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韓梓蘭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冷笑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轉身離開。
“我們之間的仇恨太深了,我永遠不會再做你的夫人了。”說罷林京墨再次用力想用瓷片刺自己。
商時序見狀更加用力握住瓷片,林京墨看着他手掌的血終于還是不忍的松開了瓷片。
見林京墨松手,商時序随即搶過瓷片扔在了地上,他緊緊将林京墨擁在懷中,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一條命,永遠都不要分開。”
林京墨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抱着,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
直到商時序把她松開,林京墨冷冷看着他說道:“和離吧。”
商時序詫異的擡眼看着她問道:“夫人……”
“我要與你和離!”林京墨直愣愣的看着他,沒有商量餘地的說道:“我不希望我死了都頂着商時序夫人的名号去見爹爹。”
“不……不!”商時序搖着頭,眼神飄忽說道:“我不會同意的!”
說罷他重新将林京墨箍在懷裏,生怕她跑了去。
直至夜深,商時序将林京墨擁在懷中漸漸睡去,像懷抱寶物一般異常珍惜不肯放手,林京墨則怔怔的睜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她輕輕掙脫了商時序的懷抱,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沉沉睡去的商時序,就在這間屋子裏,他曾經狠狠将一根金簪刺進她的頭顱,他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着。
去死吧林京墨,去死吧林京墨。
林京墨不由得捂住了耳朵,斜瞟向妝台的鏡子,她将鏡面朝下扣住。
明明不願再回想那一夜的事眼前卻又偏偏不斷重複着那一夜商時序猙獰的表情。
是他!
是他殺死了自己!也是他,與中書令還有趙王勾結陷害陸伯伯跟爹爹,害死了姐姐,還有李媽媽!
明明他就在眼前,要殺死他總會有一千種方法,這個奸佞之徒,最該死的明明是他!
手心突然傳來疼痛,她不由得看向商時序同樣受傷的手……
她低下頭思索片刻,經過剛剛冷靜她已經不想就這樣白白死去,她看着商時序,腦中想到:今日恐怕還不到他的死期,必須安靜的離開商府才行,既然沒有死成,留着這條命,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斂爹爹的屍首,還有替爹爹姐姐報仇,李媽媽對不起,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殺死商時序的。
想到這裏,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或許是連着受了兩次傷,失血過多,血氣不足,商時序睡得越來越沉,就連林京墨的開門聲也不曾聽見。
林京墨從住院出來,夜深人靜,府裏人尚在休息,林京墨趁着月色經過後院來到了商府後門。
韓梓蘭早早地便等在了這裏。
看到林京墨來了,她将兩扇大門打開,示意她可以離開。
林京墨明白,這府裏最恨她的人是韓梓蘭,最希望她走的人也是韓梓蘭,她沒有多做理會,徑直穿過門去。
兩人隔着一道門,韓梓蘭對着林京墨的背影說道:“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林京墨則淡淡說道:“不,我會回來。”
剛要關上門的韓梓蘭突然停住了手:“你說什麽?”
“我說我會回來。”林京墨轉身冷冷看着韓梓蘭:“我會回來……殺死商時序。”
“呵……”韓梓蘭不由得輕笑一聲,回道:“殺死李媽媽的人根本就不是表哥,而是你最信任的婢女雙音,因爲是我親自在這個地方放走她的,當時她滿身是血,是我,打開了後門将她放走的。”
“你說什麽?”林京墨不可思議的看着韓梓蘭,原來她一直知道真相,甚至真兇就是她放走的……
“哼。”韓梓蘭不想再想說什麽,作勢便要關門。
林京墨卻伸手擋住了門,用力将她推開說道:“放走了雙音你很高興是吧?韓梓蘭,你知道我已經恢複記憶了吧?你不想知道當初是誰将你擄走,還要割你雙耳嗎?”
韓梓蘭愣了一下,很快回道:“是你這個毒婦!”
“哈哈哈哈……”林京墨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梓蘭疑惑問道:“你笑什麽?”
林京墨回道:“當初我的婢女被我趕出商府逼嫁給了一個屠戶,他們爲了壞我的名聲,這件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韓梓蘭不以爲意:“你做的惡事又何止一樁,聽過有什麽稀奇?”
“聽過那我就告訴你爲何我要将她趕出去吧。”林京墨眼色逐漸變暗,冷冷說道:“你所聽說的我做的大部分惡事,其實都是我的乳母跟雙音做的,念在她們跟我都是極親近的人,我一忍再忍,隻是在我得知她勾結山匪綁架了你後,終于下定決心将她跟乳母曹媽媽趕了出去。你如此聰慧,卻将自己的仇人放走,還在此沾沾自喜?”
說完,林京墨将擋住門的手松開,韓梓蘭猛不提防閃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着林京墨。
林京墨淡淡說道:“謝謝你告訴我殺死李媽媽的真兇,我一定會替李媽媽報仇,但你的表哥自始至終都是跟陳緬正一夥的,我姐姐的死,我爹爹的死跟他都脫不了關系,就算與他無關,賬簿上清清楚楚寫明了,他勾結趙王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他對不起南陵百姓,也對不起北境軍士,我已經恢複了記憶,我清楚的知道,他是殺害我的兇手!我與你不同,我不會盲目去愛一個人,我懂的是非對錯!”
林京墨慢慢靠近韓梓蘭,繼續說道:“今天你在房裏跟我說那些話,就是想讓我痛苦不堪然後自尋死路不是嗎?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死了,隻要我活着,我就還是商府夫人!你,隻是表姑娘,就算商時序納了你,你也終究隻是個妾!”
說罷,林京墨轉身朝着巷子深處走去。縱然龍潭虎穴,她都要替父申冤,替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