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再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她虛弱的睜開眼睛,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她順着胳膊看過去,商時序正抱着她的手靠着床沿睡着,他滿臉胡茬,發絲淩亂,明明閉着眼卻看起來十分憔悴。
她想開口叫他,卻沒有力氣。
這是怎麽了?就算是上次頭上被戳了個大窟窿,也不曾如此無力過。
林京墨嘗試着動了動手指,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微弱的動作,商時序猛的睜開了眼,看着床上醒來的林京墨,商時序喜出望外,趕忙朝着外面喊道:“快叫大夫們進來!”
連續七八位大夫替她診了脈,開了藥,其中一人對商時序說道:“大人,夫人體内餘毒已清,性命已然保住了,隻要靜心修養,慢慢調理便會好,求大人放小人們出府吧,這連着十幾日被關在府中替夫人診治,小人們的家人也該擔心了啊。”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林京墨正好可以聽到,她有些疑惑的問道:“夫君……發生了……何事?”
商時序朝着大夫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然後快步走到床邊坐下說道:“夫人,現在覺得怎麽樣。”
林京墨虛弱的說道:“我很好……隻是沒有力氣……”
商時序伸手将她扶了起來,然後端起桌上的藥喂給她吃。
突然想起來什麽,林京墨突然握住了商時序拿着藥的手問道:“姐姐!姐姐她怎麽樣了?”
商時序愣了一下,随即溫柔的笑着說道:“無事,隻是你吃不得辣,故而如此。”
“吃不得辣?”林京墨點了點頭:“是了,我很少會吃辣。”
她松了一口氣,張開嘴巴任由商時序替她喂藥。
吃過藥後,商時序又扶她輕輕躺下,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麽變化,她覺得很累,于是閉上眼睛慢慢睡去,腦中卻突然想起剛剛那位大夫說的話:體内餘毒已清……餘毒……毒……毒?
林京墨猛的睜開了眼睛,用力全身力氣叫道:“李媽媽!李媽媽!”
突然門被推開,李媽媽跑了進來,她将圍帳打開,林京墨伸手拽緊李媽媽的衣袖問道:“我是不是中了毒?那長姐呢?她有沒有事?”
李媽媽坐在她的身邊,輕輕安撫道:“能有什麽事?姑爺剛離開,姑娘再睡會兒吧。”
“不對,不對!”休息了一夜她似乎恢複了些力氣,林京墨跑下床,朝着屋外走了出去,她看到院中似乎一切如常,太陽已經緩緩升起,光線裏夾雜着微塵,家裏的仆人們清掃着庭院。
她皺了皺眉頭,跟出來的李媽媽提着她的鞋喊道:“二姑娘,怎麽又光着腳跑出來了?”
說着話,李媽媽便蹲下準備替林京墨穿上鞋,鞋還沒穿上,林京墨卻又突然擡腳沖出了商府。
她站在商府門口,被眼前的景況所震驚:目及所處,皆是挂滿白色綢布!
“這是……”意識到了不對勁,雖然沒有告訴她到底誰死了,但林京墨的眼中還是瞬間不受控制的蓄滿了眼淚。
李媽媽走了出來,拉着她便要帶她回府。
她卻死活不願轉頭,看着滿街的白色,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勢不可擋的流了出來。
她開始聽不到周圍任何的聲音。
伴随着腦中的嗡嗡聲,林京墨嘴中默默念着:“姐姐……姐姐……”
很快,商府的人跑出來,幾人聯合李媽媽趕忙将她拉了回去,進了院子,她的意識才逐漸清醒,突然抱住了李媽媽哭道:“李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求求你!”
李媽媽見她這個樣子,也哭了出來。
正在此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了聲音:“皇後殿下,還有她未出生的小殿下……崩了!”
明明已經有所預感,但當真正聽到真相,林京墨卻有些不敢相信:“怎麽會?”
“是牛肉,有人在牛肉裏下了毒,夫人也差點……”此刻雙音從廊下走了出來,她跪在林京墨的身邊一字一句說着,生怕林京墨聽不清:“夫人也差點出事,本來皇後殿下隻吃了一口牛肉,毒性不深,是她求陛下先救昏迷不醒的夫人,夫人才因此保住了性命,可惜殿下跟肚子裏的孩子卻沒有那麽幸運了。”
眼看林京墨哭的撕心裂肺,李媽媽忙阻止道:“雙音,休再胡言!滾回屋子裏去!”
雙音卻無動于衷,依舊冷冷的盯着林京墨,緩緩開口:“皇後殿下懷着孩子,身子弱,她腹中已經成型的男胎也随她一起去了,那可是陛下的嫡長子!”
啪的一聲,李媽媽朝着雙音甩了一個耳光,雙音嘴邊流出血來,卻仍舊挺直了身子,沒打算就此停下。
林京墨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嘴裏念着:“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根本就不應該去宮裏!”
說罷,便朝着門前的立柱撞了過去。
商時序這時騎着馬從外面回來,他縱身跳下,然後跑進府中,正好擋住要撞柱的林京墨。
他見林京墨身着中衣,沒有穿鞋,擡手便将她抱了起來。
林京墨卻掙紮着喊道:“放我下來,我要進宮去看姐姐!”
商時序将她抱進房内,剛放在床上,便用力箍住了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道:“無論夫人要什麽,我都願意給你,隻求夫人念在爲夫的份上,好好活着。”
說罷,從屋外走進來兩個人擡了一個箱子進來,商時序擡了擡手,箱子被打開,裏面全部都是黃金元寶。
林京墨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一千兩黃金,夫人。”商時序緩緩開口道:“夫人,隻要我有的,隻要你開心,我都可以給你,過去的痛苦都會過去的。”
商時序隻是回想起曾經林京墨跟他要過一千兩黃金,既然一千兩可以讓她開心,他願意付出所有獻給她。
但此刻的林京墨卻不明就裏,她滿眼不可置信的說道:“我的姐姐死了,你擡一千兩黃金給我?”她輕輕推開商時序說道:“難道夫君你根本就想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