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啓臣神色複雜的望向傅老家主,眼裏有毫不掩飾的恭敬和拘謹,還有一絲隐隐的喜悅。
傅啓源看到傅啓臣反複的握緊拳頭又松開,道:“祖父今日會去太師府,你回去與父親說一聲,晚一點再去拜訪。”
傅啓臣愣了一下,随即應道:“是,大哥!”
目送着傅啓臣走遠,傅老家主說道:“比我想象中要好點,你爹做兒子不行,教兒子倒還馬馬虎虎,就是比梅兒差的太多!”
傅啓源沒說什麽,這話他不好接。
開始剪彩了,圍觀的人群看見蛋糕坊那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大掌櫃和一個漂亮的姑娘扶着郦陽大長公主出來,三個人一起剪斷了紅綢。
爆竹再度響起,禮花漫開飛舞,四周掌聲雷鳴,熱鬧的不像話。
喜兒上前一步,衆目睽睽下說了幾句慶祝蛋糕坊二店開張的吉祥話,又特别感謝大長公主的莅臨,最後語無倫次的說道:“蛋糕坊的東家是我家小姐,裏面的每一款蛋糕都是她設計出來的,是小姐教會我做蛋糕的!我是她的丫頭,我家小姐叫江山,你們可都記住了啊!”
衆人轟堂大笑之外,心中卻多了一杆秤,原來蛋糕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做出來的啊……!
江山沒說什麽,簡單道謝後,便和郦陽去了内室歇息。
郦陽滿足的喝着冰鎮的果茶,喊來丫環替她按摩,又把江淮拉到懷裏。
江淮挂着滿嘴的奶油,奶聲奶氣的道:“義母,淮兒請你吃蛋糕,随便吃!”
郦陽險些笑岔了氣,用帕子給江淮擦着奶油,忍俊不禁道:“再也相不到咱們娘兒倆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從天而降的給了義母一份重量級的驚喜!”
江山也忍不住笑了,笑過以後又擔心的問:“真的不要看大夫?”
“沒事沒事,我坐一會兒就好。今日十五,你娘應是去看望你外祖母了,你外祖父和你娘現在都還住在程府,你們若是回程府,我随你們一塊兒去。”
江山蹙了蹙眉,“我娘在程府,那位程老夫人難不成還敢鬧什麽幺蛾子?”
郦陽不屑的道:“她倒是想鬧,可她有那個能耐嗎?你娘現在可是有品級的,她再不甘心也隻能忍着!說句實在話,她現在還得看你娘的臉色過活!”
江山壓低聲音問道:“傅啓源的生母有沒有什麽動作?”
郦陽譏诮的勾了勾唇角,“那個女人還被傅尚書禁足在府裏,你且等着看吧,她蹦跶不了多久了!”
江山危襟正坐挺了挺胸,正色道:“我娘就算不爲自己讨個公道,我也要爲她正名!她的苦和委屈可不能白受了!”
郦陽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能任人欺負的,将來嫁到傅家也鐵定吃不了虧!”
這話說的,她又不是去幹仗的!
一旁的江淮忽然說了一句:“娘,淮兒想翁翁和外祖母了!”
不等江山開口,郦陽拍了拍江淮的手,道:“走吧,義母帶你去找翁翁和外祖母!他們可是沒有一天不想你!”
程府的大門口,程太師背着手來回走了好一陣了,他想要自己過去,被焦母攔住了。
三郎也躍躍欲試想去蛋糕坊接他們,卻石頭勸住,萬一走岔了路錯過了呢?萬一他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呢?
等了又等,等的程太師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
他把三郎拉到一旁,小聲問:“山兒他們真的來上京了?怕不是聽錯了吧?”
三郎愣了愣,撓着頭道:“傅書哥哥說的話應是不錯的,咱們再等等。”
程太師想的有些多,總覺得太過突然,怎麽就說來就來了呢?渝州的事那麽多,可沒這麽快就能處理好呀!
不怪他多想,主要是傅書跟他說,本來公子一個人已經走了,可小公子哭着追了出來,一家三口一商量,就決定一起過來了!
是不是太随便、太兒戲了?
随便的都不像真的了!
翹首盼望中,郦陽的馬車出現在視線的盡頭,程太師忙迎了出去。
當傅啓源抱着江淮從馬車上下來,程太師和焦母等人終于把心揣回了肚子裏。
江淮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望望程太師,又看看焦母,癟着小嘴委屈的問:“翁翁,你還要我嗎?”
程太師上前摸了摸江淮的頭,紅着眼眶說道:“翁翁怎麽會不要淮兒呢?翁翁天天做夢都在想淮兒!你外祖母想你想的哭了好幾回了!”
焦母已經在旁邊抹起了淚。
江淮這才信了,伸手抱住程太師的脖子,“你們不要淮兒的時候,淮兒也在想你們!”
“淮兒,我們沒有不要你,我們都可想可想你了!”小七在一旁拉了拉江淮的手,踮着腳說道。
江淮低頭看看小七舅舅,“那你們現在都要淮兒了?”
“當然要呀!我們沒有不要你呀!”小七急了。
這還過不去了!
江山在一旁歎息,果然!
幸虧她果斷下了這個決定!
郦陽下了馬車,衆人又團團見了禮,這才簇擁着進了府。
剛落坐,郦陽歎了一聲,道:“這兒也太擁擠了!山兒,不如你帶淮兒去長公主府住吧!淮兒也是長公主府的主子,住過去也合情合理!”
江山觑了一眼程太師,沒敢接話。
從東院匆匆趕過來的程牧正好聽到郦陽的話,腳步一頓。
程太師輕捋着胡子,把江淮抱的更緊了一些,“郦陽啊,明日我們就搬去太師府了,那是你皇兄賜的宅子,你還擔心住不下嗎?”
郦陽撇撇嘴,道:“太師也真是的,我一個外人都替梅兒感到委屈,明明有大宅子有正房可以住,非得要窩在小跨院裏,何苦要爲難自己的女兒!”
程太師面色微僵,正要說什麽,程牧進來了。
他給郦陽行了禮,笑道:“大長公主誤會了,我和二弟許久未見,便留他們住了些日子。太師府是禦賜的府邸,二弟一家自然是要搬過去的。”
郦陽這才露出了明媚的笑臉。