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看着他臉上還沒有完全好的鞭痕:對啊,他是甯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我的人啊。
林京墨兩行清淚絕望的流下來,她緊緊抱住了商時序,就像抱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哭着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明明害死姐姐的人是我,到底我在想什麽,居然想把所有的事都怪在你的頭上,豈不可笑?”
“不,不關你的事,我知道夫人很痛苦,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究竟是誰害了皇後殿下。”商時序緊了緊抱着林京墨的雙手說道:“夫人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絕對無法忍受人生中沒有夫人,就算不是爲了我,爲了尚書大人,都要堅強的活下去啊,他剛剛才失去了一個女兒,難道你還要他再承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白發人送黑發人?
林京墨腦中閃過一絲懷疑:難道是張儀謙?
“是啊!姐姐吃的辣牛肉有毒……爲何會有毒呢?爲何又偏偏是辣牛肉?姐姐平日裏都不會吃這道菜,兇手爲何在牛肉裏下毒?”她伸手慢慢撐開她跟商時序的距離:“是因爲要吃這道菜的人是我!他要殺的人原本是我對嗎?難道是張儀謙?他恨我害死他的兒子,所以要殺了我!”
商時序則安撫道:“陛下已經在查了,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他扶着林京墨重新躺下:“夫人身體剛剛好些,需要好生休息才是。”
林京墨看着商時序,心慢慢靜了下來,商時序則朝着外面喊道:“快拿湯藥來。”
巧香從外面端了藥進來,吃過藥,林京墨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臨近傍晚,李媽媽點了燈坐在床邊,手上還做着女紅,林京墨想起前幾日她還跟李媽媽一起幫未出世的小殿下縫夾襖,現在這個可憐的孩子卻再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了。
想到這裏,眼淚順着眼角靜靜流了下來。
李媽媽低頭一看是林京墨醒了,趕忙放下手上的針線,關切問道:“姑娘怎麽樣,哪裏不舒服?要進些飯菜嗎?”
林京墨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勞煩媽媽扶我起來。”
李媽媽扶她靠着床邊坐了起來,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摸了摸林京墨眉尾的傷疤說道:“姑娘今年真是多災多難。”
林京墨突然回想起了什麽,對啊,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因爲有人要殺她,将她的腦袋刺了個窟窿,後來進宮有人推她入水,再後來去了北境,更有人勾結北燕要至她于死地!如今更是在牛肉裏下毒,害死了她的姐姐和未出生的小外甥,也差點害死自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沖她來的……
她突然開口說道:“或許……從一開始刺傷我害我失去記憶的兇手也就是今天害死姐姐的兇手!”
“姑娘在說什麽?”李媽媽倒了水準備喂她喝一些,茶碗遞到嘴邊,她卻扭過頭去,李媽媽則滿臉擔憂道:“廚房準備了參湯,小人讓她們送過來給姑娘吃吧。”
林京墨卻道:“李媽媽,此刻我什麽都吃不下也喝不下。我隻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害死了姐姐!”她想了想繼續道:“我懷疑……殺死姐姐的人其實本意是要殺我!”
“殺你?”李媽媽有些不敢相信:“那麽那人爲何要殺二姑娘你呢?”
“我想,定是我知道了什麽秘密,所以此人一直想方設法要殺我。”林京墨低頭想了想,擡眼看到了在妝台上的木盒,她伸了伸手,李媽媽意識到她是要那個盒子,于是轉身取了盒子放在她手中。
林京墨将盒子打開說道:“媽媽曾經說過,很有可能,殺我的人就是用了這盒子裏的簪子。所以找到簪子便可以找到兇手!媽媽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李媽媽趕忙答道:“姑娘吩咐,小人一定盡力。”
林京墨将盒子遞給李媽媽說道:“我當初就是在府裏遇刺,我想那個人一定還在府裏。勞煩媽媽替我在府裏找找,究竟那條簪子現在何處。”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手中端着參湯的商時序走了進來,他的眼神順着李媽媽手中的木盒劃過,然後坐在林京墨身邊,舀了一勺參湯遞到了林京墨的嘴邊。
林京墨見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于是勉強張開了嘴,豈料溫熱的湯剛剛入口,她就本能的咳嗽了幾聲全吐了出來。
商時序輕輕擦拭着林京墨嘴角的參湯,眼神裏滿是擔憂說道:“尚書大人,在你睡着的時候來過。”
“父親……”林京墨的臉色蒼白,嘴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艱難開口道:“父親他……”
商時序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用指腹慢慢婆娑着說道:“若是不想他繼續擔心,也應該聽話吃藥喝湯,如此才能慢慢好起來啊!”
林京墨看着同樣憔悴的商時序,不過幾天,他也變得身形消瘦起來……
于是輕輕點了點頭,任由商時序一勺一勺将參湯喂給她。
喝過參湯後,又喝了滿滿一大碗的藥,随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每次喝藥,商時序都會在裏面加一些助眠的迷藥,明明知道這樣會讓她越來越虛弱,可是比起醒來面對殘忍的一切,他更希望她能一直睡下去。
剛剛進門前,他聽到了林京墨主仆的對話,他沒有想到,林京墨居然懷疑殺她的人跟殺皇後的人是一夥的。
當初他殺林京墨,是因爲三年來他們夫妻相處甚少,林京墨惡名在外,又借着賬本的事情威脅他。
而現如今,當他知道林京墨中了毒差點死去時,他真的慌了,他日夜擔心她,甚至好幾天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照顧昏迷的她,沒想到她一醒來,居然就是要找到曾經差點殺死她的兇手……
商時序看着靜靜睡去的林京墨,此刻的她如此安靜,獨屬于自己,如果可以這樣一生一世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