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妝盒裏取出一支厚重的金簪插入發髻之中,兩對黃金質地點綴以紅粉碧玺的掩鬓襯得她更加的羅绮珠翠。
随後,媽媽從櫥中取出一件上面繡有白色玉蘭花的翠青色的錦繡長裙給林京墨穿上。
臨了還不忘給她腕上套一對翡翠玉镯。
林京墨擡手看看玉镯,又用手扶了扶頭上的發髻,扁扁嘴道:“想不到我過去出門要如此繁重的裝飾。”
李媽媽掩嘴笑道:“姑娘過去就是喜歡如此裝扮。”
林京墨将手放下,柳眉清揚,微微擡首,一副盛氣淩人之狀道:“過去出門去我是不是都是這種表情。”
“像!太像了!”李媽媽圍了林京墨繞了一圈道:“就像是過去的二姑娘回來了一般。”
林京墨聞言不悅的卸下氣來,氣鼓鼓道:“太累了也!”
李媽媽搖搖頭:“不是說要做回從前的二姑娘嗎?”
林京墨聞言斜着眸子瞟了一眼李媽媽:“不僅如此,我還要想辦法恢複記憶!”
說罷,擡腳便往外走,李媽媽追上前去問道:“姑娘要何處去啊!”
林京墨頭上的钗環實在繁重,無奈隻能梗着脖子别扭的轉頭對李媽媽道:“過去我每日裏都做些什麽事啊?”
李媽媽停下腳步,林京墨也跟着立在一旁,她想了想說道:“二姑娘最喜歡買胭脂買珠寶首飾買绫羅綢緞。”
林京墨聞言,眼珠子亮了亮:“那!就!去!買!”
她吩咐李媽媽道:“帶夠銀兩,我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李媽媽扶着顫顫巍巍的林京墨坐上馬車,然後又到了珍寶閣。
玲珑閣的老闆遠遠的看到了商府的馬車,見一身珠光寶氣的林京墨被攙扶着下了車,眸子瞬時亮了,耳朵裏也叮咚響了聲:過去的老主顧又回來了!
林京墨昂着脖子走進玲珑閣,不等老闆說話便大手一揮道:“最好的最貴的最大的!通通給本夫人取出來看!”
玲珑閣老闆好一頓忙活将一隻隻大小不一的首飾盒打開,林京墨微微擡眼朝盒子裏看看,不禁皺起了眉頭:好醜,又笨重又俗氣!
她擡起頭明明滿臉的嫌棄,卻還是說道:“全要了,包起來!”
玲珑閣老闆一邊應承着紛紛手下去打包,一邊又将各色胭脂水粉捧到林京墨眼前。
林京墨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卻還是捏着鼻子擺擺手道:“一樣,本夫人全要了!包起來。”
收獲頗豐的從玲珑閣走出來,她又接連去了幾家成衣鋪子,按着老闆的推薦買了一堆俗不可耐的衣裙。
李媽媽将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上馬車,一轉眼卻不見了林京墨的身影。
原來她是看到了韓梓蘭口中的瑞香樓。
她盯着瑞香樓的招牌好久,歪着頭想道:聽聞商時序時常會來此處……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一進瑞香樓,擡眼看去是一座樓中有樓的複式建築,高高的穹頂之上垂下來七八盞巨大的圓盤燭燈,四面結滿輕柔的彩紗。這裏的客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把酒言歡,正中央的舞台上正有舞姬輕舞宴歌,正驚歎這與外面完全不同的景象,有人用扇柄輕輕敲了敲林京的肩。
林京墨被吓了一跳,猛然回頭道:“沈怿峰?”
幾乎是同時,兩人互相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一身的绫羅綢緞,銅臭味都快滲出來了。
随後又一齊默契的搖搖頭咂咂嘴,異口同聲道:“俗,俗不可耐。”
意識到對方在嫌棄自己,又同時開口道:“你在說誰?”
林京墨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便要尋一個位置坐下,而一旁的沈怿峰追着林京墨道:“千萬不要,千萬不要以這副尊容翻白眼!”
林京墨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跟着她的沈怿峰差點沒停住撞在她身上。
林京墨裝狠道:“本夫人今日是來找樂子的,你最好假裝不認識我,否則的話……否則的話我就把你曾經在木屋中被踹倒在地的囧樣公之于衆。”随後她輕輕掃視一周笑道:“此處不少妙齡女子,粉妝玉琢,溫柔可人,以小侯爺的纨绔程度,應該有不少的紅顔知己吧?壞了你的高大威猛的形象就不好了!”
沈怿峰聞言不怒反笑,他甩開折扇,有些自豪道:“原來在你眼裏我的形象是高大威猛嗎?”
林京墨轉頭忍不住一聲輕笑不再理他。
沈怿峰卻依舊追着她,一個閃身擋在她面前說道:“此處魚龍混雜,是有名的歌舞場所,你一個深宅婦人,不怕有危險嗎?”
林京墨卻繞開他,繼續往裏走:“幹你底事?我跟你又不熟!”突然她又想起那日長姐千秋,福裕公主爲了見他一面躲在草叢中的事,她突然停下腳步,看了看沈怿峰:此處女子衆多,鬥媚争豔,料想身在深宮中的公主從不曾來過,她又怎知自己心悅的男子卻時常出入其中呢?真是一片真心錯付。
想到這兒,她又沒好氣的對沈怿峰道:“沈侯爺,拜托你長長進吧!平日裏既不好好讀書,又總是出入這種歌舞場合,可憐還有人心心念念喜歡你,爲了見你一面竟然還……”突然意識到這是公主的私事,由她說出來實在不妥,于是收起了後面的話,繼續往前走。
“心心念念喜歡我?”沈怿峰眸子瞪得又圓又亮,有些摸不着頭腦:是何人喜歡我?不會是她吧?怪不得青天白日隻身一人,打扮成這樣來瑞香樓!是爲了見本侯一面嗎?也是,本侯爺風度翩翩,倜傥不羁,深受廣大女子愛戴,她會心悅于我也正常。不過一個有夫之婦,本侯可不能……
他擡眼看着林京墨,手中假裝無意擺弄着折扇,說道:“你别想了,你的愛意本侯不能接受,本侯最多隻能把你當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