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昨夜因苦惱見不到商時序而失眠,今日她又起晚了,她來不及穿戴整齊,甚至連鞋都顧不上穿,隻着中衣披頭散發跑了出去,剛好見到了正要出門的商時序。
“夫君!”林京墨一邊朝商時序招手喊着,一邊朝他的方向跑。
商時序本來不想理會,明明聽到她在喊自己,卻還是頭也不回的直接上了馬車,林京墨失望的望着馬車站在原地。
一陣風吹過,吹起了馬車上的布簾,商時序隻是從縫隙向外瞥了一眼。
林京墨後悔起晚,加上剛剛沒有穿鞋,嬌嫩的腳掌被路上的石沙礫紮的生疼,她蹲下身來,輕輕用手擦去上面的塵土,卻突然腳下一空被人攔腰抱起。
林京墨擡頭正好撞進商時序深邃的眼眸之中,她莞爾一笑,伸手環住了商時序的脖頸。
“爲夫見夫人亂頭粗服也不是第一回了,不過如今怎麽連鞋都不穿?”商時序朝她腳的方向看看,繼續溫柔的呵斥道:“若是弄傷自己如何是好?”
林京墨卻滿臉的笑容,不由得将頭貼在他的胸膛上:“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夫君了。”
商時序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林京墨:“就是因爲想見我一面所以才連鞋子都不穿跑出來嗎?”
林京墨靠在他懷中點點頭,他搖搖頭歎了口氣繼續往主院的方向走。
到了主院他将林京墨放下:“早朝要晚了,爲夫先走了。”說罷轉身便要走。
“等等!”林京墨趕忙拉住他的衣袖。
商時序扭頭順着胳膊看向林京墨的手:“夫人還有何事?”
林京墨見他有些不悅,于是松開他的衣袖,并順勢用手将他的衣袖捋平,十分誠懇的看着他說道:“今日是乞巧節,聽李媽媽說要去廟裏拜織女娘娘,而且晚上運河邊上會有燈會,夫君可願與我同去?”
商時序扭過頭背對她,沉默良久說道:“今日……衙裏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
不等他拒絕的話說完,林京墨趕忙說道:“我等你!多晚都等!”
商時序沒有說話,他微微偏過頭卻始終沒有轉過去看林京墨。他害怕,害怕離她越近她就會越危險。
外面的小厮站在主院門口喊道:“大人,早朝要晚了。”
聽到小厮呼喚,商時序便大步離開了主院。
隻留下坐在軟塌上不知所謂的林京墨:他會來吧?一定會來!
……
到了正午,李媽媽捧着一碗水将林京墨拉到太陽底下,一邊把一根針遞給她一邊說道:“快,姑娘,你把針投進碗裏!”
林京墨皺着眉看向李媽媽,不知她是何用意,卻還是聽話的把針投了進去:“這是做什麽法嗎?”
李媽媽回道:“這個呢就叫做投針驗巧,乞巧節正午時分,女子将針丢入碗中後觀察其在水中的倒影,如若影子形似雲、花、鳥獸等就是得巧,形似棒槌則爲失巧。”
說罷兩人認真的盯着水中的倒影,不出意外是個棒槌!
林京墨表情僵住,失望的揚起眉道:“失巧……”
李媽媽伸手胡亂将針取出:“不算不算,這個不算,還有别的!”
說罷她帶林京墨走到牆角,指着地上的黑壇說道:“姑娘還記得前幾日打掃發現的蜘蛛吧?”
林京墨看看壇子再看看李媽媽,有些嫌棄的說道:“咦……李媽媽你不會是收集蜘蛛吧……好惡心……”
李媽媽忙道:“姑娘!這個叫做喜蛛應巧!”
林京墨疑惑道:“是何含義?”
李媽媽煞有介事道:“女子将捉到的蜘蛛放在小壇裏,等到乞巧節再打開壇子,觀察蜘蛛結網的情況。結網密爲巧多,結網疏則爲巧少。”
林京墨将信将疑看向黑壇:“是嗎?”
說罷,兩人一臉期待将黑壇打開,果然沒有結什麽網!
林京墨眼睛眯成兩條線,抿着嘴唇看向李媽媽:“巧少!”
“哎呀!”李媽媽将黑壇啪的一聲蓋上。
林京墨突然意識到什麽,說道:“這蜘蛛是你抓的,這次是你巧少!”說罷又笑道:“大好的日子,李媽媽總做這些不吉利的事情幹什麽?”
李媽媽聞言也不由得笑了:“這不是看姑娘整日魂不守舍的樣子,想哄哄你開心嘛!”
說罷兩人又相視一笑,林京墨牽起李媽媽的手一起步入内廳,李媽媽替林京墨斟好茶,又摸着她的手說道:“爲了繡一隻荷包,把自己的手傷成這樣,李媽媽看着都心疼。”
她放下林京墨的手,又将一旁擺着的荷包拿起來說道:“一對……大雁……大雁好啊,大雁……姑娘你繡一對大雁做什麽?”
林京墨聞言差點将嘴裏的茶全部噴出來,她擦擦嘴邊的水說道:“鴛鴦鴛鴦!這是鴛鴦!”說罷她在心中腹诽:這個李媽媽……連鴛鴦都看不出!确實巧少!
李媽媽再看看那荷包,實在沒有一點兒鴛鴦的樣子,勉強算是兩隻水鳥,心中暗暗嘀咕:這哪裏是鴛鴦,分明連大雁也不如,确實失巧!
兩人再次對視,尴尬的又是互相笑笑。
到了傍晚,李媽媽在院内擺上供桌,在上面供上祭品,向織女星祈禱可以讓林京墨心靈手巧。
林京墨則在衣櫃前挑選着今晚穿的衣裙,她取了一條鵝黃色的繡裙配上紗織的絲帶系在腰間,裙擺處大片的彩蝶翩翩飛舞,襯的她姿态輕盈,宛若天仙下凡。
她将長發挽起,梳成松松的流雲髻,用一支淡雅的玉钗簪住,難得的抹了一些淡色的口脂在飽滿的朱唇之上。
然後細心的取出幾朵花钿點在眉心跟兩鬓,順道将一側的傷疤遮住。
她梳妝整齊,剛要往出走,李媽媽又招呼她停下,将帷帽細心替她戴好:“隻有今日,姑娘,隻有今日你要與姑爺一道遊湖,李媽媽不擾你,便不陪你去,但你要萬事小心些才是!人多的地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更不能去,姑爺來之前就一直在織女娘娘廟裏祈福,找到姑爺以後要跟緊姑爺,千萬别自己走丢了!”
林京墨掀開帷帽調皮的說道:“知道啦李媽媽!”
李媽媽卻又趕忙将她的帷帽遮住:“在外頭可不能這樣抛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