武陵侯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秦内官隻好回道:“還是老樣子,吃的少,咳的多,總是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