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媽媽說道:“她曉得自己的身份便好!不知羞,竟妄想勾引姑爺!”轉頭又望向林京墨:“姑娘,咱們不會真的要去安陽伯府吧?”
林京墨望着韓梓蘭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現在不去。”
李媽媽聞言笑着走到林京墨身邊:“不去好,不去好,這就對了,她居心叵測,誰曉得騙我們去安陽伯府有什麽目的!”
林京墨卻轉身看着那位攔他們的夥計,眉眼一彎,從口袋裏掏出一錠銀:“如此應該算是貴客了吧?”
那夥計見錢眼開,看着銀子眸子裏放出了光:“嗯……隻能進去一刻鍾,一刻鍾後必須出來。”
“說定了。”說罷将銀錠放在夥計手心,然後拉着李媽媽往三樓走。
林京墨推開那日出事房間的房門,發現裏面已經被打掃過,她進到屋内環視一圈并無異樣。
李媽媽跟在她的身後:“姑娘我們走吧,死人住過的房間,多晦氣呀!”
林京墨走到床邊,想起那日握在手心的紙片,趴下身去爬進了床底,果然看到一頁紙,她伸手将紙拿住爬出床底,坐在床上看了良久才開口說道:“李媽媽,你拿這封信送到安陽伯府。”
李媽媽接過林京墨所說的書信,問道:“那姑娘呢?”
林京墨起身走到窗邊:“我還有其他的事。”
……
林京墨站在官府門口,看着高大的登聞鼓,沒有猶豫她走上前去拿起鼓錘開始敲。
不一會兒,就有官差出來問道:“何人擊鼓?”
那官差定睛一看,這不是那日被關起來的侍郎夫人嗎?她的夫君有仇必報,因爲她就連巡檢司統領都獲罪入獄了,可不能得罪!
于是他開口道:“原來是商侍郎夫人,這是……敲着玩兒呢?”
林京墨看着他半開玩笑的嘴角,不悅的皺起來眉:“你家裏的鼓可以敲着玩兒,這官府的鼓……也能敲着玩兒嗎?”
那官差聞言趕忙肅聲詢問:“那夫人這是?”
林京墨大聲喊道:“我要告狀!狀告兵部尚書長子張仁懷,殺人害命!”
那官差聞言,心下一驚,要知道,那位張公子,現下還在他們班房好吃好喝伺候着呢!于是忙走上前:“夫人,事關重大,既無首告,又無證據,這是告的哪門子狀!”
林京墨看着他,又大聲說道:“我林京墨,便是首告,也是證人,我親眼看到他推一個叫做蓮心的姑娘下樓!”
那人又問:“這蓮心姑娘現在何處啊?”
林京墨垂下眼睑,默默回道:“蓮心已死……”
那人笑笑:“那這位姑娘又與商夫人你有何幹系啊?”
林京墨回道:“萍水相逢,并無幹系。”
那官差假裝無奈說道:“那這狀你告不了。”他将鼓錘收回,重新放回鼓架說道:“律法言明,非親不得代告!您還是快回府去吧。”
話音未落,忽然在官府門口停下一頂轎子,門簾打開,一位灰須微胖的老人從裏面走下來:“我乃安陽伯,是許舟的舅父,總可以告了吧?”
……
府衙之内,一身整潔的張仁懷不當回事的跪在地上。
京兆府尹向安陽伯問道:“究竟是何事還驚動了伯爺您?”
安陽伯回道:“老夫膝下無子,唯有一妹,留下一子,常伴左右,前日裏,竟有一惡徒,仗着自己父親在朝爲高官,橫行霸道,因爲與我外甥争一個歌伎,以一匕首刺死!”
京兆府尹道:“哦?竟有此事?是何人如此大膽?”
安陽伯指着地上跪着的張仁懷道:“便是這個畜生!我府上跟着許舟的小厮可以作證。”
張仁懷聞言不服氣的瞪了安陽伯一眼。
京兆府尹爲難道:“此事事關重大,下官需向上呈報後再審。”
……
林京墨回到商府,李媽媽便迎着她進到外廳,一邊将茶盞遞給她,一邊說道:“姑娘,小人聽你吩咐将信送去了安陽伯府。”
“做得好。”林京墨說罷将茶一飲而盡,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李媽媽小聲說道:“是姑爺回來了?”
林京墨趕忙将茶盞放下:“今日怎麽回來如此早?”
林京墨拉起李媽媽便往外廳的屏風後面躲,走時還不忘将剛剛喝過茶的碗拿走。
進門的卻不隻有商時序一人,隻見他招呼另一人坐下說道:“張尚書請。”又吩咐外面的小人道:“給尚書大人上茶來。”
張尚書?
林京墨隔着屏風往外看:莫非他就是人們口中的兵部尚書?
外面的張儀謙落座後不緊不慢道:“商侍郎即将奔赴北境,老夫有一親信,自會陪同,商侍郎放心,他絕對會遵照你的指示做事。”
商時序笑道:“如此,便多謝尚書大人了。”
林京墨似懂非懂的聽着,并不明白他們在談什麽。
“且莫先言謝字。”張儀謙似笑非笑盯着商時序說道:“林尚書生了個好女兒,聽聞,正是商侍郎夫人?”
商時序淡淡回道:“正是。”
張儀謙輕哼一聲說道:“正所謂疏不間親,不過今日老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商時序冷冷擡眸,又淺淺的笑道:“但言無妨。”
“犬子不知何處得罪了商夫人,惹得商夫人竟然去官府擊鼓鳴冤,老夫願意幫侍郎大人的忙,能不能也請夫人高擡貴手?”張儀謙站起身,湊近商時序一些,小聲說道:“隻要商夫人改口說從未見過犬子,如此,所有的事便可迎刃而解!”
屏風後的林京墨聞言,忍不住望向商時序。
商時序臉上的笑意逐漸便淺,卻在完全褪去前又彎了彎嘴角:“張大人請放心,那日内子根本沒有出門去。”
“哈哈哈!”張儀謙聞言滿意的笑了。
張儀謙離開後,商時序獨自坐在大廳之中。
躲在屏風後的林京墨出神的看着他的臉,她實在想不通,爲何他要答應張儀謙的要求?這跟他要去北境的事又有什麽關系?
一時不慎,她送了手,拿着的杯盞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音。
商時序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屏風:“是誰?誰躲在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