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壓在林京墨的脖頸之上,沉重的感覺襲來,她不由得被鋒利閃着寒光的刀吓得閉上了眼睛:真是作孽啊!爲何要雇山匪害人啊!如今真是自食惡果!
這次恐怕不會那麽好運氣再被她躲過了,不過想想自己過去做的錯事實在太多,反正商時序也不會愛我,不如就這樣被他殺死,也算是贖罪了。
陳鐵龍慢慢拖動大刀刀柄,就在這時有人從外面跑進來,遠遠的就叫道:“二哥!”
“鐵虎!你怎麽來了?”
“商夫人怎麽也在這兒?”
林京墨聞言慢慢睜開了眼睛:“小虎子?!”
陳鐵龍别過刀刃問道:“你認識她?”
陳鐵虎趕忙上前推開哥哥的大刀說道:“商夫人是好人,是商夫人的爹保住了我跟大哥還有衆兄弟的命,他還答應我們會替南陵百姓讨回公道,二哥你怎能恩将仇報将刀架在恩人的脖子上?”
一條光影閃過,刀刃從林京墨的眼前劃走,身上沒有了威脅,她趕忙躲在了陳鐵虎的身後。
陳鐵虎扭頭對她說道:“商夫人莫怕,這是我二哥陳鐵龍,我小虎子大名叫做陳鐵虎,之前綁架你的還有我們的大哥陳鐵熊,我們三人是親兄弟,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的。”
林京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是一家兄弟,心中不禁腹诽:這都一家子什麽人啊,大哥跟三弟綁架,二哥又是山寨子裏的山匪。
陳鐵虎不好意思的說道:“南陵一再加征糧稅,又碰上鬧蝗災,我二哥是随六子爹一起到京裏運糧的,哪知運糧官六子爹慘死,我二哥便落草爲寇待在了土龍寨。”
林京墨見有了靠山,壯着膽子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随便殺人啊!”
陳鐵龍則将大刀扔到一邊,跪倒在地說道:“方才豬油蒙了心,差點傷了恩人,恩人莫怕,小弟自來了這山寨從未殺過人,方才也不過是在吓唬你罷了。”
林京墨則繼續躲在陳鐵虎身後理直氣壯的說道:“那割人耳朵的事情總是真的吧?”
陳鐵龍撓撓頭回道:“那也是裝裝樣子,她的耳朵不還好好在她臉上長着嗎?若不是朝廷無道,我們何必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誰不願好好待在家鄉耕田種地。我發誓,這也是我們第一回做綁人的營生,從前我都是收些買路錢過活,若不是你找上我們,我們都不知道還有這條緻富之路呢!”
“好你個陳鐵龍你倒怪起我來了?”林京墨轉頭瞟到了還被捆着的韓梓蘭,趕忙蹲下身幫她把手上的繩索解開,豈料剛解開她的雙手,她便一把将林京墨狠狠推開。
林京墨被猛推在地,陳鐵虎見狀連忙去扶她。
韓梓蘭将口中塞着的麻布取出,又把腳上的繩索解開,大罵:“你這個毒婦!爲了除掉我,竟惡毒到要買兇殺我!”
一旁跪着的陳鐵龍卻站起身來:“沒有要殺你,隻是要把你的兩隻耳朵割下來罷了!”
衆人看向林京墨,目光裏似乎寫着:确實是如此,有些惡毒。
林京墨不知該如何解釋。
一旁的陳鐵龍繼續添油加醋:“雖然我們将你抓進寨裏,卻好吃好喝供着你,從未傷害過你,還省的你每日裏給那些達官顯貴跳舞,你說你是不是過了幾天清閑日子?”
韓梓蘭滿眼是恨說道:“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幾位不成?”
“謝就不必了,你的吃食,雇主已經付過銀兩。要謝你就謝謝商夫人吧!”陳鐵龍臉皮厚似城牆:“不過你出去以後不要亂說才好,我們土龍寨的人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奢望你能報答我們。”
林京墨走近韓梓蘭,垂下頭去說道:“姑娘,你放心,我這就讓他們放你走。”
韓梓蘭卻甩手給了林京墨一個巴掌:“表嫂何必一副假惺惺的作态,讓人看了着實惡心!”
表嫂?她不僅是商時序的情人,還是他的表妹?
陳鐵虎将林京墨護在身後:“你怎麽打人啊?剛剛商夫人爲了救你差點被我二哥傷到!雖然我二哥無心殺她,但她卻是真的冒死在救你啊!”
韓梓蘭笑了,猩紅的眸裏滿是怒火,淩亂的發絲随着身體的猙獰擺動:“林京墨是什麽樣的人?你們都不知道吧?我跟表哥從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好不容易等他高中探花,她林尚書家卻憑着權勢硬生生拆散我們二人!緻使我隻能在京中最大的歌舞場裏賣藝爲生!林京墨,我表哥根本就不愛你,而你卻毀了我的一生,讓我生活在痛苦深淵之中!”
林京墨的心随着韓梓蘭的話一句一句慢慢碎裂開來: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商時序說他永遠不會愛慕我……
韓梓蘭痛苦的流下淚來,林京墨的心也慢慢滴血:爲了自己貪婪的愛意,隻因我愛上了商時序,卻毀了一個無辜姑娘的一生嗎?不像話的事情又出現了。我的痛苦如何去跟這個可憐的姑娘相提并論?
林京墨不知該如何解釋,哪怕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如何發生的,她内心依舊很愧疚。
半晌,她才默默開口說道:“寨主,可以派車馬送我們下山嗎?”
陳鐵龍愣了一下,趕忙答道:“好,我這就安排兄弟送你回商府,并且送這位姑娘回瑞香樓。”
林京墨卻道:“多謝寨主,麻煩你派人把我們一同送回商府吧。”
韓梓蘭看着林京墨,她難以置信的皺起眉審視着林京墨:“你肯帶我回商府?”
林京墨隻是緩緩擡眼然後點點頭,她受良心譴責,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路上馬車颠簸,卻颠不走林京墨心中的愁雲:原來他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商時序的愛慕,我這樣的惡婦人,連我自己都讨厭自己,如何又能奢望得到别人的愛呢?爲了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味的殘害别人,我竟然是如此惡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