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随即也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撲通一聲跪在了沈怿峰的身側。
“你這是做什麽?”沈怿峰見狀趕忙将她扶了起來說道:“并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隻是我雖然貴爲武陵侯,但是如今陛下對外宣稱纏綿病榻,病弱不堪,别說是帶你入宮,我進宮也不一定能見到陛下。況且如今兵部尚書張儀謙想殺你,中書令陳緬正也想抓你,他們正愁沒有實質證據指控林尚書,你若是出現在宮門範圍十裏内,他們定然抓住你,施以酷刑,讓你招供,到時候你下了昭獄,我再想救你就萬萬不能了啊!”
林京墨卻更加堅持,說道:“我知道去皇宮危險重重,隻是陛下曾是最愛姐姐的人,也是最信任父親的人,如今不論他有多難過多傷心,我都不能坐以待斃,非程哥哥如果能快點趕回來還好,若是他路上有所耽擱,我都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對待我父親的屍身!”
沈怿峰聞言無奈說道:“如今且先管着活人吧,至于屍首……”意識到自己有所失言,沈怿峰停下了後面的話。
那可是林京墨父親的屍身……她又怎麽會不關心呢?
于是他轉而說道:“現如今,恐怕除非是陛下極親近之人,否則都難見陛下一面……”
林京墨沉下眸子想了想,突然想起什麽說道:“福裕公主!侯爺你去找福裕公主,她一定會幫你的!”
“公主……公主怎麽就一定會幫我?”沈怿峰回想了一會兒,他與公主并沒有什麽特别的交情啊,于是疑惑道:“且不說我與公主平日并無往來,單單是你林京墨,她與你素來交惡,如何會幫你?”
他哪裏知道,福裕公主齊軒宜鍾情于他,曾經隻是爲了見他一面,躲在髒亂的草叢中一上午。
林京墨肯定的說道:“你隻需要去試試就知道了!”
說罷,她推着沈怿峰坐下,将筷子遞給他說道:“快吃!吃飽了就進宮去,想辦法找到公主!”
“哎呀,我都飽了!”沈怿峰掙紮着說道:“我一個外男,就算進宮也不見得能見到公主啊!”
林京墨輕咬嘴唇想了想說道:“就說你得了好東西,稀世珍寶想進宮獻給皇上,大張旗鼓的進宮去!”
“都跟你說了陛下染了病,不見任何人!”說着話,沈怿峰掙紮着站起身來:“還送東西,大張旗鼓,一定會被皇上趕出來的!”
林京墨卻道:“我知道陛下不會見你,趕出來便趕出來!最重要的是要讓宮裏的人知道你進宮了!”
說完又不忘将沈怿峰的臉轉過來,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說道:“我能不能見到陛下,就靠你這張俊俏的臉龐了!”
沈怿峰卻被她看的臉紅心跳,聽她這麽說,又心中不禁喜悅非常,笑着說道:“我的臉……很好看嗎?”
林京墨看着他,點點頭,說道:“嗯!輪廓分明,雖是男子,卻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眉眼總帶笑,相信這世上沒有女子能抵擋你的美男計!”
“美男計?!”沈怿峰聽着聽着又覺得哪裏不對,道:“什麽美男計啊?我堂堂須眉男子,可不屑去做什麽美男勾引女子!況且……”
林京墨噘着嘴,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笑說道:“好好的一個美男子,可惜長了張嘴!你平日裏最好不要随意開口說話,這樣才能得到更多姑娘的喜歡!”
說罷順着沈怿峰的臉往下看了看,說道:“你回府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呢換身漂亮袍子,把臉洗幹淨,挑件寶貝就進宮去。”說罷,将手拿開,想了想說道:“陛下什麽沒有呀,肯定考不上你的寶貝,不出意外你肯定會被陛下轟出來,不過呢,因爲你大張旗鼓的進宮去了,所以隻需要出宮的時候路過百花園,就一定能見到福裕公主!見到公主,便将此事告知,求她帶我入宮面聖!”
沈怿峰愣在原地,正爲剛剛林京墨捂他嘴的事耿耿于懷,聽她說完,又趕忙扯開話題說道:“真能……像你說的如此順利嗎?”
林京墨歪過頭去,說道:“但願吧。”
吃過飯,沈怿峰便被林京墨一個勁兒催促回了侯府準備。
林京墨則拖着疲憊的身體,獨自一人燒了熱水在浴桶中沐浴。
若是真的能如願進到宮裏見到皇上,又要對他說些什麽呢?空口白牙去見他應該也沒什麽用吧。
林京墨這麽想着,突然将頭埋進水中,慢慢的窒息感逐漸襲來,林京墨猛的又将頭探出水面。
如果可以拿到商時序的賬簿,鐵證如山,就不怕皇上不信了!
可是商時序會把賬本放在何處呢?總不能直接跟他要吧。
雖然商時序是否是殺死李媽媽的兇手,尚且不得而知,不過殺林京墨的兇手确實是他,林京墨恢複記憶以後,總是畏懼看到他想到他的。
遙想三年以前,她如願可以嫁給商時序,是多麽的高興,成親當日,她苦苦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新婚夫君,從那天起她就知道,商時序并不愛他,甚至厭惡她。
偏偏被他差點殺死,醒來後又偏偏愛上他,如今委身于殺身仇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如今失去所有親人,隻剩下這麽一個夫君,就算商時序真的說愛她,她又敢信嗎?
林京墨歎了口氣,靠在了浴桶上,拿起小瓢将熱水淋在自己身上。
倘若可以找到雙音就好了,現在基本可以确定,雙音就是偷走陸伯伯那兩張紙的人,那兩張紙雖然不算什麽直接證據,但至少可以證明,陸伯伯并不知道北境與北燕的勾結,都怪自己失去記憶沒有提防雙音,現在想來,當初在北燕遇到那麽多危險,應該也跟雙音脫不了關系,隻是,林京墨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雙音自小與自己長大,爲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就這麽想着想着,林京墨靠着浴桶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